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杆爬的也太快了吧!二公主半天才叫洛默言起来,看在一个宗师下拜的份上答应得不但痛快还很体贴。
“放心,回去我就请一道旨意将慧家公子赐予你,名分我看就平夫吧,侍郎也实在是委屈慧家公子了,你说是不是?”
反正慧家公子又不是什么良人,洛默言愿意要就要吧,二公主乐得做这个顺水推舟的人情。只是想想这好像当初答应曹慕容的事,却要是现在洛默言身上,有些感慨世事无常。
洛默言再次叩谢,感激的很。
二公主那点不舒服的感觉渐渐淡去,正打算离开,只听一个人大喊。
“母亲!”几个人骑马奔来。
“警戒!”呼啦,亲随们围拢上来,抽出兵器,就要动手。
“母亲,我是炎儿!”
“是炎儿!住手!都给我住手!”二公主激动地往前走了几步,“炎儿!”
“母亲!”马还没到近前,最前头的那个少年干净利落地跳下了马,跑了过来,“母亲!”一头扎进二公主的怀里,抱住二公主的腰背,顺势双膝跪下,“母亲……”声音呜咽。
来的正是燕炎,跟随来的是阿正和小六小七。
阿正下马扑通跪在那,有些害怕地垂下了头。
洛默言对着小六小七打了个不要上前的手势,自己悄悄退开一段距离。
“大姐!”小六小七跳下马过来和洛默言说话。
洛默言用袖子给她们擦着汗水,眨了眨眼睛。
“没遇上什么人吧?”
“没有,我们很小心,都换了衣服了。”
“那就好。”
小六还是有点担心地看着那边母子重逢的情景,那个小郡王别是个白眼狼啊!
这边二公主扶起儿子,细细地看了一遍,除了穿戴的简陋外似乎比在府里的气色还要好,精神还要足。
激动很快就平复了,目光已经随着小六小七转移到洛默言身上,看到她们熟悉的样子,拉起儿子沉声道。
“跟你来的那两个人是什么人?”
燕炎回头看一眼,还沉浸在见到母亲的激动里。
“她们叫小六小七,是洛默言的妹妹!”
洛默言的妹妹!二公主吃了一惊,看看活蹦乱跳的儿子,再看看那边姐妹亲热情景,一个念头按也按不住地就冒了出来,忍不住就当场问上。
“你怎么会和她们在一起?”
燕炎不好意思地小声道。
“我来找母亲,没找到,就去那个叫朔方的剧场看戏,遇见了母亲,我害怕就没见母亲,然后就就遇上小七和小六了,后来她们大姐洛默言来了……”
“她们知道你的身份吗?”
二公主明知道在这里问不合适,可就是忍不住。
“开始不知道,后来知道的……”
“她们什么时候知道的?”
二公主一句紧跟着一句地问,燕炎愣了愣。
“我后来说了她们不信,再后来我用我的腰牌证明她们还是不信,再再后来洛默言来了看到了腰牌,她信了,把我带到了她的庄子,叫小六小七保护我,洛默言说去和母亲联系,叫我千万不要私自跑出去,怕我遇上坏人……”
“你的腰牌呢?”
“丢了……”
二公主紧紧盯着儿子看,儿子一脸的无辜,怎么看也看不出哪里不对,可心里就是觉得很不对劲,抬眼看到跪着的阿正,强自忍下,这还有个知情人呢,回去要好好问问!
她现在怀疑洛默言在捣鬼,如果是那样的话,那可就太可怕了!
看到母亲相信了,单纯的燕炎暗里松了口气,小七说的真对,只有这么回答母亲才不会继续追问。
真是,大人果然是麻烦的很,小七的大姐是,自己母亲也是!燕炎心里碎碎念着。
带着儿子过来二公主对洛默言道。
“感谢你们姐妹对我儿子的照顾了!”
洛默言把妹妹打发另一边,对二公主依然恭敬地道。
“小郡王平安地回到公主身边,我也就放心了。这么做也是为了确保万无一失,还请公主恕罪。”
二公主神情复杂。
“如果,如果……我是不是就见不到儿子了?”
