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着说着泪水就流了下来,却还是弯着嘴角笑着,“姬无垢逼着我嫁给你,你不知道我有多高兴,我知道你不爱我,所以我想着不能惹你生气,所以你说什么我都答应,你想做戏给言哥哥看,我配合你,你想利用我从言哥哥那里得到消息,我也帮着你,你打我骂我,我也不恨你,你冷着我,我不怪你,你宠着我,我就相信你,你去见姬无垢,我假装不知道,姬想娶东微茗,我帮你说出来,我还有哪里没做好?”
君子墨紧紧地咬住牙,眼前突然模糊了起来,他眨眨眼道:“如果我说我爱你,你是不是就不会离开我?”
无暇笑了起来,笑得很是灿烂,只听她轻声道:“那次回姬府,你晚上和姬无垢出去想见,你看她的眼神好温柔,可是你连一眼都没看我,我就想象,离开你吧,如果我给你带来的只有困扰和痛苦,我还不如还你自由,可是姬无垢却告诉我她另有目的,所以我留下来了,可是直到现在,我都没有发现她有什么目的呢,所以我还留下来做什么呢?”
她喃喃地低语着,却让君子墨的心刹那间紧缩了起来,“可是你爱我,我,我也爱你啊,为什么不能留下来,我之前对你不好,可是我……”
无暇却轻轻地摇摇头,问道:“你知道为什么,你将东微茗带回来,对我不理不睬之后,我还坚持留在君府里吗?因为我在等,不是等你想起我,更不是等你爱上我,而是等着你,用对东微茗的宠爱,一点一点地杀死我的心,杀死我对你的爱。”
她垂下眼睛,左手按着心口,低低地笑道:“你看,你成功了,现在不就已经被你杀死了么。”
“无暇!”君子墨有些艰难地深吸一口气,然后勉强地笑着道:“不会的,你还是爱我的,不会的不会的。”
无暇跌跌撞撞地站了起来,说道:“在你来之前,大概还有一口气吧,可是,”她的目光落在了那碗药上,低声道:“可是你又给了我一刀呢。”
“你就那么爱姬无垢吗?爱到即使是个完全不同的人,只是因为有一张想象的脸,你就能够为她做所有的事,包括,杀了我的孩子吗?”
说起孩子,君子墨突然脑子轰鸣了一声,整个人都有点清醒了过来。
他以前一直以为无暇爱的是夜谨言,所以自然而然地认为这个孩子是夜谨言的,可是现在他知道无暇爱的人是自己,那么是不是说,这个孩子其实是自己的?
他咽了咽唾沫,有些期待地看向了她,视线从她的脸上移到了她的小腹上,一脸紧张地问道:“他,他是我的孩子……”
他说的是肯定句,可是绝望的无暇却听成了质疑的疑问句,不由无力地笑着,低声道:“他不是,他是我的孩子,只是我的,不过,很快,他就什么都不是了……”
她说的声音很低 ,最后一句大概也只有她自己能听见,君子墨激动之下也没有在意,只听见她前一句话,立刻反驳道:“他也是我的。”
无暇没有回答,转而道:“不管你信不信,我都要告诉你,东微茗的小产和我没有任何关系,不,或者说,都是她自作自受,”她说着,脸上的神色有些漠然,冷静而寂灭,“她小产的原因是因为喝了一杯茶,而那杯茶,原本是她敬给我喝的,我识破她的心思,所以想办法让她自食苦果,然后她不甘心,又设计了路上那一幕,我之所以滑倒是因为她让人在路上撒了油,我会将手按到她肚子上,是因为她故意拽了我一把。”
“我信,我都信,只要你说的,我都信。”
无暇却没有因为他的话而雀跃,只是淡淡地笑着,目光落到桌上的那一碗药上,“其实你都知道的吧,整个君府里到处都是你的人,不管发生什么事你都知道的吧,你放任她给我下药,你放任她陷害我,甚至,最后你带着这么一碗药来找我……”
她扶着柜子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然后慢慢地一步步地走过来,君子墨紧张地看着她,看着她一点点地靠近,心跳的越来越快,甚至在她走到她身边的时候,他已经伸出手臂来想要抱住她,可是无暇却好像没有看见一样,慢慢地从他身边走过,走到桌边,扶着桌子,平缓了一下呼吸,接着伸出左手,带着微微的颤抖捧起了那碗药。
药汁已经快要凉了,原本就苦涩的味道更加浓重,颜色更是黑沉沉地看不到底,就如同现在的无暇,绝望地看不到以后,无暇盯着那药汁看了一会儿,然后送到了唇边。
