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实太过残酷，洛水从未预料到。
她最爱的人，到最后竟然和最恨的人在一起。
老天爷怎么就这般爱开玩笑。难为她爱得那么深刻，这会儿却残忍地告诉她，她输了一切。
无意间撞见君容宸和青鸾在一起，洛水表现得很平静。
安静地看着，安静地转身离开，安静地走回竹林轩。梧桐跟在后面，看着洛水惨白下来的脸色，一直喋喋不休地问着：“洛小姐，你怎么了？”
“心死了。”
“心怎么会死。它不是一直跳着吗？”
“不，没有灵魂就是已经死了。”
“洛小姐，你说的话好深奥，我一点儿都听不懂。”
“听不懂才好，听懂了就说明你也死了。”
她还记得昨天，那个男人抱着她，说那天长地久，说那海枯石烂。怎么就一个转眼，那个男人就抱着其他的女人了。
真是太可笑。
呆呆地坐在了竹林轩的门口，洛水不吵也不闹，只是安静地坐着。地板的冰凉深入骨髓，却比不得心尖泛起的那点儿冰冷。
“洛小姐，你怎么了？”跟在洛水身边的梧桐分外担心，一甩刚见面时的那种鄙夷，和洛水站在了一条线上。
“能有什么事。”竹林依然青翠，洛水还记得她和君容宸初次见面的场景。那会儿，只觉得高傲的君容宸像是落入凡间的天神一般叫人胆怯，却从未像现在这般让人愤恨心碎。
哪里做得不好，又是哪里做错了，为什么高高在上的君容宸要这般对她。还是说，从头到尾，这不过是君容宸为了报复洛家千金而委屈自己演出的一场戏。
那么，他君容宸该是有多恨自己才会花这么大的心思拐着弯让自己心碎。
“洛小姐……”缄口不言，梧桐站在一边，绞着衣服，只是喊了洛水一下，倒是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
她可以感受到那种悲伤，如海一般深邃的悲伤，像冰冷的水从四面八方聚拢了过来，差点就要将她淹死。
她不喜欢这样的洛水，早上的洛小姐，还是那么的意气风发，尽管可能心底有悲伤存在的，可是，梧桐能感觉得到的，她知道在洛水心中，希望是大于绝望的。
可是，现在就完全不一样了。
“没事？我怎么会没事？”梧桐也没奢求洛水会说更多，刚想离开，让洛水一个人静静的时候，洛水突然崩溃地哭了出来，“我……我爱他爱得那么深，为了他，我拒绝了君容冥，拒绝了安之然，拒绝了柳昭玄，现在……他……”
泪水汹涌地滚落，洛水只觉得心仿佛被人撕裂了一般，疼得她五脏六腑都痉挛了起来。
“是我……是我太傻，相信他那些所谓的爱的誓言。”站了起来，洛水将自己亲手种下的梅花拔掉，拼命地拔掉，拼命地哭着，“他说要我练字，我就去练。他说他喜欢喝参汤，我就学着去煲。他说他喜欢梅花，我就种下了……”
失去了所有的理性，洛水不管自己手出了多少血，疯一般地扯掉那些刚种下的梅树。眼泪啪嗒啪嗒地不停往下落。
疯了，心都死了，又何谓疯了。
“既然是我喜欢的梅花，又为何要拔掉。”低沉带着些许沙哑的声音自竹林轩的拐角处传出，接着英俊挺拔的男人出现。袭一身锦袍，脚上着一双墨色长靴，墨黑的长发松散地用簪子挽住，他笑着，幽深的眸底情感难以揣摩。
“容……容王。”梧桐也没有料到君容宸会突然来这个破地方啊，吓得她立即跪了下来，脸色惨白一片。
“起来吧，你先下去，我找洛小姐有些事情。”没怎么理会梧桐，君容宸淡漠着脸色开始赶人。
“……”她是奴，他是主。梧桐也不好说什么，拿眼神瞟了瞟狼狈的洛水一眼，梧桐便立即应是，说完便起身离开了。
她挺担心洛水的，可是她想自己终归还是青鸾那边的人。青鸾说过，一旦君容宸来找洛水，她就一定要想办法立即通知青鸾。
