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没有郝波波的电话?”王子尧犹豫了一下,问道。
“有,但你要她的电话干嘛?”平凡警惕地问道。
“我捡到了她的女儿。”王子尧紧张地看着四周的人群,发现他们都伸长了耳朵听着自己的话。
而电话那头,平凡立刻叫出声来:“什么,你捡到了秋秋?她在哪里?”
“在CBD商务区附近的绿化带里,”王子尧回答,他四处张望着,然后说道,“这里有一个星巴克,还有一个小的街心公园。我发现她的时候,她就躲在街心公园的灌木丛里。”
“好,你就在那里不要动!”平凡急匆匆地说着,挂断了电话。他要把这个好消息及时的通知给郝波波。
王子尧则无奈地看着秋秋,秋秋还被他夹在手上。他的右手,在被秋秋咬伤之后早已满手是血。而秋秋却依然疯狂地哭喊挣扎着。
子尧只得把秋秋放下,同时紧紧抓住她,以防她逃跑。
秋秋的尖叫声和哭声更加厉害了。在哭声中,王子尧听到围观人群的窃窃私语。
“这个人就是人贩子吧,要不然,这个小女孩怎么哭得这么厉害。”
这年头,当个好人真难。王子尧叹着气,紧紧抓着秋秋,也顾不得地上脏,一屁股坐了下来。他和秋秋平视,尽量用平和温柔的语气和她说话:“秋秋,你是叫秋秋吧?我已经通知平凡叔叔了,他马上就带着你妈妈过来。”
然而,秋秋却不理会他,她扭动着小身子,哭喊得异常厉害。
“别哭别哭,想要什么叔叔给你买。”从来不会哄小孩的王子尧,手忙脚乱笨拙地哄着秋秋,却只会许诺给买东西。然而他并不不知道,他的这种手法,对于普通小孩也许有效果,对秋秋,却是无效的。
秋秋还在哭,双手舞动着,小脚乱蹬。没一会,王子尧脸上就挨了好几拳。
王子尧终于动怒了,他怒吼一声:“不要再哭了!”
然而,他的怒吼不但没有收到效果,反倒引起了围观人群的窃窃私语。
“这个男人好凶啊!”
“肯定的嘛,毕竟不是自己的孩子。”
“他真认识孩子的父母吗?孩子父母要是知道他这么对孩子,还不知道有多心疼。”
“谁知道,反正咱们就在这里等着呗,警察不到就别走。”
“唉!你们有没有发现,这个小女孩,长得跟他还挺像的。”
“有吗?有吗?”
王子尧本来一直都在沉默地听着围观的话,尽量控制住心中的烦躁与怒火,装作什么都没听到的样子。
然而,当听到说秋秋长得和他很像的时候,子尧再也无法保持淡定了,他震惊地看向这个正在哭泣的小女孩。想要找出她身上和自己身上的相似之处。
没人提醒,王子尧还真没注意过。当有人提醒了起来,王子尧顿时震惊地发现,这个名叫秋秋的小女孩儿,确实有着与自己极为相似的眼睛与容貌。即使她正在哭,小脸都皱成了一团,依然能够看出来。
“怎么会这样?”王子尧低声叫道,“难道?”
下意识地,他就想到了一个可能。然而,王子尧立刻摇头,否定了这个想法,这太匪夷所思了,不可能,不可能。
汽车急切的刹车声打断了王子尧的思绪,他扭头看去,只见郝波波飞快地从车上冲了下来。
“秋秋!”她发出撕心裂肺地叫声,紧接着,郝波波彻底无视了王子尧,一把将秋秋抱进怀里。
王子尧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的一切,紧接着,他又看到了平凡。刚从车上下来,平凡就三步并作两步地跑到王子尧身边,将子尧拉开。
秋秋被母亲抱在怀里,慢慢地停下了挣扎,也止住了哭泣。
“秋秋,你怎么跑到这里来了?你吓坏妈妈了知道吗?”郝波波一边哭着,一边喊道。此刻,平日里在她脸上的精致妆容早已花得没法再看,而郝波波一直坚持维持的形象,也在这一刻崩溃无余。
秋秋愣愣地看着郝波波,伸手抱住妈妈的脖子。她从来没有见到过这样的母亲,一时之间,竟也像是被吓到了,动都不敢动。
许久之后,秋秋终于抱着郝波波的脖子哭出声来:“妈妈!”
“秋秋,以后不要再这样突然失踪,好吗?妈妈好怕!”郝波波终于控制住了自己的情绪,她抽噎着对秋秋说道。
“哇!妈妈不要秋秋了。”秋秋哭着叫到。
“妈妈怎么可能不要秋秋呢,秋秋这么可爱,是妈妈的命啊!”郝波波柔声安慰着,她的理智渐渐回复,开始在心里反省自己是不是什么地方做得不好,引起了秋秋的误解?