君子墨并没有阻止她,那碗药汁是他从聆雪那里端过来的,他知道是保胎药,所以没有丝毫的担心,甚至还在旁边道:“药已经凉了,让聆雪放在炉子上温一下再喝吧。”
听见他开口,无暇抵在嘴唇边的碗停了下来,然后听见他的话之后,无暇闭上了眼,泪水滑落了下来,一滴又一滴地落进了药汁了,她勾唇笑了一笑,然后猛然间一仰头,大口大口地将药汁喝了进去。
“苦么?”君子墨走上前,将碗从她手中拿下来,伸手将她揽进了怀里,低头用额头抵着她的额头,轻声地问道。
无暇却没有说话,苦么,当然苦,可是这样的苦和她的痛相比,多么不值一提。
她甚至都可以感觉到,苦涩的药汁带着凉气,从她的喉管流下去,一直流到她的小腹,然后慢慢地慢慢地杀死了她的孩子。
小腹的坠痛越来越剧烈,她咬住嘴唇一动都不动,额头上却控制不住地冒出了冷汗了。
君子墨见她在轻轻发抖,忙抬起头,发现她满头大汗,也意识到了不对劲,再低头一看,只见她碧色的裙子之上,慢慢地渗透出了殷红刺目的猩红来。
他只觉得头脑“嗡”地一声,整个人都傻住了,扶着她的手臂控制不住地颤抖了起来,目光紧紧地盯着她的裙子,那湮湿的血迹越来越大,然后从她的裙子底下,一股暗红的近乎黑色的血迹从地上流淌了出来。
君子墨死死地咬住牙,瞪大的眼睛里猩红一片,似乎根本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事实,明明那是他从聆雪那里捧过来的药,明明那是保胎药,为什么,为什么会是这样?
“呵呵……”无暇看着他不可置信的样子,虚弱地笑着,似乎感觉不到痛一样,摇摇欲坠地慢慢地吐出了声音来:“你如愿了……”
“不,不是的,”君子墨抬头看着她释然而飘忽的笑意,慌乱地解释着,“不是的无暇,那明明是保胎药,不是的,不可能的,怎么可能……”
他语无伦次地解释着,无暇的耳边却已经渐渐听不见他的声音,也看不清他的样子,她的腿一软,整个人都无力地瘫软了下去,君子墨连忙一把抱住了她,只是他也因为慌乱而全身无力,于是也跟着瘫坐到了地上,将无暇的上身揽在怀里。
无暇的眼前已经是剩下一个虚影,耳边一边寂静,她费劲全力睁开了毫无焦距地眼睛,唇角也勾起了一些,笑得宁静而释然:“原来……原来你是……想让我死……”
她的神情太过宁静,宁静的好像是看透了一切,这样的宁静让君子墨觉得,这一瞬间,她人在他的怀里,可是她的灵魂,却已经远的遥不可及。
“无暇,你在说什么,看着我,看着我,无暇……”
君子墨急切地呼唤着她,可是无暇根本就已经听不见了,她的嘴唇轻轻地噏动着,君子墨颤抖着将耳朵凑了上去,然后只听见她轻微得似乎尘埃一样的声音在他耳边回荡着:“下辈子,再也不要,遇到你……”
轻飘飘的一句话,却好像是一块巨石,狠狠地砸到了他的心上,然后一直压在那里,让他低喘了起来,抱着她的手臂越收越紧,可是他却说不出一句话来。
他张张嘴,艰难地想要从喉咙中挤出一丝声音来,可是费尽了力气还是徒劳无功,而他怀里的无暇却慢慢地闭上了眼睛,嘴唇微微张开了一些,慢慢地溢出了一股黑色的血液来。
君子墨瞬间瞪大了眼睛,怔了许久,然后像是明白了什么,他的眸光慢慢地死寂了下去,呆呆地看着她的脸,整个人都化成了一尊毫无生命力的雕塑。
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对他,一开始不喜欢她,然后慢慢地开始喜欢她,可是却在爱恨直接纠结,好不容等他开始认清自己的感情,想要留住她,又开始误会丛生,现在误会也解除了,却什么都迟了。
他不知道那碗药到底是从哪里来,又是谁在里面下了药,他只知道,是他亲手将药捧给了她,他亲手杀死了她。
为什么他总是要迟一步,她心意明朗的时候,他恨她,所以什么都看不清,她爱他的时候,他在纠结于自己的心意,所以总是反复无常地对待她,等他爱上她的时候,她却开始想要忘掉她,所以他总是触不到她的心,等到他知道他们相爱的时候 ,他却亲手杀了她。
世上还有比这更加好笑的事情吗,他君子墨就是个笑话,就是个笨蛋!