出了竹林轩，梧桐想了想，还是迈步往青鸾的住处赶了过去。
早春的风吹过，带着一阵冰凉。洛水脸上泪水未干，几缕长发沾在了唇角分外凄楚。
见君容宸过来，洛水还是不由自主停下了手中的动作，抬手刚要擦掉脸上的泪水，君容宸倒是先她一步，话语轻柔，带着心疼：“别动，我来。”
骨节分明的手指抚上了洛水的脸庞，轻轻抹掉了那几许泪水。眉眼俊朗，眸底带着难以忽略的温柔。
看着君容宸，洛水只觉得心底又是一阵痛楚。毫不客气地打开了君容宸的手，洛水故意别开了头，低声说道：“不必劳烦容王了，免得脏了你的手。”
“……”看到她这么抗拒自己，君容宸心里挺不是滋味的。他也闹不明白自己对洛水的情感了，明明非常怨恨洛水，可是偏偏和她在一起的时候，又能感受到温暖。
一种很熟悉的温暖，熟悉到他忍不住伸手握住，却发现自己无论如何都握不紧。
“你的手受伤了，该处理一下的。”洛水手抬起时，君容宸方发现她的手受伤了。忙拉住了，心疼地说着，“伤口要是发炎了，就不好的。”
“君容宸！你现在又是在玩什么把戏！”手被抓住，这让洛水感觉非常难受。只要一想起他对自己的冷言冷语，想起他对青鸾的温柔笑容，洛水就觉得侮辱，深刻的侮辱带着锋利的刺狠狠扎向了心脏，她简直要痛疯了——
“若是想要我死，直接一句话，我就立即去死。要是皱一下眉头，我洛水的名字就倒着写！”
“你别不听话！”君容宸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了了。明明恨着洛水，可是看着她流泪，心底还是回痛。明明爱着的是青鸾，可是一想到洛水，心里却更多的是不安。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君容宸简直快要被自己逼疯了。
不可思议，简直是太不可思议了。
听到洛水说为了他君容宸做了多少事情，心中涌起的竟然是满满的感动和愧疚，他君容宸什么时候变得如此多愁善感了，连仇家的女儿都能这般善良地对待。
“……”别不听话。
这一句话说得洛水只想笑，很好，他们真的又回到起点了。
那个时候霸道冷情的君容宸又出现了，一次又一次的惩罚，一次又一次刻骨的伤痛，难不成要她洛水再体验一次，然后这个男人才会发现自己爱上了她。
别开玩笑了！
这样乱七八糟的感情她才不想要，也承受不起！
“……”微微一笑着，笑得眸底毫无情感，任凭君容宸拉着她进屋清理伤口。白色的绷带包扎了上来，洛水倏然想起，君容宸腰部的伤口。
真奇怪啊，现在是每看到一样东西，她都能联想到以前，和君容宸发生过的一切都那么清晰地印在脑海里。那些经历却远远比面前这个人温暖。
“你……刚刚说，我辜负了你。”替洛水清理好了伤口，不知为何，君容宸这一下竟然舍不得出了竹林轩，这里的一切都让他觉得熟悉温暖。心中的疑惑依旧挥之不去，他觉得自己非常有必要弄明白。
所以拜托了，洛水，把你知道的全部都告诉我。我们两个人的关系恐怕不仅仅只是仇人那么简单吧。
“哼。”不由冷冷地笑了一下，洛水嘲讽地看着君容宸，“容王，你现在又是玩得哪一出，别告诉我你失忆了。”
什么样的失忆可以让当事人记得所有人的名字，偏偏只忘了爱啊。君容宸现今这个样子，明明是在及计较着洛水之前的身份，洛家千金的女儿。
可是，也是面前这个男人亲口说的啊，说他并不计较洛家和他之间的恩怨了，也说了，在他心目中，洛水即是洛水，和洛家千金没有一丁点的关系。
这些话，她听得明明白白，怎么，他就忘得干干净净呢。
