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家的“一杯茶馆”今晚没有其他的客人,连平常开得十分明亮的灯光都被调得暗淡了一些,整间茶馆安安静静的沉浸在在浓黑的夜色里,等待着今天唯一的访客。
实木的柜台上摆着一套红褐色的茶具,江得水拿着刚烧开的热水淋在茶壶上,几股热气立即混着清冽的茶香飘荡在空气里,给老茶馆增添了一份清幽。
老式的红漆木门被人推开,发出了嘎吱的响动声,门口守着的老狗阿黄,看见来人,懒洋洋的爬了起来,上去嗅了嗅,发现来者是熟人,就不再感兴趣,又就地蹲下,将头埋在了毛茸茸的爪子上,漆黑的鼻头冒着鼻涕泡打起了瞌睡。
江得水端起刚刚泡好的茶,抬头看了一眼这人,递上了茶杯,“怎么,想好了。”
谢易默默的接过江大师泡的茶水,坐到了江得水的对面,双手端着茶杯送到唇边,轻轻的嘬了一小口,“想好了。”
“我还以为还要等上一阵子。”
江得水自己也拿了一杯茶,抿了一口,“年轻人,没想到你比我预计的还要灵光一些,不过也对,你这几年在酒业混得风生水起,也不是什么敦厚纯良之辈就是了。”
江得水放松了姿势,倾斜着上半身靠在了柜台上,如同一个再和蔼不过的长者般,笑眯眯的看着谢易,眼角却漏出能看透人心的精光。
“我也没想到,被业界奉为传奇的江大师会在这样一间小茶馆里面无所事事。尤其是开间小茶馆还不负责任,把大部分的工作都推给自己刚成年的孙女,跟着你这样的……不算靠谱的……长辈长大,我现在总算知道她的性格是怎么样养成的了。”谢易耸了一下肩膀,直视着满头鹤发的江得水,撇了下嘴角,一点也输阵的回怼了回去。
江得水冷笑,用锐利的眼光,动作有些夸张的从上到下打量了着谢易,语气轻蔑,“你一开始拒绝小饮的提议的时候,我还高看你一眼,还以为真让我碰到了一个满身的铜臭味儿没有那么浓的奸商,现在看来,小饮还是走眼了,欲拒还迎,你这招使的不错,小子!”
“不管您信不信,我没有对小饮动过旁的心思。”面对江得水的咄咄逼人,谢易神色平静,气势不弱。
“那你今天是来干什么?”江得水嘲讽的意味更甚,“年轻人,有时候直视自己的内心并不可耻,谁也不是圣人,换个角度说,我不是江得水,你又会是怎样的态度呢?”
“你不是江得水,我还不用这么麻烦,估计现在和小饮连孩子都能满地爬了。”
谢易淡定的喝着茶,说出来的话却没把江得水气死。
“那老酒窖呢,你不要说你压根儿不想要?”江得水咬着一口依旧牢固的老牙,继续鄙视心口不一的谢某人。
“要,怎么不要。”谢易继续死皮赖脸,讨便宜讨得理直气壮。
“呵呵!”
江得水很时髦的用从江小饮那里学来的这两个字表达了自己此时的心境,看吧,奸商一个,继续装!
谢易摇了摇头,坦然的面对江得水。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除了我自己,把小饮和这个老酒窖一起交给任何人,我都不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