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相互搀扶着,不知道走了多久,更不知道能坚持多久,只是感觉着彼此的位置,幸福甜蜜又茫然的朝前走,甚至不辨方向。
香雅靠在他身上,完全没了说话的力气,喘息声越来越大,两条腿几乎是机械的往前走:“狼轩,我,我走不动了。”
她终于到了极限,酸软的膝盖再也支撑不住,麻木的双腿再也迈不开去。
“我背你。”毫不犹豫蹲下身,似乎没想过他自己其实也已经快要到极限了。
香雅趴在他的背上,听着他粗重的呼吸,她觉得这就是她的幸福。
太阳快要落山的时候,他们终于走到了一个小庄子。
庄子很小,稀稀拉拉大概有十户人家。茅草屋的房子,数着粒下锅的米,这让他们很不忍心再分去他们仅有的东西,于是两个人继续朝前走。
终于在半夜时分来到了一个镇子,敲开一家客栈的门。
小二睡眼惺忪的来开门,见到两个灰头土脸的人,皱眉道:“有没有钱啊,也敢来住店。”
他们确实没钱。
狼轩伸出手指掐在小二的脖子上:“信不信我把你炖了吃?”这一次,香雅没有阻止他。因为她看得出来,这次他本来就没要杀人,只是威胁而已。
小二吓的腿一软:“大爷饶命,小的马上去准备客房。”
“客房要,饭菜也要。”
香雅被他放在一张桌子前,疲惫的双眼,疲惫的笑,还没等饭菜送过来,她便睡了过去。
一个须发皆白的人接着跨进来:“老头子敲了好几家客栈,都不开门,总算有一家是开着的了。”
狼轩回过头去,竟然是穆倾凡。
穆倾凡见到他们,也是大吃一惊:“哎哟,你们怎么到这里来了?”
狼轩略一沉思,拉过香雅的手腕,冷冷道:“把脉。”
穆倾凡莫名其妙道:“丫头怎么了?”他边说边伸出手去,一触到香雅的脉搏便吓的跳了开去。
在离他们好几步远的地方站定:“你小子别逼我啊,这病老头子治不了的。”
狼轩没有逼他,只是问道:“我问你,传言这巫术可以过给别人,是不是真的?”
穆倾凡抓抓耳,挠挠腮:“传言就只是传言了,谁知道是真是假,又没有试过。”
狼轩的眼睛里闪过一片亮色:“那就是有可能是真的?”
“谁知道呢。”穆倾凡后退,“老头子告诉你,这次你别再想抓老头子的差,治不了就是治不了,死都治不了。”
他竟然连住店都不要了,逃也似的离开了。
香雅再次醒来的时候,天已经大亮,暖暖的阳光照在被褥上,软软的让她慵懒的翻了个身。
突然,香雅惊住了,她贴身的衣服被换过,她一下子坐起来,望着床边正目不转睛盯着她的狼轩:“你,你怎么了?”她的嗓子已经好了许多。
狼轩的眸子悠长,眼底里既有雪山般的冰冷,又有太阳般的暖意,她不知道这两种极致怎么可以融合在一起,但她确实看到了。
“昨天我给你洗澡。”狼轩沙哑的嗓音开口。
“哦。”香雅的眼睛不知道该往哪儿搁,他的意思是说他把她全身都看光了,对吧?
“难道你没什么要跟我说的吗?”狼轩追问道,声音里带着一丝急迫。
“我,说什么啊?”香雅垂下头,望着褥子发呆。
狼轩忽然拉开她的被子,撕开她胸口的衣服,指着她左肩上的狼头印记:“你怎么会这样的印记的?说呀?”
她怎么会有?这怎么能问她呢?这怎么问你自己呀?
“别再低头,我问你我跟你到底是什么关系?你怎么会有这样的印记的?”狼轩的手指勾起她的下巴,冷冷的问道。
香雅想扭过头去,她不想看到他眼睛里的冷意,他的手指把她的下巴捏的很疼。
“回答我。”狼轩不给她躲避的机会。
“你说我怎么会有?你什么都不记得了,可我什么都记得,你知不知道这是多么的痛苦。”香雅被他弄的彻底的怒了,“你要我告诉你,可是,你相信我吗?我说什么你都信吗?”