“哇!”秋秋却越哭越凶,根本就没有回答郝波波的话。
看着这样的秋秋,郝波波心越揪越紧。秋秋的这种表现,会不会也和自闭症有关系?波波早已接到过多次的警告,知道秋秋的自闭症正在恶化。然而,秋秋自己却一直也不肯去医院就医,而郝波波,出于不愿意让秋秋服用那些精神类药物以及尊重孩子意见的心理,也没有强迫秋秋去医院。
可现在看来,秋秋的病,已经到了不得不进医院的程度了。
波波紧张地想着,一把抱起了秋秋。她心情复杂的回头,看向王子尧。这个曾经和她有感情纠葛,如今也依然仿佛有着扯不清的纠缠的男人。第一次,真心实意地对他说了一声谢谢。
对于郝波波而言,秋秋就是她的命根子。王子尧找回了秋秋,于郝波波而言,突然觉得之前王子尧所说的那些冒犯的话,无关紧要了。
过去的一切于她而言,早已了断。现在王子尧帮她找回了秋秋,无论是出于有心还是无意,总归是帮了郝波波一个大忙。
而王子尧却有些出神,他的心思不知道在哪里飞扬着,只是摇了摇手表示自己不介意,王子尧就再也没有其它的表示。
郝波波忧心女儿的疾病,也顾不上多说什么,抱着秋秋就向医院赶去。
此刻平凡却皱着眉头,在这一片混乱之中,他是唯一个发现王子尧的手腕被咬伤的人。郝波波赶着去医院,可平凡却拉起了王子尧的右臂。
“这是秋秋咬的?”平凡微皱着眉头问道。
“嘶!”王子尧终于回过神来,立刻,他就发出了一声痛呼,“停停停,别碰,好疼!”
子尧低头看去,只见自己的右手已满手是血。秋秋咬伤的位置,血液已经凝固,然而那血肉模糊的模样,看起来却仍是十分的触目惊心。顿时,所有的痛感仿佛都在那一刻爆发了,右手腕火烧火燎的疼痛让王子尧的脸色都不由得变了变。
“去医院吧!”平凡皱着眉头,驱散围观的人群,带着王子尧上了他的车。
很快,在医院的大厅里,王子尧再次与郝波波相遇了。秋秋被焦急的郝波波抱在怀里,她的手里拿着挂号单,正往医疗症室里赶。陪在她身边的是陈美媛。
“波波,秋秋怎样了?”见到郝波波,平凡立刻和她打起了招呼。
郝波波回头,见到平凡和王子尧,歉疚地说道:“抱歉,状态不太好,秋秋又犯病了,我要带她去见医生,先不和你们聊了。”
“啊!”平凡呆呆地应了一声,下意识地就要跟上去,却被王子尧一把拉住。
“等一等平凡,别忘了我也是个病号呢!”王子尧近乎无赖地叫到,将自己手伤颇为严重的手腕在平凡的面前晃了晃。
其实,子尧也很想跟着郝波波和陈美媛过去看看情况。然而,看了看自己血肉模糊的手腕,王子尧识趣的没有再去打扰她们。
只是,他自己不能跟过去,却有意地阻止了平凡的动作。
秋秋咬出的伤口非常深,急诊的护士十分熟练的为王子尧清创,同时在他的手腕上做着缝合。而平凡虽然在一边等待着,却时不时地看一眼门外,似乎心思早已飞到了郝波波那里。
王子尧把平凡的反应都看在眼底,他装作不经意地样子问道:“郝波波的那个女儿,到底有什么毛病?为什么她这么急着送她来医院?”
“自闭症,”平凡出神地看着门外,随口回答道,“从我见到秋秋,她就有自闭症。不知道生病的原因,但是这些年来,郝波波的处境时好时坏,秋秋的病情也一直反复。”
“这个病可不是什么好的!”王子尧“嘶”地倒抽了一口凉气,也不知道是疼的,还是惊讶。他问道,“这孩子今年多大了?怎么会这么小就得自闭症?”
“自闭症哪有年龄之分。”平凡苦笑着回头,看向王子尧,“儿童得自闭症的数量也有很多的。有些在婴儿期就有这病,不知道原因。秋秋今年五岁,什么时候得的病,我却不知道了。”
“五岁?”王子尧心中顿时掀起了汹涌的狂潮,他急切地问道,“这个五岁,是周岁吗?”
“当然是周岁,秋秋的生日刚过没多久。不过,你问这个做什么?”平凡奇道。
“没,没什么。”王子尧不自然地扭过头,心中的惊涛骇浪却无法平静。
五岁,秋秋今年五岁。他想起了自己和郝波波分手的时间,他们分开,也差不多六年了呢!
顿时,当时听到的围观人群的话语声仿佛又在他耳畔响起“这个小女孩,跟这个男人还挺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