想想，现实还真是讽刺得让人不由想笑。
“洛水。”看着漂亮女人上的不屑神情，君容宸不由焦躁了起来，起身，他有些烦躁地来回走动着，“别挑战我的忍耐性！”
是，挑战君容宸忍耐性的后果她知道的。可是洛水还是不想给他好脸色看。就算她说出了他们相爱这样的事实，君容宸又会相信吗？
真是太可笑了啊。
一个拼命演戏至今的王爷，竟然到头来还跑来问她，你觉得我们戏中哪一部分才是真实的。
“容王。”洛水亦是起身，脸上的神情漠然到没有任何情感，看着君容宸，眸底冰冷，“我承认你演戏演得很好。你赢了，我输了，输得彻彻底底，现在可以了吧。要杀要剐，就听容王发落了。”
“我是问你我们是什么关系！”没有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君容宸的脸色一下子就铁青了，冰冷得可怖。
“仇人关系！”
“除此之外呢？”
“没有了。”
“真的没有了？”
“不然呢？”不由嗤笑一声，洛水笑着反问，“容王你还觉得我们能有什么关系。”
“不，应该不会这么简单的。”转身，君容宸握住了洛水的肩膀，脸上的神情非常痛苦——
“我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可是我可以确定，我不该那么恨你的。一夜之间，我好像失去了一样非常重要的东西，可是那个东西是什么，我根本想不起来。”
“你是说，你想不起来？”抓到了君容宸言辞之间的关键词，洛水不由瞪大了眼睛，疑惑地问着。
“对的。一种很模糊的感觉，我觉得自己是爱着青鸾的。”顿了顿，君容宸不由有些怨恨地咬了咬下唇，脸色倏地就阴冷了起来，“我干嘛要和你说这种事，你根本就是我的仇人！”
仇人。
“……”尽管早就明白自己在君容宸中的定位该是什么样的。可是听到君容宸亲自说出来，洛水还是觉得整片天塌了一般，不由往后倒退了一步，她的脸色白了白，嘴唇不停地颤抖着。
“我真是疯了。”想想刚刚自己所做的一切，君容宸不由又笑了，幽深的眸底情感很沉，让人根本就看不清，“我竟然会想着自己是不是对不起你。本王心中只有青鸾一个，而你，从头到尾就只是本王的泄愤工具。”
是的，泄愤工具。可以任意玩弄，任意侮辱。就算容王阴晴不定，又能说明什么呢，容王高兴就好。
“容宸……”竹林轩又迎来了一个人。听到梧桐的报告之后，青鸾急急跑了过来，踏进竹林轩，听到君容宸所说的那些话，她的心底不由泛起一股甜蜜，笑着走向了君容宸，顺势便亲昵地挽住了他的手臂，问，“你怎么在这边？”
“没什么。”泰然一笑，君容宸原本冰冷的眼神一下子就柔和了，笑着反问，“你怎么知道我在这边的？”
“一直等不到你来吃晚膳，我很担心你，就出来找你了。”笑了笑，青鸾勾唇，嘴角的那抹弧度恰到好处，非常完美。倒是叫边上的洛水看得心里直冷笑。
“就是和这个贱婢说说罢了。”将目光投到了洛水身上，君容宸嘲讽地说道，“看她到底是有多么不要脸。”
“我也不喜欢洛小姐。”青鸾倒是很坦白，直言挑衅地看着洛水。而后偏偏又话锋一转，劝慰着说道，“但是如今洛家已经家破人亡，几年前的事情容宸咱们就不计较了吧。倒是这洛家小姐也可怜，容宸，府里正缺丫鬟……”
“你觉得她做得过来？”看着洛水，君容宸不由又嘲讽地笑了一下。
“不会，学着总是会的。”青鸾又笑了，眸底像是溢满了星辰一般，气得洛水在心里直竖中指，暗骂青鸾狗仗人势。
“容王。”深呼吸了一口气，洛水脸上的笑容很浅，如水一般，“我可以去做，你也可以肆意玩弄我的尊严。从今以后，我们也一刀两断。”
