澹台翊琛并不知道柏宁此时心中翻江倒海,脑袋已经转了一大圈,只觉得柳新今日怪怪的,甚至一口咬定这幅画有问题,当即就觉得其中肯定有鬼。便收起了笑容,沉着脸问道:“柳新,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柳新望了柏宁一眼,见柏宁在那一动不动,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一着急,就直接丢下“等我一会儿”就跑了出去,她当日在门口看的清清楚楚,画的就是她手里那幅画,念初这张一定是假的。
柳新一路狂奔,马不停蹄地从假山后取出了画,嘴角微微上扬,冷笑道:“席念初,你这次死定了,看我拿出真画,少爷还饶不饶得了你!”
“念初,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澹台翊琛到这时候都还一头雾水。
念初哪里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但她要柳新直接说出来,于是依旧佯装不知,“我哪里晓得,这幅画一直在我手中。”
柏宁此时也稍稍做了假设,恐怕这一副才是真的,而当日柳新拿的那幅才是假的。只怪她当时害怕人发现,只是扫了一眼就让柳新拿去藏起来了。如今她只希望柳新千万不要把画拿过来,要不然就完了。
当柏宁目光再次望向念初时,见她微微含笑,一副胸有成竹,信心满满的样子,心里是又惊又怕,看来她猜的没有错,这一切,说不定念初早就知道,她不但不说,反而挖了一个坑让她和柳新跳下去。
“少爷,我这儿也有一幅画,还请你仔细瞧瞧。”柳新抱着话,一进门就嚷嚷。
“还有画?”澹台翊琛一阵狐疑,起身走了过去。
此时,柏宁就算想拉住柳新也来不及了。澹台翊琛已经将画扑到了桌面,念初也凑了过去,只看了一眼,就忍不住要笑了。
澹台翊琛从一开始的好奇慢慢变成了狐疑好奇,这随便在纸上描了几笔,居然也有几分形似,但和他的枯藤野鸦图比起来,还是天壤之别,那浓墨重彩的地方分明是被人强行涂上的,整幅画就像被涂了几笔的大花脸。
一旁柳新沾沾自喜,满脸得意,见柏宁垂着头,一声叹息,不禁小声问道:“柏宁,你怎么了?”
这要柏宁如何说得出口,只能轻轻摇了摇头,不再说话。
澹台翊琛拿起念初画的那幅图,有点哭笑不得,“柳新,这就是你口中的画,而且看你模样,还觉得是我画的?”那画本是出自他手,是真是假一目了然,柳新一打开,他就发现根本不是了。
柳新一愣,难道不是么。她又忘了柏宁一眼,见她头垂到了胸口,愣是不说话。这下柳新也没了底气,结结巴巴地问道:“不是吗?”
澹台翊琛给柳新让了一条道,“来来来,你过来看看,枉你在我身边呆了这么久,怎么这么拙劣的画也识不出?”
柳新的脸一下子涨的通红,她哪里认得澹台翊琛的画,只不过是在门外看了几眼,就认准了。如今照澹台翊琛这么说,她给弄错了。柳新张口结舌,结结巴巴地问道:“那……那这幅,又是从哪来的?”
念初在一旁早已忍不住发笑了,这才有些不好意思的接过画,解释说道:“实在不好意思,当日我觉得少爷画的不错,就想现学现卖地描上几笔,不曾想怎么就到柳新手上了。”
柳新一听,腿一软向后退了两步,面容呆滞。什么,这幅画居然是念初画的,那她……一定早就知道了,为何现在才说出来。
柳新求救般望向了柏宁,发现此时柏宁双肩微微发抖,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她开始知道刚刚为何柏宁垂头丧气不说话的原因了。
“柳新,到底是怎么一回事?”笑完了,澹台翊琛也发现事情有些不对劲了,开始质问。
柳新吓得一个趔趄,差点瘫软在地,只能结结巴巴地说道:“当日……当日我来书房看到了……”
“当日柳新来书房看到我的画了,很喜欢,我就骗她说是少爷画的,还送给了她。当日也只不过是开了一个玩笑,没想到柳新却当真了,少爷,你……你不会怪我吧。”念初也站了出来,稍作行礼,拦过了柳新的话头,顺势说了下去。
澹台翊琛将目光移到了念初身上,见她一脸愧疚,心中稍稍平静了些,沉声问道:“真是这样?”
“是啊。少爷,不会怪我吧。”念初一脸后悔,带着几分央求。
“既然是这样,那就算了,下不为例!”澹台翊琛虽知念初话里漏洞百出,但见念初也不想追究,也就顺势了解了此事。随后,澹台翊琛又望向呆若木鸡的柳新,柏宁两人,脸上浮现一丝失望,“行了,你们两个也先下去吧。”
柳新,柏宁犹如获得大赦,稍作行礼连忙退了出去。
屋内只剩下两人时,澹台翊琛有些不解地问道:“刚刚为什么要帮她们?”
念初笑笑,兀自坐了下来,“我这也是帮我自己。”
澹台翊琛挑了挑眉,脸上恢复了笑容,念初不说,他也懂了念初的意思,端起茶坐在了念初身侧,轻轻地说道:“念初,你很聪明。”
“何以见得?”念初歪着头,笑着问道。
“一直以来,我只想保护你,维护你,有几分执拗,还好你聪明,懂得疏通,只有真正相处好了,才不会有别的事情发生。”澹台翊琛见念初明知故问,也还是答了一遍。
念初却撇了撇嘴,有些不高兴地说道:“你也早知道那幅画是我画的吧,还说它拙劣,我承认和你画的想必,的确是天壤之别,可你这也……太打击我了。”
“我当时真不知道……还糊里糊涂的呢。”澹台翊琛不承认。
“是么。”念初不信。
“当然,不过那幅画真的不咋样。”澹台翊琛犹豫了一会儿,最终还是说了实话。
念初不以为然,反正脸已经丢尽了,也不怕再丢人,一副大无畏地口气说道:“丑就丑呗,反正我也临摹不了你那么高的境界。”说完,念初就要撕画。
澹台翊琛连忙夺过,一脸惋惜地说道:“怎么能撕,不可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