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我现在能做的,也只是笼统地和你们叙述一番而已,只有这样,才能让真相永远被历史埋葬起来,也许它着实太过惨烈,又也许……情况并非我们所想的那样。祸从口出这事,工于心计的她比我们之中任何一人都更为了解。我想她当初应该是那唯一看透真相之人,只可惜……”言至最后,他自嘲般摇了摇头,而旁听的我和夜语,却是暗自心惊。
流年虽然说得很是含糊,但其实他言下之意却相当明显——当年魅姬一定是知道了什么原本不应该被别人知道的事情,这才引来了最后的杀身之祸,而流年会变成如今这个模样,想来怕也和当初的所谓“真相”脱离不了关系。
“可是……你什么都不和我们说,我们又能帮得了什么?”这种情况下我也不能逼迫他,然而一想到现在的处境,又回忆起他先前的话,不由浑身一颤,“而且,如果真的如你所说,魅姬不希望这段历史被后人得知的话,那她怎么会特意让我知道之前我所看到的那一段?”
“这……”流年被我这么一问,不由愣住了,半晌,才微微颤抖着唇开口道,“不应该啊……按说应该是她不假,当年知道这事的人原本就没有几个,再说您看到的那些场景里,出现的也就是我、魅姬,充其量还有夜语而已,您也知道其中两人不可能,那么除了她,还有谁能干出这事情来?”
“这……说不定……不对啊!”我突然心头一凉,惊呼出口,一种极度不好的预感旋即爬满全身,“如果是魅姬做的,我能得知的也应该是从她的视角所看到的事情,若是这样的话……那我怎么可能……怎么可能以第三者的角度看见她本人?!”
此言一出,屋内顿时一片静寂,夜风呼啸着从窗外刮过,吹得我一阵毛骨悚然。
其实不用得到他们的回答,我也明白了是怎么回事。
是第三个人。当时魅姬所做的一切,都有第三个人在暗中偷偷地窥探着,掌控着所有的一切,滴水不漏,步步设营。
想到这里,我不由心里一阵后怕,究竟是谁?是谁为了什么缘故让我看到了这段记忆?
“别紧张。是谁都不重要,办法总是有的。”看出我此刻情绪明显慌乱不堪,夜语适时地握过我的手缓慢收紧,掌心所传来的温度,合着他抚慰的话语,这才让我逐渐平静下来。
回望了一眼对面的流年,夜语沉吟片刻,这才淡淡开口道,“我觉得现在这些都不重要,该知道的事总有一天会知道,那时再想办法也不迟。前辈你既是上代玉衡,那总得传授她一点心得技巧吧?当初从她的八字来看是比较适合修习雷系法术的,可惜我对此真的不甚了解,现在什么情况你也看到了,至少得让她有点自保之力,这才是第一要紧的吧?”
“这话说得不错。”流年也从方才的震惊之中缓过了神,沉默了一会,静静点了点头,“魅姬当初不让我们说出那些事来,总也有她的道理……也罢。既然这样就先不去管它了。主上刚才不是问我星曜入体后会给本身带来什么变化嘛?我这里就一并说了罢。”
“嗯嗯,好的。”想再多也只是吓唬自己而已,我决定还是听一些对现在情况有用的事情来。而听得他这么一说,旁侧夜语也很是好奇地凑了过来。
“一般而言,星曜入体之后或多或少会根据继承者原本的自身能力对身体进行一定程度的加强,比如灵力增强或是抗压增强、身法增强之类的,这个要因人而异。但最重要的并不是这个。入体之后,继承者可以得到星曜本身所拥有的特殊能力,另外还可根据自身的体质,转而演变出一种独属个人的特殊能力来。比如贪狼星曜的本体能力就是能明察秋毫地注意到别人的真实想法,这是每一个继承者都可以得到的能力,也正因如此,贪狼星一直是北斗的领袖人物;至于那种独属个人的,那就要看你们如何开发自己的潜能了,反正千奇百怪的什么都有,我也不好举例。”一谈到类似话题,流年又是刹不住车地连说了一大堆,不过好在还算是简明扼要,没有太引起我们的反感。
“那么我呢?”我相当疑惑地望了流年一眼,说了这么多还是没到点子上,我到底该怎么修习才行?
