检查了一下戒指里面的东西,几万两银票,但这是大凤国通用的,在大燕国需要兑换成大燕国的银票才能用。近万两的白银,却又是大凤国宫银,想兑换也兑换不了,重铸都要冒着风险。剩下的还有不知道多少的黄金。黄金不跌,这也是她对黄金的偏爱,所以穿越到了这个世界相对黄金储存的要多一些,这些留着以后应急吧。
除了这些还有一堆百文穿起来的铜钱,和近千两的散碎银子,这是打算出门用的,铜钱是大凤国铸的,不用说了,散碎银子眼下倒是可以,只是普通百姓之间流通的多数是铜钱,几钱银子都很少用,还需要到钱庄兑换成铜钱,杜家地没有钱庄,想兑换就得到赤峰去,正好看看能做点什么事。
虽说有钱,可拿出来使用也要做点什么事,不然平白无故的来钱会遭人怀疑。
另外还有大量的首饰、宝石、珠宝、器皿、衣服料子、布匹,以及一些零碎的小玩意等。首饰都是她喜欢的,有宫里定制的,也有外面定制的,心情好的时候美美,多数的时候就是欣赏欣赏。其他的是给未过门的驸马安泽的……不敢再想下去。
这里的国家对人们出国有着严格的要求,国与国之间有专门的大使,每次出使人员有数、时间有数。除了大使外无论皇亲贵族,还是商人学子出国都要经过礼部对财力、身世,所要去的国家,以及他国的什么地方,所做的事情,如探亲、生意、求学等进行一系列严格的审查,没问题了会给要去的国家递上申请文书,那边同意回执,这边才发放通关文牒,也就相当现在的出国护照。而到了规定的时间必须回国,到了他国也只能呆在申请的城市里,不能乱走。想延长回国期限、或者换城市还要进行以上的过程。
一般来说申请出国需要两三年的时间,银钱更不是一般人能承担的,何况即使银钱不缺,申请也未必能出去,因为不但需要本国同意,还要要去的国家也能同意,这里面牵扯到国情、机密等一些问题,可又不能完全禁止,于是国与国之间都会在边境特地划出一些贸易城市,到这些城市尽管也需要申请官方的文书,不过过程、银钱都简便了许多,管理上也容易了。所以人们很少有申请出国,普通的老百姓更是想都不想,没事出国做什么。何况交通不便,在本国都尽量少出远门,别说到别的国家了。
就算到了大凤国的国都京都城,安泽作为二公主凤仪府上养的一名戏子,能不能见到还是两回事。主子烧死了,下面的人会怎样处置也就几天的事。别说几天,就算等几年也没把握一定能从大燕国到大凤国的京都城。所以现实摆在面前她不敢想,也没法想。
她还不知道安泽在听到她出事就被亲信送出了府,出了家。
深深地吸了口气,像是缓解一下胸口的压抑,垂眼见手腕上一个虱子正从袖口爬出来,愣了一下,马上厌恶地挥手甩掉,站起身跳开几步,往现在住的家那边望了望,脑海里不禁闪过这样的情景:围墙倒了一半,五间房塌了两间,院子到处是鸡粪,鸭子屎,厨房灶台黑糊糊,北面泥土砌起来的仓子猪食桶、人用的碗筷共用,东、西屋地上、炕上两个小奶娃随意大小便。而人……一辈子洗澡都有数,洗脸洗脚共用一个盆也正常,内衣基本用夏衣代替,睡觉在一铺炕上,从没有卧室、客厅之分,更没有隐私的说法……
百姓很实在,一切讲究从实际出发,吃饱穿暖就是幸福。
可她过不了这样的生活。
在现代她父母都是部队干部,哥哥退伍后又下海经了商,她的生活环境是精致的,穿越到了大凤国二公主身上,父亲也是受宠的皇侍郎,更是锦衣玉食,楼台殿阁一尘不染,即使曾经在爷爷奶奶的农村老家卫生条件也没有这么差,贵族的优雅洁净早已渗透了骨子里的她,现在在看到从自己袖口里爬出了虱子,建设了半天心理,才压下呕吐。
前两个月这具身体生病,她又是刚刚重生,过去的放不下,现在的不愿去想,如今病好了,有力气了,既然要继续生活自然看到了这些问题。
无论处于什么境地她都会想办法过得舒服一些,再舒服一些,更何况她喜欢的还是那种挥金如土肆意张扬的活法,眼下这样的日子她可以忍,但不能一直忍下去。
想想早上人家来要帐,罗氏那般的哀求,虽说没直接面对,可还是和她有着直接关系,前世今生什么时候受过这样的窝囊!