他慢慢地收紧了手臂,将她抱进怀里,为什么老天不给他一个机会,一个弥补的机会,一个疼爱他的机会,他才刚刚知道他们相爱,却再也没有了相爱的机会。
他闭上了眼睛,既然无法在人间相爱,那么,就到地府去做一对鬼夫妻,总比,一个人孤零零地活在这人世间的好。
他抬起一只手,运气内力,然后一张照着天灵拍下。
然而还没等他拍下来,他只觉得后颈一阵剧烈的疼痛,然后整个人都无法抗拒地陷入了黑暗之中。
一个人影从他身后走了过来,将他的手臂强行扒开,小心地将无暇抱了起来,然后看也没看倒在地上的君子墨,带着无暇消失在了黑夜里。
皇宫之中,即使已经是子时,勤政殿依然是一片灯火通明,偏殿的门关着,夜瑾言背着手站在那里,面色一片凝重,而面色憔悴的席满观也面无表情地站在一边,一直整齐干净的衣裳,此时沾满了尘土,胡茬纷纷冒了出来,眼睛周围一片无情,头发也有些散乱,如此狼狈的样子大概是第一次在席满观的身上出现。
可是他却一点都不在意, 视线紧紧地盯着偏殿的门,仔细地听着里面的动静,一会儿,门突然开了,席满观下意识地就往前冲了过去,却发现只是一个小宫女碰着水盆走出来,他刚要后退一步,就看见盆里那猩红的雪水,他只觉得一阵眩晕,踉跄之下差点没有站稳,还是夜瑾言在旁边扶了他一把,才免于他跌倒的命运。
见他这般摇摇欲坠的样子,夜瑾言沉声开口安抚道:“你别太担心,不会有事的……”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之间席满观猛然间回头看向他,瞪大的眼睛里通红 一片,然后他突然朝夜瑾言冲了过去,一拳打到了他的脸上,夜瑾言猝不及防之下被他打了个正着,一句“放肆”含在嘴里还没来得及吐出来,之间另一个拳头就已经到了跟前。
夜瑾言也顾不得呵斥他,忍住疼痛直接伸出手臂挡住他的攻击,然后紧跟着一拳头反击了回去,两个人就这么一拳一脚地对打了起来。
最后还是席满观体力不支,被夜谨言一脚踹倒才结束了对打。
“你这是在干什么,朕说过不会有事,那就肯定不会有事!”