“主上啊……我说这话您别不乐意,您也知道廉贞的作用是什么,所以……它的特殊能力也同那些攻击性的能力无关,就算将它激发出来,怕是对您的法术修习也没有什么帮助的。”流年有些抱歉地看了我一眼,在注意到我一脸郁闷的神色时,却又神秘兮兮地加了一句,“不过,主上也不必为难,这并不代表我们的能力就一无是处了。我告诉您好了,廉贞星曜的本体能力是‘创造’,您是从另一个时空来的,想必比我更能理解和运用好这种能力罢。”
“啊……”我一时没反应过来他在说什么,呆愣了半天,才逐渐明朗起来,“是说……我们可以用这种能力制造出各种罕见的宝贝之类的东西?”
“嗯,也可以这么说。当然,想创造出各种本不存在于这时代的东西,也必须和自身实力挂钩才行,否则只是空想而已。但是,一般的小事物还是办得到的。好比主上那次在烟雨江南内部所创造的个人空间,难道您忘记了么?那时您的星曜之力还未醒觉,就已然能办到这种地步,等你完全掌握了这种能力之后,说不准能做得比我更好也未必呢。”
“咦……”听得他这一席话,我的全部思绪早已完全浸没到了那美好的幻想之中,只是方才意识到有什么不对,立时一个激灵,“等等,流年,我刚才一直想说,麻烦你别再叫我主上了,连夜语都要唤你一声前辈,我可当不起主上一言,该是我叫你老师才对。”
“主上您不必介意。”流年听得我这话,却是摇了摇头道,“我之前就说过,无论我曾经是什么身份,无论我曾经拥有过多么强大的能力,那也都已只是过去,现在的我,不过就是个普普通通的器灵而已,单论战斗实力,恐怕还比不上你们之中任何一位。”
“这……”话至嘴边却又咽了下去,虽然我着实很想知道当年发生过什么事情,但一是他并不会说,二是即使想说也说不出口,那么再咄咄逼人地追问,就有些过分了。
现在想来,当初我对流年提及玉牌的来源时,他必然早已联想到了那是魅姬,只是由于不想让我得知那些不堪的过往,才装作没有注意罢。如此想来,倒真真是良苦用心。
“说了半天,我还是不知道现在应该要做什么?”我很是无奈地望向流年,创造这种能力说好是好,说鸡肋也挺鸡肋,毕竟怎么着也不能一边打一边制造宝贝砸人吧,那还不是敌人想怎么捏就怎么捏?
“嗯……这样罢,我们暂且不说特殊能力,毕竟这个是要你自己一点点悟的。你的体质比较适合修习雷系法术是吧?我可以教你。”流年沉思片刻,最后还是点头应允了,“夜语说得不错,他们妖族不擅长应付雷电这种包含着天地正气的攻击,更别谈学会了。”
“啊,好的,多谢了!”有了他这句承诺,我自是欢喜得很。贫困人民终于能够翻身了!当家做主人的感觉真好!
……当然,要是我当初就知道这得经历怎样惨痛的过程之后,是否还会答应得这么干脆就不一定了……
次日清晨,窗外飘着濛濛细雨,湖上沉淀着隔夜的水汽,一池菡萏携裹在雾里,带着一种朦胧欲醒的韵味。
“哎哟……”我全身发麻地瘫倒在床上,身体表面不断流过细小的暗金电流,刺痛和麻痹的感觉遍布了每一条经络,让我连挪动一根手指都觉得困难。
“你自己想办法吧,我可不敢来碰你。”坐在一旁看着我的夜语虽然很是同情,但相当理智地没有直接上来扶我,“这要被电一下可不是好玩的……初学者嘛,难免的事情,多练练就好了。”
“……”我那叫一个有苦说不出。昨天半夜后来跟着流年在烟雨江南里修习了半天——用他的话来说是因为有器灵的存在,导致这把宝具里头的灵气比外界充裕很多,而最大的好处是,伞内的时间是静止的,即使在里头待一百年,出来后会发现外界时间依旧还是你进去时的那一秒。
按理说这种修炼环境算得上非常之好了,只可惜我不是什么天资秉异之辈,雷电又是天地间极难操控的狂暴之物,要不是流年在旁边关注着,刚开始修习就被活生生劈死的可能也不是没有的。
因为操控不好被劈伤的情况屡屡出现,而流年又不允许我闪躲,说如果自己的体质能赶快适应这种能量的话,应该也就能做到更好的运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