对的，一刀两断，断得一干二净那就最好，从此以后，洛水生命中便不再有夜姬，也就更不会有君容宸了。
不就是做丫鬟嘛，没事，做就做，让她找到了机会，她一定会离开的。离开这让人打心底发冷的容王府。
“不……”听到洛水说一刀两断的时候，君容宸不由笑了。很自然地将心中的一抹痛楚忽略掉，逼近，他笑得格外戏谑，“我们之间的那层仇恨关系永远消不掉。在我手下，你还想保有尊严，洛水，你为何还是这般天真。”
对的，她天真。想她洛水，一个让人闻风丧胆的杀手竟然混到了今天这个地步。
Boss，你说得对，杀手，果然是不能有情感的。
“……”勾了勾唇，洛水只是淡淡地微笑着，对于君容宸的话倒是没有一丝反驳。
===
青鸾心狠，见君容宸也不理会洛水了，干脆就派洛水去洗衣服。
一大摞一大摞的衣服，又是早春，天气本来就冷得要命。手刚碰到水，洛水就忍不住想拿出。不过，说实话，洛水的刁难实在是小菜一碟了。
洛水认命，心中隐藏着哀伤，可是她却坚强地一句话都不再说了。
跟在暗中的影卫实在看不下去了，趁青鸾不在的时候就跑去见君容宸了。
正在处理事情的君容宸见影卫突然现身在书房中，不由疑惑地挑了挑眉，问道：“你有什么事？”
“容王，允许属下斗胆说一句，你之前确实和洛小姐非常恩爱。”想了想，影卫又加上了一句，“你并不是喜欢青鸾的。”
“那么，你觉得本王现在这样对待洛水就是负了她的吗？”放下了手中文件，君容宸不由冷笑一声，“什么时候轮得到你一个奴才说话了。”
“属下不敢！”一件君容宸生气了，影卫心里也是悬着啊，忙单膝跪地，请求君容宸的恕罪。
懒得理会，君容宸只是放下了一句狠话便不再理会了。
“洛小姐，你这是怎么了？”梧桐刚从厨房回来，摸着滚圆滚圆的肚皮，她心中那个满意啊。不成想，一回到竹林轩就听得里面传来阵阵的呕吐声。梧桐听得心惊胆战，忙跑了进去，这才发现洛水抱着大缸不停地吐着酸水。
“我……我没事，呕——”话还没有说完呢，又是一声撕心裂肺的呕吐声响起，洛水白了白脸色，看着梧桐，虚弱地问道，“梧桐，能不能那杯水给我？”
“哦哦，好。”拿来了水壶，梧桐立即给洛水倒了一杯，让她喝下，见洛水脸色微微好了一些，梧桐就忍不住开始嘀咕，“青鸾小姐也太狠了，让你一个人洗那么多衣服。”
“呵呵……”洛水微微笑了，倒是没有评价青鸾的做法，只是劝慰梧桐，“这种话在我面前说说就好了，千万不要让青鸾听到。”
“你倒是相当善良啊。”洛水一口气还没有喘上来呢，结果门口就又响起了青鸾的声音，一看正主来了，吓得梧桐手一抖，直接扔了水壶，啪，一声，水壶咕噜噜地倒了下来，里面的水流了一地。
“青鸾小姐，我……”想起自己刚刚所说的话，梧桐不由又白了白脸色，扑通一声便直接跪了下来，快出来一般求饶着，“我错了，小姐我嘴臭，我……我不该那么说你的……”
“你错了？”看着梧桐，青鸾眸底满满的不屑，“你没有错。我的确就是故意整洛小姐的，就算过分了又怎样。若没有过分，我还觉得太对得起她了。你说是不是啊，洛小姐？”
将目光投向了一边的洛水，青鸾脸上的表情戏谑到阴冷。走近，骨节分明的手指捏住了洛水的下巴，青鸾眯了眯眼，冷声道：“洛小姐，你以前是怎么捉弄我的我就怎么回敬过去，你可别怨我。”
“岂敢。”不由笑了一下，洛水玩味地反问道，“你现在可是容王跟前的红人了。我倒是很好奇你的那些本事怎样啊，容王有没有很喜欢啊。”
她说的自然是床上那些事，青鸾也听得懂，想起君容宸尚未碰过她一次，青鸾又不由铁青了脸色。