“公主多虑了,不管怎样我都会把小郡王交给公主的,即使事情有变,我也会保护小郡王的周全。公主,安城险恶,还请公主万事小心!”
洛默言举止言谈无懈可击,二公主心说,难道我多心了?
“公主,我们现在在一条船上,同舟共济渡过眼前的难关才是最重要的。”
洛默言这句话提醒了二公主,为了自己的利益想必洛默言不会、也不敢做出对不起她的事,儿子的事应该是巧合。点了点头。
“有事直接送信府上。”
“是!祝公主一路顺风。”洛默言恭恭敬敬地躬身施礼,往后退去。
二公主这才带着儿子离开,可叫她没想到的是,儿子竟然把阿正留下了。
“母亲,我叫阿正留下帮我看着小七那小丫头!”在车上燕炎振振有词地说。
二公主看着儿子神采飞扬的样子,觉察到了什么,头疼了,她怎么忘了儿子正是情窦初开的年纪啊,眼前闪过那个小七小六两个人,虽然不知道哪个是小七,可那两个人的相貌都长得很美,绝不次于安城那些官家小姐们,那个洛默言是个宗师,看上去也不简单,其妹妹又能差到哪去?可是……
“母亲,小七做的红烧肉很好吃呢,我学会了,我回去给你做……母亲,小七还会……”
二公主犯愁了。
看着二公主大队人马消失在路的尽头,小七下巴一扬,示意大姐往那边看。
洛默言看到阿正归到自己带来的随从里,再看看小七得意欠扁的脸不觉好笑。
“大姐!我可是照着你的吩咐圆满完成任务了!你看,那小郡王多听话,真的把阿正留下了,大姐你不知道吧,他说我走了你找别的男人怎么办,我说这是个问题,要不你别回去在这看着我吧。就这一句话,他就把阿正留下了!我厉害吧!”
“知道为什么我要把阿正留下吗?”
“知道,小郡王那个娘肯定会问阿正的,到时候说不定还会用刑,阿正的命有可能保不住,而到那时候小郡王也会反水,那小孩没事还行,一旦有了事就是叛徒,还傻得要命……”
“你看看,你和小六醉酒随手做了这么一件事,就需要做这么多来圆,是不是很不值得?”
“是!大姐,我都知道错了,你怎么还提啊?”小七踢了小六一脚。
小六赶紧连连点头。
洛默言没理她们继续道。
“你们可能会想,再找就找没什么大权力的娘的人……”
小六小七睁大了眼睛,这个念头确实是想过,大姐怎么知道!
“我告诉你们,即使最底层的人,你们任着性子胡来也会有一堆麻烦。你们要记着,做一件事情很容易,比如杀一个人多简单,一刀就解决了,麻烦的是善后,还有最重要的是你自己的心会背负上什么样的东西,自责?愧疚?悔恨?不安?一辈子,知道吗,就一个举动就叫你付出一辈子,值得吗,不值得!你们也不小了,知道有些事是不对的,就为了一时的痛快去做了,却要擦一辈子的屁股,要是还死不悔改,那就是愚蠢!”
“大姐,你别说了,我们知道错了,改了!真的改了!”小六小七齐刷刷地点着脑袋。
洛默言一手扶着一个妹妹的肩膀,对着她们的眼睛道。
“逞强凌弱不是什么英雄,欺负弱小没什么可称赞的,我们不怕事,但不能去惹事,特别是那些没必要的,记住了吗?”
“记住了!”
“还有,以后在外面不准醉酒,在家里喝多少都行,但在外面应付场面装醉也不能真醉,明白吗?”
“明白!”
“还有……”
终于听完了洛默言的教训,小六小七都无精打采地耷拉下了脑袋,大姐什么时候变得这么鸡婆了?
她们无法理解作为长姐的那份责任,自从她们做出了这件事,洛默言不止一次地去想怎么教育她们不要再犯同样的错,类似的错。
平生最恨的就是那些土包子开花飞扬跋扈的官二代、富二代,没长了老子的本事,却自以为是老子,想当年她和哥哥也是官二代,可从来低调得很,至少高调也找同类的人,不会招惹不是一个阶层的人,如今妹妹这么小竟然酒后调戏还劫持,要是不从根上杜绝将来非的出事不可,可这个年纪的人大都是叛逆的,说清了不当事,说中了又会逆反,真是难啊!