狼轩讶然的看着,他迷惑极了,看着她脸上的愤怒,痛楚,凄迷,无助。他缓缓点了点头:“我信。”
这次轮到香雅迷惑了,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我信。”狼轩重复着这两个字,“别问我为什么,我自己都不知道。我只知道你让我觉得安心,安心的像是娘胎里一样,所以你说的话,我信。”
“狼轩。”香雅伸出胳膊抱住他,泪水夺眶而出。
“告诉我,我们是什么关系。”他迫切的想知道这些。
“我是你的妻子,这个狼头印记是你弄上去的。你知不知道,你一直对我都很凶的。”仿佛控诉般的,香雅俯身在他肩头狠狠的咬出一排清晰的牙印。
“是吗?”狼轩的声音有些飘渺,其实在看到那个狼头印记的时候他就猜到了,只是不敢相信而已,因为他一点的印象都没有。
别人或许不知,他却知道,狼头印记是他的象征,拥有这个印记的人是他狼轩认定的,谁也不许碰。
“碰碰”的敲门声传来:“客官,您要的早饭来了。”
狼轩只好去前去看门,冰冷的眼神让小儿不敢直视,急忙将手里的饭菜放在桌上,逃也似的离去了。
狼轩关上门,再度回到床边。香雅把自己整个人裹紧被子里,小小的身影像是一个包裹,却在不停的抖索着。
“还剩多少天?”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用手去抱住她,问道。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我也不想知道。”香雅沉闷的声音传来。七七四十九天,应该只剩了一个零头了吧。
狼轩忽然一伸手,将她身上的被子全都扯去,露出抱成一团的香雅。
香雅知道他要做什么,头摇的像个拨浪鼓似的:“不要,真的不要。”
“如果我想呢?”狼轩反问。
“不能。如果你想要把这一切都转移到你的身上,那么我还不如立刻死了算了。”自从知道她中了这样的巫术后,香雅有意无意的已经了解了关于巫术的一切,“这样的巫术你解不了了,你只能日日受它的折磨,直至死去。我宁愿自己痛苦,也不想看着你痛苦。”
“你怎么会知道我不是这么想的呢?”狼轩忽然问,眼底里流露出的柔情让香雅有些不敢置信。
“你能这样想我就已经很知足了,真的。”香雅说出心里话。
“你是不是想跟云霄天……”狼轩眸子里乍然显出一丝蓝光,香雅的痛苦只有他能终结。
“你想到那里去了,你那样想是侮辱我,如果是那样的话,我又何苦千里迢迢来找你?”香雅气的脸色更红。
“如果不是,你又干嘛要抗拒我?”狼轩进一步逼近。
“我不想把身上的毒过给你,你明不明白,你懂不懂?”香雅大吼。
“我不明白,也不懂,我只知道如果你抗拒,那么就是想跟穆倾凡在一起。”狼轩不肯放过他,幽深的眸子里像是藏了一条蛇,如果她不从,那条蛇就会出来咬她一口。
“你别逼我。”香雅大叫,横起胳膊挡在两人面前,“我不管,我就是不要。”
“你爱上云霄天了吗?”
“没有,你明明知道没有,又为什么要这样逼我?”香雅的手一伸,玄天剑落在她的手中,一道蓝色的光散开去,“不要再靠近,否者别怪我不客气了。”
“好。”狼轩却并不后退,锋利的剑刃已经刺破了他的衣衫,迎着锋利的剑气一步步的靠近。
他竟然不运功抵抗。
“狼轩,你快点离开吧,算我求你了,好不好?”香雅的后背死死的抵在床柱上,“别逼我动手,别逼我。”
她痛苦的双眸透出凄楚的光芒,他看着,险些就沉迷在里面,险些就后退了,但一想到如此下去,她会死的,他便再次强硬了一颗心。
“我不会让云霄天那个混蛋碰你,除非我死。”他狼轩的东西只有他狼轩能动。
“我也不会让他碰我,除非我死。”像是发誓般的,香雅凄苦的眼睛绽放出坚定的光芒。
“你爱我吗?”狼轩突然脱口而出,盯着她的双眸爱意流露。
“爱,很爱很爱。”香雅的双眼绽放出奇异的光,她仿佛看到两个人美好的未来,看到他们幸福快乐的在一起。
“我也爱你,很爱很爱。”学着她的语气,狼轩已经悄悄的握住了剑柄。
“你,你竟然……”可恶的,他竟然用美男计,而她竟然中计了。她立即醒悟过来,将剑朝前推了一下。
他的胸膛立刻开了一道口子,血涌出来。
狼轩垂眸看着,伤心道:“你,就是这么爱我的吗?”
“我不是故意的,真的。”香雅心里一软,玄天剑就要脱手而出,但她知道她不能。
“来吧,再刺上一剑,再来一剑。”狼轩继续前进,剑刃刺进他的肌肤,雪亮的跟他白皙的肌肤映照着,刺痛了香雅的双眼。
见香雅整个的注意力都放在他受伤的胸口,狼轩的手悄悄的伸出去抓住了她的双腿。
“啊。”香雅大叫一声,再次醒悟过来,她一再的中计,实在是不该呀,踢腾着双腿,想要摆脱他。
只有半个时辰,半个时辰后一切都再不起作用。
“不要,不要。”香雅挣扎着,幻海剑法从指尖冒出来。
她刺过去,他不躲不闪。
血冒出来,将两个人都染红了。
她再狠的心也没办法再刺下去,她终于痛哭不已,死死的护着自己:“我宁愿我现在死了。”
他掰着她的双手,他就要得逞了,她却在这时候出来捣乱。
两个累的气喘吁吁的人大眼瞪着小眼,每个人都在不懈的努力着,攻和收在进行着拉锯战。
“你以前总是这样强要,难道你要一直这样下去吗?”