本来打算离开村子到城里去买宅子,村子固然不错,可对她来说还是觉得城里更适合她生活,可户籍从城里迁到乡下容易,再迁回去就有些麻烦了,再者说家里的情况、母亲是什么人当初闹得是人尽皆知,这才多久就振兴了,太不合理。另外对大燕国法律制度国情也需要时间了解,最后还是决定先在这里窝居几年再作打算。好在灯笼村所在的杜家地镇归赤峰所管,想进城也不用再办通行文书,很方便。
可即使窝居几年也不能像猪一样,想想那房子有可能都经不起今年的雨水,当务之急是要翻盖房屋。
天色将晚,上山种地的村民陆陆续续地赶着牛车、驴车、马车的回来了,车上放着种地的犁杖、剩下的种子等物件,还有跟车家人,孩子的叫声,人们彼此打招呼的声音一下子给村子注入了生气。洛默言计划了一番接下来要做的事,也起身往家里走去。
罗氏他们也回来了吧?
那是她的责任也是义务,该面对的还是要面对的。
院门口的东边堆着一堆玉米秸,这是她家的柴火。这里人烧火用得都是庄稼秸秆,冬天才用煤面子和黄土拓成的煤坯烧炉子。
还没到院子门口就听到自家院子里一声尖利的哭叫。
“……房子是咱家的,地也是咱家的,她什么都不做,还天天吃好吃的,都不赚钱,来要帐就卖我,我不干!我死也不干!呜呜……”
洛默言听出来了,这声音是罗氏带来的那个九岁儿子小树的,一皱眉,快走几步只听又有人道。
“我家侄女的小女儿就是眼神不好,他侄女婿啊,你家小树腿脚不好,正好相配,我也是好心,你看看你们家这一大家子人,吃了上顿没下顿的,这也是为了孩子好啊,你放心,彩礼是这个数,还有,原来你借的钱就不用还了……”
又是一个要账的。
洛默言进了院子就看到这样一幅情景,屋门口一排小脑袋,前面一个个子很高的男子面对东面站着,脚下跪着一个黑糊糊的小孩哭着,正是小树,这个男子自然就是罗氏了。
罗氏个子很高,骨架也大,只是太瘦了,一身看不出什么颜色的衣服挂在身上,守孝穿的白鞋也看不出是白色的了,头发有点乱,脸上也分辨不出什么肤色,唯一很清楚的是他站在那腰拔得很直。
两个月来上一世练习的内功恢复的七七八八,视力自然过人,看到罗氏嘴唇微微发颤,眼睛发红,但没有哭,里面也没有泪水,像是干涸了一般,这一刻她忽然感到有点难受,这是一个嫁了三次的男人,至少他是坚强的,勇敢的,就冲这一点,二十六岁,终日为她一家人操劳,最后还要因为她一家人面对逼债,怎么说她都好像有点罪过。
“大姐回来了!”二妹子小水眼尖,一眼就看到了院门口的洛默言,赶紧跑了过来。
“大姐!”
弟弟妹妹都过来了,还有抱着孩子的陈氏。
罗氏向她望来,和他说话的男子也笑着和她打招呼,是街坊刘二叔。
“大侄女回来了!”
在村里没有亲戚也要叫点什么,表示尊重。
“回来了!”洛默言也微微笑着走进了院子,“怎么不进屋啊,刘二叔!”
“我找侄女婿说点事。”
“什么事啊,进屋说吧。”洛默言谁也没看,故意不知道地往屋里让。
“不用进屋了,就在这说也一样。”刘二叔想着洛默言毕竟名义上是孩子的母亲,怎么也越不过去,她同意了罗氏也就能同意了。
“你不是我娘,你管不着我!”小树疯了一般起身就向洛默言撞去,“都怨你,怨你!”
“小树!”罗氏大惊,连忙去拉着。
“大姐!”
都惊呼起来过来拦小树,一时鸡飞狗跳。
“没事!没事!”洛默言表情不变,跨上前一步,抱住了小树,两只手臂分别压制着他的双腿和手臂,“别闹了,听大人说话!”
“我不听,我恨你!恨你!”小树使劲地挣扎,可就是挣扎不了,仰着脖子嘶喊着我恨你,你不是我娘。
罗氏早就过来了,使劲在小树的身上打了几巴掌。
“死孩子,说什么呢!再说撕烂了你的嘴!”连忙从洛默言的怀里把孩子抢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