小孩子好教育,就是这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的孩子最叫人头疼了!
不过看小六小七眼下这样子,为了不在忍受洛默言这种鸡婆也不会有下次了。
小七为了给自己换换心情,问大姐燕炎回安城了,真的能再回来吗?
“记得我给你们讲过的《神雕侠侣》吗?”
“记得,就是师傅和徒弟在一起了,没什么意思!”这和自己问的有关吗?
“那么我讲过的《金刚》呢?”
“记得!”小六吃吃笑了,“大猩猩喜欢人,可笑死我了!”
“《断背山》呢?”
“啊?两个男人……有点恶心,大姐你要说什么啊?”
“还有,《人鬼情未了》,我记得!”小七连忙补充上,然后等着洛默言说关键。
洛默言诧异了下,没想到给妹妹讲了这么多不着调的东西,清清嗓子道。
“这些故事都是由真实的故事改编的。”
“啊?”
“它们告诉我们一个道理,年龄不是问题;性别不是问题;物种不是问题;死活也不是问题。你们属于其中哪个?”
“都不属于!”小七连忙摇头。
“那还有问题吗?”
“没有问题!”
“这不结了!”洛默言扔下面面相觑的姐妹两个走了。
此时此刻,安城的大牢里,曹慕容把着铁栅栏门撕心裂肺地喊。
“我要见洛默言!我要见二公主!我要见洛默言,我要见二公主……”
她要见见她们,问问她们,这究竟怎么回事,怎么回事!怎么被关在这里是她!她不明白,一定是洛默言在搞鬼,一定世洛默言在搞鬼!
这个问题一日不解决她就崩溃一日,她受不了这种崩溃!
“再喊,就把你的舌头割了!”一个看牢的女人也受不了曹慕容这一日一日的喊叫,过来恐吓道。
曹慕容呆了呆,马上又想起什么。
“你帮我送个信,找这个人,她一定会给你钱的,重金,就说我说的!”
“什么人?”看牢的女人像是相信了她的话。
曹慕容高兴了。
“慧家!”说了地址,“叫她们派个人来,我要见她们!一定有重谢的,我不骗你!真的!”
“等着吧!别喊叫了啊!”看牢的女人走了。
曹慕容有了希望不在喊叫,而是默默地盘算着见到慧家的人怎么说,又怎么叫慧家的人帮自己搞清楚事实。
她并不知道慧家的人,以她生母为首从她获罪就开始走动打点,想保住她的命,可都毫无结果,想见她也被拦了,理由是判了死刑的人不会给安排家人见面,给再多的钱,也只说这是上面的命令。慧家虽然什么办法都用了都没结果,也知道在奔波下去也许会连累到自己,但还是不肯放弃,依然在外面奔波,只要保住曹慕容的命就好,哪怕做奴隶都无妨,到时候可以把人买回来,只要保住命就好!而且这包括慧母亲、慧兰。
只有慧君在家里,没有参与此事。
曹慕容并不知道即便是二公主和洛默言收到了她的口信也不会来见她的,前者人家是公主,尽管曾经看重过你,但那是曾经,已经过去,现在你获罪了,你是犯人,又怎么会见你?后者,洛默言,为什么来见你,为了意气,为了显摆,特意跑到这对你跃武扬威说,看看,我把你搞到这里来了,我多厉害,我就想看看你这失败的样子?怎么可能!这都是小孩子,不成熟的人干得事!洛默言可不是小孩子,不是少年人,不但不会做这种无聊幼稚的事,而且从你获罪后连想都不会再想你,甚至连你的过去式在人家洛默言眼里都不会有。
再说了曹慕容的口信是永远也送不出去的,看牢的人什么犯人没见过?知道想花钱也得有命花这个道理,不是所有的犯人口信都会给送的,至少曹慕容就不在其中之列。
曹慕容是身在其中,糊涂了,还天真地等待着,等待着,直到有一天她被送来的饭菜毒死,在另一个世界等待着永远不可能实现的心愿。
曹慕容死的那一天恰巧二公主向病榻上的皇上为洛默言请下旨意,赐慧君给洛默言为平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