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小饮溜出了门口,不然被三位女王大人叽叽喳喳吵得耳朵发麻。
走出门,江小饮吐了口气出来,溜达着去前台,找服务生提一下菜的事,出来催菜至少要装个样子嘛。
“抱歉,抱歉,菜一定马上上来,我这就去厨房催一下。”
服务生客气的跟江小饮道歉,今天上菜确实有点晚了,客流量出奇的大,厨房有点忙不过来。
江小饮看了看进出的人流,也大概知道是怎么个情况,冲年轻的服务生微笑着点点头“没关系!我就是随问问。”
她自己开茶馆的,对服务行业的人比较能理解。
都是混口饭吃而已,谁都不容易,没必要得理不饶人,话说到了,人家已经引起了注意,就行了。
江小饮的生活态度跟江爷爷很像,对小事情表现得很平和,不计较,但绝对不是没原则,发起火来的时候也挺吓人的。
服务生楞了一下,来这里的客人,都是不差钱的,稍微有点服务不周,发火都正常得很,还是第一次听到客人在等菜的时候说“没关系”三个字,也是第一次有人正眼看他,还笑得那么亲切。
服务生摸了摸头,感觉身体上的疲惫减轻,步子也轻快了一点,他决定先去催一催216包厢的菜,请厨师快一点。
既然菜不是马上上得来的,江小饮还是决定先不要回去,避避火力。
她才不会自己往枪口上撞呢,在没菜吃的情况下,三位女王大人的嘴巴也只剩下教育她这一个功能了。
谢易那边的饭局已接近尾声。事情谈得差不多了,再加上吴启一副心不在焉,不愿再应酬下去的样子,谢易这帮人也没有再强留人的意思。
有时候表达热情也要适当,不然反而招人反感。
谢易带着胡山和荣书等人先把吴启和李莉送到酒店门口,因为大家都喝了酒的缘故,谢易还很周到的找了代驾,这会儿代驾的人去取车子,他们这些人也就只有在酒店门口等一小会儿。
江小饮从包厢里面溜到下面来透气,正好看见谢易带着一群人站在夜色里,四周的霓虹灯闪烁着彩色的斑驳的光亮,照在谢易的脸上,就像洗花了的老相片。
江小饮没有上前打招呼,默默的转头回到了自己的包厢,菜已经陆续的上来了,正好一吃解千愁。
席间收到的谢易的短信,说他先送人回去了,要江小饮自己小心安全,别玩得太晚。
江小饮看了,回了一个“好”字。
结果照样被叶菲拉着去江边醒酒。
“这么晚了,还是回去吧。”江小饮不由自主的瑟缩了一下,夏末的江风吹得她浑身发冷,但是她还是一直紧紧的跟在叶菲身边,默默的走在靠着江水的里侧。
“怕什么,待会都去我那里过夜,近的很。喝了酒就是要吹吹江风才舒服。”叶菲甩掉了高跟鞋,赤着脚走在江边的草皮上。
草尖刺激着脚底,她却好像没有感觉一样,每一步都走得无比的坚定。
昏然的路灯、五彩的霓虹都照在江面上,一片片斑驳的倒影,两岸的灯红酒绿,歌舞繁华都以扭曲的形态投影到了这大江之上,除了江面偶尔荡起小小的水纹,看着十分的平静。
可是叶菲知道,这黑漆漆的江水是多么的深、冷,在里面挣扎的人会是怎样的恐惧与绝望,恨不能抓住一切能抓住的东西,死都不会放手。
“再给你半小时发疯,11点以前必须回去,再晚了就不安全。”陈希如看了一下手机喊道。
她穿的是平底鞋,走得却一如既往的慢吞吞的,坠在叶菲和江小饮的身后,小声的与乐闻讲着话,慢慢的与江小饮和叶菲拉开了距离。
“江小饮,你这么紧张干什么啊,怕我再跳下去?”
叶菲带着微醺时特有的憨态,呵呵笑着,把江小饮一把拉过来靠到她的肩膀上。
“你喝了不少酒,我怕你不小心。”江小饮小声的辩解。
事实上是叶菲一靠近江边她就神经紧张,不眨眼睛似的盯着她,恨不得把叶菲拖到离江边八丈远的位置。
事情虽然过了那么久,可是江小饮的心理阴影还是没有消散。
“放心,我现在那么傻了。有什么大不了的啊,是不是?”叶菲摸了摸江小饮的脸颊,“操那么多心干什么啊,你。”
“也是,你要不是这种性格,估计我早就喂鱼了。”叶菲转过头,目光空洞的看着远方,自嘈的说,这条江始终是叶菲心里的结。
江小饮顺着叶菲的视线一起眺望,跨江的大桥横隔在两座风格迥异的城市之间,一边如它的气候般暴烈,生机蓬勃,一边如梅雨般千丝百缕,底蕴深厚,两岸的许多居民,每天都在上演着这样的双城记,一边是工作,一边是生活。
七八年过去,江小饮记忆里的石子滩头,早已经规划为风光秀美的滨江路,绿草如茵,鲜花环绕,仿佛和她脑袋里面缓存过的画面似乎没有一点的联系。
面前的景物,旧的必然被新的所覆盖,江小饮早已把那些不堪回首的画面翻了过去,对任何人都没有提起过。
可是叶菲自己表现得好像一点都不在乎的样子,尤其特别喜欢和江小饮到这段路上吹吹江风。
“江小饮,谢谢你当时没有逃跑。”叶菲突然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