看着洛水，她努力将心底的愤怒压下，努力显得自己占上风一般，笑着，青鸾打量着洛水，不由蹙起了黛眉：“好好的洛小姐呢，之前容王好不容易才养好了一点，怎么现在就脆弱成这样子呢。还是说……”
逼近，青鸾在洛水耳边轻声说道：“你怀上了容王的孩子，嗯？”
梧桐最近给她的汇报都是关于洛水的呕吐。一次两次还好，次数多了，青鸾就觉得不正常了，一股不安在心里积聚，能想到的比较有可能的结果就是洛水怀孕了。
说实话，她并不喜欢这样。
好不容易，君容宸的眼里有她了，青鸾又怎么可能让洛水来破坏。孩子，自然也不能让洛水怀上了。
怀上了容王的孩子？
“……”听到青鸾这么说，洛水的脸色不由惨白了起来。说实话，她也没有想到，自己的呕吐反应很有可能是孕吐。她还一直以为，自己是不是吃错了什么东西，可是每次呕吐的时候，偏偏吐的又全是酸水。
孩子？不可以！
真是太糟糕了！
无论如何，她都不想。若是君容宸爱着她，那么怀孕自然是一件兴奋的事，可关键的关键，从头到尾，那些柔情，那些温柔，都不过是君容宸的伪装君容宸的演戏罢了。
“看来你也没有想到自己会怀孕啊。”微微一笑，青鸾眸底泛着深刻的寒意，“那正好，我请来了一位大夫，让他把一下脉，就知道是否要给你开一方堕胎药了。”
“你？！”尽管说，她不想要君容宸的孩子，可是青鸾这般冷酷还是超出了洛水的预料范围。嘴唇青紫，她有些恐惧知道结果，不由往后倒退了一步，高声尖叫着，“不可以！青鸾你不能这么对我！”
“没什么不可以！”勾唇，冷漠一笑，青鸾一个转身，非常漂亮的旋转，出手，落指，速度非常快，迅速点住了洛水的穴道，冲着门口冷声喝道，“站在外面做什么？！还不赶快滚进来！”
“是，是。”背着医药箱的郎中一听到青鸾的命令慌慌张张跑了进来。低着头，也没敢看洛水的冰冷脸色，低声说一句，“洛小姐，冒犯了。”说完，便探上了洛水的手腕，看了一下，皱着眉头，脸上的神情也越发愧疚起来。
“怎么样？”看着郎中那副模样，青鸾满心不耐烦，厉声问道。
“的确是怀孕了。”微叹了一口气，郎中继续说道，“已经有三周了。脉象平稳，胎儿很好……”
“打掉！”和她说什么胎儿很好，青鸾想要听的才不是这个，冷着声音命令道。
“可是……”郎中还是有些犹豫，暂且不说孩子是无辜的，洛水怀的可是君容宸的孩子，到时候要是君容宸追究起来，不想要那个孩子还好，要是想要孩子的话，那郎中可就惨了。
“没什么可是！”狠狠瞪了洛水一眼，青鸾阴冷地说道，“不想死的话就给我立即开单子！”
“是，是……”青鸾的眼神太过阴鸷，郎中实在是不敢违抗了，只好歉疚地瞥了一眼洛水，低头便去取笔写配方了。
药单子很快就出来了。郎中递上，青鸾接过，粗略地瞄了一眼，看着郎中，问：“按照这样的单子吃，什么时候孩子才会没掉。”
“额……一般是在两天内就会没有掉的。”
“那行。”将单子递给了边上的梧桐，青鸾冷笑着说道，“梧桐快点去煎药，记住，给我加大药量。”
“青鸾！”一直站着不说话的洛水终于忍不住了，出声气恼地说道，“孩子是无辜的！就算你恨我，为什么你不能放过孩子。”
“看来你倒是挺想要孩子的嘛。怎么，觉得容王会因为你怀上了他的孩子就看上你吗？洛水，你到底还要天真到什么时候。”
嗤笑地看着洛水，青鸾突然蛮同情洛水的，恐怕在绝情蛊没解开之前，君容宸的心中永远只会有她青鸾一个人的。就算之前他曾经和洛水有过一段刻骨铭心的爱情，那又怎样呢。
“青鸾，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不由苦涩得笑了一下，洛水心想着，就算这时候放声大喊，会有人来救她吗？不会的，没有了君容宸，她什么也不是。