被踹倒在地的席满观也不急着起来,直接放松身体躺在地上,一直手臂横在眼睛上,闻言轻声道:“你答应我会好好照顾她的,你答应过等我回来就让她嫁给我的,可是要不是我早点回来……你是皇上,你金口玉言,可是你答应我的事……我差点就失去了她……”他说着说着声音突然哽咽了起来。
夜谨言的神色也软化了下来,叹了一口气道:“朕说过的话又怎么会食言,若是你早回来一步或者晚回来几天,朕还给你的当然是活蹦乱跳的无暇,偏偏你一路赶回来了,还正好挑着这个时机。”
席满观却轻嗤了一声,明显不相信他的话,“我要是迟回来几天,恐怕看到的就只剩下画像了。”
听着他抬杠,夜谨言忍不住伸脚踢了他一下,然后道:“你以为朕想吗,朕也是没办法,说起来还是你的人出了问题,其中有个人是君子墨的人,然后无暇从宫里回去的时候,就被君子墨给带到君府去了。”
席满观坐了起来,思索了一下,然后道:“这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君府那地方,你要想带出个人来,那还不是轻而易举的事情,你故意把无暇留在那里。”
“朕是故意把她留在君府的,不然她只会永远放不下君府,君子墨在她心里就是一个结,永远都过不去的结,那即使她最后和你在一起,只怕你也别想着让她能想着你了。”
席满观明白他的意思,只是还是有点不能接受,“就算……就算是这样,那也不用这么……”
夜谨言叹了一口气,“你平日那么聪明,怎么一遇到无暇的事情脑子就转不过弯来呢?无暇的身体里面有毒你不是不知道,那个孩子留不得你也不是不知道,而且无暇去了君府之后,因为那个东微茗的陷害,又险些小产,朕安排人暗地里去给她把了脉,那个孩子是等不到十月怀胎瓜熟蒂落的时候了,到时候很有可能直接要了无暇的命,所以必须趁着那孩子还没长成直接给落了。”
“朕安排太医动手将无暇身体里毒都给引到那个孩子身上,那孩子已经是个死胎,加上君府里面的东微茗和君夫人都不安分,而且君子墨似乎还想着让无暇回心转意,朕只好安排一下,让君子墨‘亲手’把无暇的孩子给落掉,也好直接断了无暇对他的情意。”
席满观沉吟了一下,也不得不承认,夜谨言这个办法很好,他原先还在忧虑着那个孩子注定会失去,到时候无暇该怎么办,现在有了君子墨做替死鬼,无暇的伤心也有了一个发泄处,顺便也将她和君子墨的关系彻底地暂短,所谓一举多得。
席满观也明白了夜谨言算是用心良苦,最起码还是为了他好,不然也用不着这么麻烦,便起身来行了一礼道:“方才失礼,冒犯龙威,还请皇上恕罪。”
夜瑾言轻哼了一声,“现在来请罪已经迟了。”
席满观也知道他是玩笑,于是又问道:“只怕君子墨到时候会察觉到是皇上动的手。”
夜谨言轻嗤,“察觉又怎么样,朕就是明明白白地告诉他,就是朕动的手,他能拿朕怎么样?”
“可是……”
席满观迟疑的话还没有说完,之间偏殿的门又打开了,这次出来的是赵嬷嬷,席满观连忙走上前去,“嬷嬷,如何了?”
赵嬷嬷疲惫的脸上露出了一丝笑容来,“姑娘没事了。”
席满观立刻松了一口气,然后露出了一个笑容来,明亮的笑容似乎将他那张憔悴而脏乱的脸都给完全点亮一般,然后下一刻,他突然就倒了下去。
跟在他身后的夜谨言急忙扶住他,然后大吼道:“太医——”
原本就在大殿之外待命的太医立刻跑了过来,摸脉之后得出的结论是太累了所以睡着了,夜谨言无奈地笑了笑,心里却欣慰地叹了口气,那样披星戴月地赶回来,又经历了紧张和恐慌,再加上刚才还和他打了一架,估计全靠毅力撑着,现在一听无暇没事了,当然也就放心了。
“来人,将席将军抬下去。”
席满观这一觉一直睡到了第二天日上三竿,醒过来的瞬间还有些不知身在何处,只是很快就反应了过来,然后从床上一跃而起,直接往门外冲了过去。
“哎,席将军——”守在门口的小宫女目瞪口呆地看着他的身影风一样地消失在了自己的眼前,跺了跺脚忙追了上去。
到了勤政殿的偏殿门口,正遇见了马公公。
马公公见他没头没脑地想要往里冲,连忙一把拉住了他,“我的将军大人哎,你就算是急着想要见公主,那也得先梳洗一下吧,瞧瞧你这邋遢的样子,到了公主跟前,可千万别把公主给吓着才是。”
席满观一愣,然后低头看了看自己一身的狼狈,立刻懊恼地停住了脚步,“我这就去梳洗。”
这是后面的小宫女也追了上来,气喘吁吁道:“席将军,你还没有梳洗呢。”
马公公见状,忍不住“扑哧”笑了起来。
席满观跟着小宫女去梳洗沐浴了一番,换了干净的衣裳,连头发都还没有干透就已经绾了起来,再次跑到偏殿门口,马公公居然孩子,席满观诧异地看着他拦在门口,不解道:“马公公,我要见无暇,你拦着我做什么?”
