忽然,念初眼前闪过一丝异色,定睛一瞧,却是一袭白衣女子,身材纤细,肩上披着一层白色轻纱,宽大裙幅逶迤身后,优雅华贵,一阵风吹过,纱裙轻舞,给人一种飘飘欲仙的感觉。那如墨玉般的一头青丝,简单地绾个飞仙髻,几枚饱满圆润的珍珠随意点缀发间,让乌云般的秀发,更显柔亮润泽。她一直站在原地,不曾动过。
念初心中讶异,莫不是楚家的小姐,才会有这般灵动脱俗的气质。那女子似乎也听到了身后响动,微微转身,见到念初,并未说话,绝世容颜没有半点表情。
念初望着她圆润略瘦的鹅脸蛋,清丽白皙的皮肤如初雪融化,两弯眉黛如碧波中荡漾的水花,双眸如清澈见底的月色,稍稍一眨就波散开来,包涵几分怜惜和哀怨,那俊俏秀气的鼻梁下,微抿的樱桃小嘴勾勒出完美弧线,微张的领口下,削瘦白皙的脖颈下,一对锁骨隐然于现,浑身透着一股仙起,仿佛遗落凡尘的仙女。
念初从未看到如此不食人间烟火的女子,她一时间看的愣住了。直到那双清眸微微一皱,嘴唇轻咬,念初才反应过来,赶紧跪在了地上。
“你是哪处的丫鬟,怎么这么没有规矩?”那仙子朱唇轻启,声音柔弱清远,仿佛从很远的地方传来。
“我……奴婢是少爷身边的念初。”念初赶紧回答,慢慢抬起头用余光扫着她,心想到底是哪位小姐。
那仙女儿没有搭腔,浑身透出一股冷清哀怨。她像是自言自语般小声说道:“原来是大哥身边的……是大哥身边的……念初……”
“是。”念初不知道她在想什么,只能老实答道。
“抬起头来,让我瞧瞧。”那仙女儿清冷哀婉的声音再次响起,待念初缓缓抬起头,她就朝这边扫了一眼,脸上毫无表情,“你长的还真美,难怪大哥会带回来了。”
“奴婢……小姐天姿国色,倾城倾国,奴婢哪敢同日月争辉……”念初赶紧低下头抵在了地上,小心翼翼地回答。
“呵……”仙女儿轻轻笑了,却并没有高兴的情绪在里面。她也早听说澹台翊琛从外面带了一个女人回来,虽说是奴婢,却处处维护,却也不见得是丫鬟,她没想到如今竟然碰到了,当真有几分姿色。
念初又在地上跪了一会儿,见一直没有动静,便悄悄地抬起了头,却发现竹林内早已空无一人,哪里还有仙女儿的踪影。念初揉了揉腿站了起来,四处张望一番,心里暗暗惊讶,刚刚莫不是真的仙女在此逗留停歇。
恰在此时,一位丫鬟经过,念初连忙拉住了对方,问道:“你从那边来,可曾看见一位白衣姑娘,很漂亮,就像仙女儿一般。”
“仙女一般?”那丫鬟被念初问的糊里糊涂,随即又恍然大悟,“哦,你说的是三小姐吧,刚刚我看到她从这儿走过。”
“三小姐?”念初回想起刚才女子的容貌,却并没有出现在记忆当中。
那丫鬟又继续说下去,“刚才你碰到了?我跟你说,下次碰到了你行个礼退下就行了,三小姐不爱说笑,脾气也有些古怪,除了太子殿下外,她都不怎么搭理人的。”丫鬟说完,端着托盘就离开了。
此时天色已黑,竹林外已灯光照耀,映射过来。念初连忙跑出了竹林,却再也看不到丫鬟口中三小姐的踪影。
后来念初也打听到,三小姐闺名叫楚茗妍,虽长得国色天香,惊为天人,可性子却落落寡欢,不苟言笑,平日在太子府也很少走出院子。也不知那日念初怎么在澹台翊琛的院子遇到了,听那丫鬟说楚茗妍和澹台翊琛关系甚好,想必是来找他的吧。
念初经过竹林时,总要四处往往,却没有再次发现楚茗妍的踪影。而柏宁,柳新那边,不知道是被澹台翊琛交代过,还是因为偷拿了念初的画心虚,这几日也一直没有来打搅念初。念初趁着几天的空闲时间,躲在密室内,将那幅枯藤野鸦图也装裱好了。
念初挂在墙上看了看,喜不自胜。自己总算是不辱使命。
柳新和柏宁并没有在念初脸上看到丢失画作后害怕着急的模样,反而每日挂着笑脸四处乱逛,悠闲无比。两人虽有心想再去书房看看,念初却没有再给她们机会。
眼瞅着中秋将至,朝廷的中秋祭祀活动也安排的差不多了,澹台翊琛马上就要回来了,柳新和柏宁只能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盼着澹台翊琛归来。
澹台翊琛回来后,第一时间便来到了书房,最先映入眼帘的便是念初所裱的那幅枯藤野鸦图,看后不禁心情大好,“念初,谢谢你了,完成的不错。”
念初也站在澹台翊琛的身边,满意地望着自己的杰作,“哈哈,别说丑就行。”
“哪里哪里,有我这画功,再加上你的手工,想丑都难。”澹台翊琛一脸严肃地开着玩笑。
正当两人无事贫嘴之时,柳新和柏宁同时过来了,见念初和澹台翊琛相谈甚欢,心中陡升起一股无名火。柳新噌的一声就到了两人跟前,打断了念初正说的话,“少爷,您看了没有,这是您那幅吗?”
澹台翊琛一愣,看了念初一眼。念初也佯装不明白的样子,问起柳新,“怎么,柳新,这画有什么问题吗?”
柳新哪里能不生气,她本来将原有的画撕掉了,念初不声不响的又弄出一副一模一样的画,而且冠冕堂皇的挂在那儿连澹台翊琛都蒙骗过了。当即柳新便底气十足地请澹台翊琛再去看一遍。
澹台翊琛也不知道柳新到底在搞什么鬼,略带狐疑地让念初把画取下,只是扫了一眼便问,“这的确是我临走那日所画,有什么问题吗?”
“这……”柳新一时之间也答不上话来。
柏宁此时面色凝重地走到近前,仔细察看。以前都是她替澹台翊琛研墨,加之自己也爱好书画,所以对澹台翊琛地笔风有一定了解。当她细细看了一眼时,不禁皱起了眉头,这的确像是澹台翊琛的画法,那……她们所偷的那幅又是谁的。念初这么短的时间根本不可能临摹出来,难道当日澹台翊琛画了两幅,而她们没看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