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那天回来之后林亦就再也没有主动联系过伊晴,而伊晴自然也不去招惹林亦。他们都不是那种冲动的人,他们分得清长久与短暂,也认得清现实和理想,但他们也需要时间来让自己平静,他们还太年轻,总觉得未来还很漫长和遥远。
中午,教室里人很少,伊晴安静的写着稿子,林亦坐在她身边写作业。
手机发出了轻微的震动,是苏瑞嘉发来的短信:美女,想我了吗?
伊晴:从岛国给我发短信吗?良心大大的好。
苏瑞嘉:拜托!我已经回来了,难道戚露茜这个漏勺没有给你第一手情报?
看来苏瑞嘉确实还不知道伊晴和小板凳之间的事,伊晴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说什么了,既然小板凳都什么没说,那伊晴自然也该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在这一点上,她们有着相似的高傲,她们之间的事情那就让她们自己解决,绝对不会耍小性子的告诉男朋友。
伊晴:回来就好!周末一起出来玩。
苏瑞嘉:那还用说,周五晚上小茜家的酒吧,已经订好房间了,叫上林亦和殷素,我有带礼物给你们,不来的话小心我拎桶冷水去你家门口骂街。
伊晴:好,我知道了。
伊晴放下手机转而看向坐在身旁的林亦,林亦安静的演算着复杂是数学题,浓密的睫毛下是他那双温柔深沉的眼眸,高挑的鼻梁下纤薄的唇瓣有点苍白,精致白皙的肌肤掩映在浓密而有线条感的碎发下。有很多时候伊晴都觉得很奇妙,她对历史政治语文一类科目,通常都是无师自通,即使不能说过目不忘,但看过一遍就能记得大概,与此相对应的林亦却对物理化学数学一类的科目极具天赋,一点就通。可是她最擅长的是林亦最头痛的,林亦最擅长的又是她怎么学都学不懂的。
“用那种纠结呢的眼神看着我,到底在意淫些什么?是在考虑到底要不要亲下来吗?”林亦头也不抬用淡淡的语气说。
“嗯?”伊晴这才反应过来。“注意一下你的形象,意淫这种词语你私下里跟我说就算了,我的意淫对象呢只有颜文。跟你说正事,苏瑞嘉从霓虹回来了,周五晚上让出去聚一聚。”
林亦听到颜文的名字时唇角有了个冷冷的弧度,放下笔:“他上次打台球输的衣服都还没脱呢,这次他又准备输什么?”
“你们两个不过在一次玩了几次,怎么感情那么好?而且你性格也不是那么容易接纳别人,为什么对苏瑞嘉就有点与众不同呢?”
“因为我看重有内在和理想的人,虽然仅有过几次接触,但是我看人很准,他绝对是那种会在事业上成功的男人,因为他??? ???算了,就是觉得还不错吧。”
伊晴对于林亦说话的风格已经习惯了,总是把自己当大人,把周围的人都当小孩子,不过,林亦确实从小比同龄的孩子都成熟。
对于苏瑞嘉叫上殷素这件事,伊晴是比较难办的,因为她知道自己又不得不去碰冷钉子了。事实证明了她还是很有自知之明的,当晚她跟殷素一说,殷素立刻就推脱说周末有事,让伊晴代替她问好。
明知道会碰冷钉子,但每碰一次,伊晴都会沉默一次。举个最简单的例子就是,每次见到好吃的都明知吃撑了会长胖还会很难受,但就是忍不住的吃撑,每吃一次就撑一次,是一个无限循环的死循环。
一走进包厢,苏瑞嘉二话不说一个熊抱朝伊晴扑了上来。
结果,硬是在林亦抬起的脚面前险险的刹住了车,否则,他的蓝白格衬衣上一定会印上林亦鞋底的花纹。
看到苏瑞嘉这样的反应,伊晴朝坐在沙发上吃薯片的小板凳看了一眼,可是伊晴根本不敢看小板凳的眼睛,这种事情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开口。不料小板凳却一如往常的走过来拉起伊晴的手说:“小晴陪我去趟洗手间吧,你们两个先点东西,多点颜文的歌哦,小晴最喜欢了。”
终于还是要面对了,当着两个大男生的面是不能解决女生的问题的,二他们不能进去的女洗手间就是解决问题的最佳地点。大不了让小板凳骂一顿甚至打几下都好,只要别两个人都各怀心事却别扭的虚情假意,那种感觉真的很让人心痛,似乎前一秒还在欢歌笑语你侬我侬的伪装,只要一转身眼泪就能掉下来。
装修精致的洗手间里,明亮宽敞的玻璃前。
从镜面里可以看出长发如墨的伊晴将纤长卷翘的睫毛压得很低,有些昏暗却暧昧的灯光打在她身上,从身后看着她的背影,有些无助。身后的小板凳下意识的掠一下披肩长发,她无奈的叹了口气,用她柔软的双臂从身后轻轻抱住了伊晴,将头无力的靠在伊晴的背上,嗅着伊晴发丝上的香气。
小板凳闭上双眸压低声音说:“你来找过我了?”
伊晴压根不敢面对小板凳,又怎么可能主动来找她,但既然小板凳会这么问,那就一定有问题。不知道该怎么回答的伊晴,选择了沉默。
“阿飞告诉我了,那晚他在这里看见你了,眼眶发红满身狼狈,可是那晚我不在,对不起,我不该对你说那样的话的。”小板凳愧疚的说。
其实那晚伊晴是离家出走被林细薇带来的,却被小板凳误解了。
“我。”伊晴想要辩解。
“什么都不用说!”小板凳打断了伊晴,又继续说:“我当然知道你不是那种人,我一时气昏头才会对你说那么重的话,我很后悔。爱本来就是很盲目的东西,何况是父母对子女的爱,是我不好,对不起,原谅我。”
伊晴缓缓将纤长卷翘的睫毛抬起,她清晰的看着镜中两个少女的样子,青春年少姣好的容颜和密不可分的友情。她握紧了小板凳环在她腰上的手,轻轻闭上了双眼,纤长卷翘的睫毛微微颤动。其实,无论在友情里还是爱情里,从来都没有什么公平,你千方百计掏心掏肺付出一切弄得自己满身伤痕也不一定会得到自己期许的东西,而有的人,或许长得不如你,家庭不如你,聪明不如你,什么都不如你,但是却可以轻而易举的得到你永远无法得到的东西。在她们的友情里,殷素可以说谁都比不上,但是,伊晴就是最在乎她,就是要她,其他人再多再好的付出,伊晴却始终不能给予相同的回报。而同样,伊晴又何尝不是殷素生命中的那个其他人呢。
“该说对不起的是我,无论何时何地,能代表我的仅有我自己。”
“我懂,是我太孩子气了。”
“我们回去吧,不然他们该来找我们了。”伊晴低低的说。
小板凳收回了双手走到伊晴面前,将自己的额头轻轻抵在了伊晴的额头上,双手都搭在伊晴肩上:“小晴总是这么温柔,对谁都那么好,一心都总为比人着想,让别人总是无法拒绝你的纯美温柔呢,但是却会让人产生独占的欲望,继而嫉妒。”
伊晴 瞳孔瞬间放大,她想起了那晚黎晞若对她说的话:“我没被人耍过,你是第一个人耍我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