这样的认识是悲哀的，洛水却无能为力。
“到了现在，你竟然还问我为什么。”不由嗤笑了一声，青鸾脸上的表情非常不屑，“洛水，就算没有容宸的缘故，我也不喜欢你，非常非常不喜欢。”
洛水的出现就像是一块石头打乱了平静的青鸾。是洛水，颠覆了她一切的认知，包括那些自古流传下来的礼仪礼节，包括一切的一切，洛水总是让青鸾觉得可怕。
若非资金及拥有一些先天条件，青鸾想，自己也绝对不敢同洛水交手的。洛水那一套从未见过的武功，也让她打心底恐惧。
梦魇一般，青鸾想着，若是她没有办法除掉洛水，她一定没法安生的。
所以除掉，不管是为了君容宸还是为了自己，一定要除掉洛水，把她送到君容冥身边也好，总之她不想再见到洛水了。
“……”青鸾为什么恨着自己，洛水心里还是明白的。她知道自己不过是在拖延时间罢了，不敢相信，她的孩子真的要没有掉了。眼角的余光捕捉到梧桐的出去，洛水只觉得心一下子就冷得更加透彻了。
她绝望了，放弃了所有的抵抗。青鸾给她灌下汤药的时候，洛水一句话也不坑，想着，也许就这么死掉也不错。
“别怪我残忍。”解开了洛水的穴道，青鸾拍了拍她的脸颊，笑着离开了。梧桐在一边陪着，看着看着，泪水却不由落了下来。
“洛小姐，对不起，都是我不好。我不该去和青鸾小姐报告的，我……”
“……”真惨啊，自己都虚弱成这个样子了，竟然还要想着法子安慰别人。洛水不由自嘲了一下，却还是摸了摸梧桐的头，淡笑着说，自己并不怪罪她。
侍奉不同的主子是不是。梧桐这孩子年纪也还太小，根本就不懂得人情世故。
喝了药，青鸾倒是很好心地没有再刁难洛水了。在竹林轩躺了一天，到了夜里，洛水的肚子突然就剧烈地疼痛了起来。咬牙忍耐着痛苦，倒是一旁守着的梧桐见到血迹时哭得比她还大声。
一夜未眠，到了第二天，洛水觉得自己简直快死了一般。这时候，青鸾又过来了，嫌弃地看了一眼满床的血迹，皱着眉头让人将洛水拖了下来，给她清理了一下身子，又换上了一套衣裳，带着她便往前厅走去。
“特地带我去前厅，不知是何事啊？”看着青鸾那铁青的脸色，洛水心里大好，这时候竟然还有心情调侃。
“等下你就知道了。”漠然地瞪了洛水一眼，青鸾不说话，只是让人搀着洛水继续往前奏。
刚进前厅，一眼便瞧到了座上那人。
穿着锦袍，头戴玉冠，端的风姿卓约，洛水却是勾唇一笑，无比嘲讽。
君容宸啊君容宸，这一次你真是伤我够深，很好，你连自己的孩子都不要，够绝，不是吗？
“洛水，你怎么了？”前厅里还有一个男人在。依旧一身白衣，风度翩翩，一看洛水那惨白脸色，心里一个咯噔，已然猜到了几分，忙上前一步，扶着虚弱的洛水坐在了椅子上。
“安公子，你怎么来了啊。”看着温柔的安之然，洛水轻轻一笑，眸底的情感很浅，却又带着几分悲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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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面有些记错了。重申一遍，君容冥是三皇子，三爷。君容宸是四皇子，四爷。唉，亲兄弟嘛，名字也像，就差那么一个字，就连地位都差了那么一点点，我最近有点老了，总是搞混，还请读者大大谅解啦QA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