只听马公公慢条斯理道:“勤政殿是皇上的寝宫,歧视将军能随便进入的?”然后眼见着席满观就要往夜谨言处理公事的正殿走去,马公公又道:“就连公主也不能长待,所以小公主已经被送到她的秋华殿去了……”
席满观的步子一停,差点一个踉跄,然后回过头来狠狠地瞪了忍笑的马公公一眼,转身往秋华殿的方向奔去。
秋华殿一直都是无暇所住的宫殿,席满观对地形也很是熟悉,进了殿门就往卧室快步走去,到了门口的时候正看见赵嬷嬷走出来,转身掩上门。
他忙走了过去,“赵嬷嬷,无暇醒了吗?”
“原来是将军,”赵嬷嬷叹了口气,轻声道:“还没醒呢,虽然已经没事了,只是,就怕是心病。”
席满观也明白她是什么意思,沉吟了一下道:“我能进去看看她吗?”
赵嬷嬷点点头,“你进去吧。”
昨日将满身血迹的她抱回来,魂飞魄散之下根本没有来得及看清她的容颜,现在仔细一看,才发现她真的瘦了很多很多,颧骨突出来,小巧的小巴尖尖细细的,整张脸都没有他的手掌大。
他慢慢地伸出手去轻触着她的脸,很难想象啊,不过多久的 时间没见,走时那个鲜活的女子,现在这般毫无生气地躺在床上。
“无暇……”他低着头轻声呼唤着她,“我回来了,远哥哥回来了,你睁开眼睛看看我吧……”
“你还没有答应嫁给我呢,我等着你亲口告诉我,我等着你穿上嫁衣将你的手交给我,所以,快点醒过来吧。”
他执起她的手,指缝相交,十指相扣。
他和她两次相遇,又两次错过,这一次,他再也不想错过了,他也不允许自己错过,更不会允许别人让他错过!
席满观在这里静静地陪伴着无暇,宫外却有人骑马向皇宫狂奔而来。
没一会儿,马公公就接到了消息,然后转身进了勤政殿,“皇上,君大人求见。”
“哦?”夜谨言似乎饶有兴趣的样子,“这么快,朕还以为他会再仔细考虑一阵子呢,没想到他对朕还挺了解的嘛。”
马公公低头无语,我的皇上哎,那碗药是从聆雪手上捧过去的,而聆雪是您的人,所以肯定第一个就怀疑是您动的手啊,有点脑子的人都会这么想的,何况君大人也不笨啊。
“宣他进来,朕想听听他会说什么。”
马公公看着他懒散地往后一靠,一副坐着等着看好戏的表情,不由地暗暗为马上要进来的君子墨祈祷。
“微臣,叩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平身。”
夜瑾言打量着君子墨,见他一身脏乱的狼狈,面容憔悴,头发散乱,衣服上还凝结着大片大片的血块,黑乎乎的看着很是可怖,他不由地盯着血迹微微眯起眼睛来,“君爱卿,你这样朕可以定你一个御前失仪的罪,瞧瞧你这是什么样子?!”
君子墨没有起身,依然跪在地上,后背却挺得直直的,并没有回答夜瑾言的话,反而直接奔向了主题:“皇上,微臣恳请皇上,将无暇还给微臣。”
夜瑾言倒是没想到他会这么直接,就像没有想到他就这么不顾仪态地奔进宫里一样,一个有些荒谬的念头从他的脑海中冒了出来,他仔细地打量了一下君子墨,然后若无其事地问道:“朕不明白爱卿的意思,无暇不是被爱卿带回君府了么,怎么现在又到朕这里要人来了?”
“皇上,当初是您金口玉言赐婚微臣和无暇,如今也请皇上高抬贵手,将无暇还给微臣,就算,”他顿了顿,像是要什么难以接受的事情一般,语气有些艰涩,“就算她……她也应该入我君家的祖坟,她生是微臣的妻,死了也同样是微臣的妻。”
夜谨言一愣,然后狐疑地看向了君子墨,认真思索了一下,想起昨日晚上无暇被席满观带回来的时候,唇角那黑色的血迹,突然间就明白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