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你,只要尝一次你就上瘾了。”阿飞递了一杯橙黄色的液体给伊晴。
不喝就太驳人情面了,但是这杯橙黄色的液体就不可能是什么果汁,不管了,反正有小板凳在这里呢。伊晴把杯子凑到唇边用舌头微微点了一下,呀!好难喝,味道怪怪的,怎么比马尿还难喝,虽然伊晴完全不知道马尿是什么滋味。
由此伊晴不由得想到了伊父,为了把合同谈成,每次请客都要把大瓶大瓶的酒喝进肚子里,顿时五体投地的佩服他。
伊晴装作若无其事的把杯子放回了吧台上,看着小板凳越喝越高兴,真怀疑这东西是不是要伤心的时候才好喝,早知道早就喝了,只不过伊晴现在不伤心,只是干着急。回家后伊父肯定要审她,被林亦知道了,林亦还要用棺材脸对着她。
“别喝了。”伊晴伸手扶住了小板凳的啤酒瓶。
“没事,我只是心情不好发泄一下,我有分寸。”小板凳挡开了伊晴的手继续喝酒。
叮!哐!两声巨响。
“你***找死,我今天废了你!”
“谁要是逃走谁他妈就是乌龟王八蛋。”
“有本事叫板你就上啊,看你还能活着出去!”
“你***干的那叫人事吗?”
“今天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咣!哗!砰!、、、 、、、
转身望去,一群人在大厅里不要命的打了起来,男男女女都拎着啤酒瓶往别人头上砸,一个男的没反应过来,哐!一个空啤酒瓶直接在他头上开了花,血水顿时喷涌出来。
桌椅都被人掀翻了,很多客人尖叫着四处逃窜,伊晴的心也紧张起来。
“小板凳,怎么办?”
小板凳若无其事的喝着酒:“放心吧,等一下就会有人请他们出去的,从小到大这种场面见多了,还有直接用刀砍人的,死的人也不是一个两个。”
伊晴的嘴巴惊得合不拢,心里不停地发抖。
只见这是一群人又拎着家伙风风火火的闯了进来,开头的那个女生不正是林细薇吗,林细薇的身后跟着一群凶神恶煞的痞子。
“臭小子,你今天别想踏出这道门。”林细薇大吼着。
林细薇带进来的这伙人马上又和刚才的那伙人打了起来,两边的人都是一边打一边骂着脏话,仿佛非要置对方于死地不可。
几分钟之后民警赶到,打架的人全都被带了出去,伊晴的心还在止不住的狂跳。
“回去吧!”小板凳用已醉的声音对伊晴说。
从吧椅上下来之后伊晴才发现她的腿已经不停她的使唤了,只能艰难的慢慢向外边移动。伊晴当然知道我们的世界中有这样一群人,但只有亲身经历了他们的生活后才会有这种不知名的情绪泛起。像林细薇那样的女孩应该是跟她一个世界的,却在现实中与她生活在两个不同的世界中,或许殷素说得对,她们根本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伊晴一直在想,像林细薇这样一个十六岁的小女孩在面对那些事情时难道就不会有一丝的恐惧吗?小板凳从小就面对这些事情,在她用比不知道小伊晴多少年龄的心灵来承受这些事情时,她的父母都没有在乎过她内心的孤独与恐惧吗?
想到这些,伊晴忽然觉得自己是一个什么都不知道的温室花朵,本身就是这个残酷社会中的一个可悲的笑话。
家里的灯火通明却有让伊晴感到温暖。
伊父做的东西都难以下咽,和伊晴做的差不多,唯一还不错的就是煮面条,当心满意足的伊晴捧着一碗面条坐在电视机前时,伊父正捧着另一碗面条坐在伊晴的身边,不过这情景要是让伊母看到了,后果不堪设想。
“有哪个同学闲着没事打你的电话玩吗?怎么我打电话给你时你会说出那种话?伊父一边吃面条一边看电视,还顺便问了这么一句。
“嗯?”伊晴的嘴里塞满面条。“不是,有一个陌生号码老是打我的骚扰电话,刚好你打时我以为是他 ,所以一不小心就把你也骂了。”
伊父放下了面条碗说:“跟我说实话吧,你刚才到底干什么去了?现在你妈没在,这只是我们之间的秘密。”
“那我说真话你不打我?”伊晴试探性的问。”
“你就实话实说,从小到大我什么时候打过你。”
没错,伊父从小都没有碰过伊晴一个手指头,他一般都是唱白脸的,黑脸都是伊母来唱的,不过习惯成自然,伊母从很久以前就出于黔驴技穷的状态,打骂都忍一下就过了,但是前提是不在外人面前,不过伊父只要一个眼神就可以让伊晴流出眼泪。
“我一个朋友家是开酒吧的,她今天心情不好很伤心,她打电话来给我,所以我就去安慰她一下。”
伊父一听就变了脸色:“什么?跑到酒吧里去?你那个朋友不会也在那里上班吧?”
“你别乱说,她可是昆明最好的高中里的高材生。”
伊父衡量孩子的第一标准就是学习,至于品质的衡量那是在慢慢相处中才发现的。
“别说她在昆明最好的高中,她就是在北平最好的高中也一样,整天在那种地方的人能是什么人,即使真的读了书那也是废人、废物、废材,你以后不准再跟这样的人来往。”
一听父亲这样评价自己的朋友,伊晴也不高兴了,反正伊父这话里的意思她是听明白了,他是见多识广,他是社会经验丰富,但小板凳不过就是一个小女孩,戴不起他扣得那么多顶高帽子。
“我交什么样的朋友我自有分寸,不要总用你的眼光来评价我的朋友。”伊晴都没想到她会这样跟伊父顶嘴。
伊父的脸色变得更加难看:“我是为你好,你现在的主要任务是学习,那些狐朋狗友少交为好。”
伊晴此刻很无助,她不知究竟是她把人性想的太简单,还是大人把人性想的太复杂。
“我知道了!”伊晴忽然偃旗息鼓,放下碗转身上楼了。
“记住明天早上要上笛子课。”
伊晴点了点头。
以前伊晴可以把所有的心事都跟殷素诉说,但现在她不知道该跟谁说,她曾经试着跟林亦说过这些烦恼,但是林亦的成熟根本理解不了她的心思。但伊晴此刻却并不觉得难过,反而觉得自己长大了,很多事情该学着自己面对了,没有谁会陪谁一路走下去的吧。
半夜忽然醒来,迷离的眼中看见书桌上和林亦在大雪中的照片,单纯真好。
昆明的雪是晶莹透白的,就像那时的他们,现在的他们就像被污染了雪,里面包裹着的是黑色的物质,一点都不干净,拥有雪的外表却没有雪的本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