香雅的武功如今也是不弱,和狼轩交起手来也能走上好几招。
“我只知道自己想要什么。”狼轩回答,将两人越发的贴近。
香雅手里的玄天剑掉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声音。
他用血肉之躯做先锋,她已经处于弱势,这全因为她的不忍之心。
咬了咬牙,她忽然弓起膝盖顶了过去。
狼轩吃痛,脸色一瞬间苍白:“你,你竟然……”
看着他痛苦不堪的模样,香雅担心不已,该不会是踢得太重了吧?
“狼轩,你没事儿吧?我不是故意的,真的,我不是故意的。”
下一秒,她就知道她的担心纯粹是多余的,他方才明明就是诈计。
“碰碰。”门就在这时候被敲响。
不是一般的响,而是震天响,而且大有不开门誓不罢休的味道。
“去开门。”香雅催促。
狼轩犹豫。
香雅猛的抬脚将他踹到地上,然后拉过被子迅速的盖住自己。
狼轩脸色铁青,慢条斯理的整理着自己的衣服,准备去看看是那个混蛋坏了他的好事儿。
穆倾凡一张花白的头发探进来,在他面上打量几分:“小子,纵欲可不好啊。”
在狼轩变脸要捏死他之前,穆倾凡忙道:“老头子想起来了,那丫头的病或许有的治。”
听到这话,狼轩的心里狂喜:“快说。”
“老头子也不能完全确定。”望着狼轩变的阴沉的脸,穆倾凡赶紧说下一句,“那丫头好像不是一般人,你找找她身上是不是有什么印记之类的。如果有,那么这个印记就是关键。”
“然后呢?”狼轩追问。
“然后,老头子也不知道了。”说完,在狼轩发难之前,穆倾凡迅速的闪身走人。
印记?带着这两个字,狼轩疑惑的走到床边,看着只留几根青丝在外的福香雅,意外的没有扯开棉被,而是好言道:“阿雅,方才老头子的话你听到了,你身上有什么印记吗?”
香雅已经缓和了许多,不适正在慢慢褪去。她的脑海里慢慢回想起紫衣的话,好像在她的腰上是有一个什么印记的。
但是此刻她却没有说出来,而是道:“你让我想想。”
这一想就是一盏茶的功夫,潮红已经褪去,她平静的脸庞露出棉被:“好像有一个。”
“在什么地方,我看看。”狼轩急切道。
香雅挣红了脸,嗫嚅道:“还是等前辈想出怎么办的法子后再说吧。”
看着她的表情,狼轩猜到这个印记的位置似乎是不大好,他忽然笑了:“难道我也不能看?”
香雅却是呆住了:“天呢,你会笑了,你学会笑了啊。”
狼轩被她脸上发现新大陆似的表情弄的有些尴尬,轻咳一声,冷冷道:“老头子已经把怎么治的法子告诉我了,只要你身上有印记,一切都好办。如果你不给我看,那么明天我就只好用强,点了你的穴道。”
香雅被他吓的慢慢道出来:“在,在后腰上。”说完,她先是钻进了被子里。
“给我看一下,好吗?”狼轩竟然跟她打着商量,这让香雅再次大大的奇怪了一把。
身上的衣服已经被褪去了,她只好慢慢侧向里,慢慢的露出半个上半身。
“怎么没有呢?”狼轩平静的声音传来。
“不可能啊,紫衣说有的,她亲眼看到的啊。”香雅兀知不信。
“你等我再仔细看看。”狼轩靠近,淡淡的呼吸喷在香雅的肌肤上。
香雅感觉到一丝异样,他的手敷在自己的腰上:“我找一下。”
听到他这样说,香雅倒也没起什么疑心:“我也不知道具体在什么位置,早知道让紫衣指给我摸摸就好了。”
身后的被褥被慢慢的掀开,他的手已经出现在不该出现的位置,声音低沉:“阿雅,我有没有告诉过你,你好美!”
香雅终于觉察到不对劲,她一下子蹦起来:“你,你干什么你?你趁人之危,是个真小人。”
狼轩用平静到冷淡的声音说:“是有一个印记,应该是一朵花的形状,最关键的应该是花心的位置,像是锁的模样,既然是锁,就一定会有钥匙,那么这把钥匙是什么呢?”
看着他如此郑重的模样,香雅倒为自己的念头感到稍稍的羞愧了:“钥匙,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