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我努力试图打消他的念头,开玩笑现在敌人都找到门口了他却一心想着这种事情,“你不是早就知道他们会来找麻烦的吗!一开始难道不是你让我戴着那个玉佩的?那时候你就已经清楚我早晚会遇到危险的吧?怎么现在又突然想起这茬了?”
“我知道,但是我也没想到他们会动作那么快。”夜语有些疲惫地揉了揉额头,“他们寻到我的住所并不是什么难事,但且不说我一路来的时候将附近原本的结界又加固了一遍,单说我们从雪山回来那会子……我仔细确认过,一路上并没有被人跟踪,也没有追踪法术的波动,你说他们是怎么断定我会带你回家,而不是去幻境或者洛河府那里,又是怎么在恰到好处的时间出现在你们洗浴的那片湖畔的?”
“这……说不定人家未卜先知呢,或者也可能他们人手比较多,在所有我们会去的地方都布下了眼线?”我胡乱猜测到,但听他这么一说,心里还是有不可名状的恐惧隐隐爬了上来。
“哪来的那么多人手,算上九凤这半吊子他们那里战力能和我们相比的,也就三个人而已,以前有一次赢了庆典的时候曾经见到过。九凤什么水平你也看到了,除去她诡异的控影能力外并不难对付,要是妙月早一刻爆发,我大概也不用来救你了。”夜语摇了摇头,复又道,“所以这次他们并未倾巢而出,而只是派了实力并不如何的九凤过来打探消息,能得手最好,即使抓不到人,这样的结果也早在预料之中,并不会对他们产生什么损失。幕后这人,当真是心思缜密。”
“呃……”我显然没有他想得那么远,现在被他一提点,顿觉凉意遍布全身,“就……就是说,不久之后他们还会变着法子来骚扰我们,然后寻机一网打尽?”
“不错。你也看到了,再怎么说他们常年在幻境生活,对人间地形不甚了解,这一点我们占有足够的优势。而如果我们集齐全部人手,那自然就有了得以同他们一战的可能。那么你觉得……他们会让我们有这个机会么?”夜语走到桌边替自己沏了一杯茶,轻轻抿了一口,方才转向我道。
“喂,你以前不是说过那些人也没什么了不起的吗,不是说你一个就能解决?”我不服气地噎了他一句,上次跟他参加庆典时候这家伙说过的话我可还没忘记,“就算再怎么不济,有了你,加上白佑,再加上颜华的话,怎么也能赢的吧?”
“我的确说过,但那是在一般情况下而言。”夜语朝我点了点头,蹙紧的秀眉却并没有舒展开来,“九凤就不用谈了,上次在雪山和我还有白佑对峙的那位,如果当时他不是偷袭,无论我还是白佑都有把握能将他擒拿得手,那么剩下一个人根本不足为惧。但你不要忘记,他们虽说身份都足够尊贵,却也并非是幻境的主宰。”
“等……难道说看上玉牌的是那位幕后大BO……不对,是那位主宰?”一心慌差点把未来的词汇说了出来,我赶紧改口道,“那这样的话,集齐所有人,我们的胜算有多少?”
“不知道。”夜语沉默了很久,最后却抛给我这么一个回答。似乎从他口中,很少吐出这么意味不明处处透着迷茫的句子,“我是真不知道,据说那位的能力相当之大,大到一醒来就足以影响整个环境,所以平时只能陷入沉睡之中。单说我生活的这几千年内,就从没听说过哪次他从长眠中醒来。如果他不出手,那自是最好;要是出手的话……”他垂下朱色明眸,修长的睫羽微微掩上一双犹自透着不甘的眼睛。
“虽然我也不想这么说,但就以现在的我们而言,即使全体上阵……也未必能和他站在一个高度。”
“怎么这……”我不由丧气地低下头,连夜语都说出这种话来,我就更不用谈了,“那……对了,我们的三块玉牌不都已经觉醒成为星曜进入体内了么?还是赶紧找全其他的几位,让他们一并觉醒不就好了,到时候那些人想要玉牌也不知道去哪里拿。”
“哪有那么容易。”夜语没好气地白了我一眼,“每一代星曜的选定者身上自有它所打下的特殊刻印,没觉醒之前的玉牌,只要到手的人有足够深厚的法力,就可以将这样的刻印完全抹去,然后重新指定它的主人;可一旦玉牌身化星曜之后,就会与现任合为一体,那时候只有将现任星曜继承者杀死,才能彻底割断它们两者之间的羁绊。现在那些还未觉醒星曜的,多少不会有什么生命危险,问题最大的恰恰是我们三个!”
“……”听到他这话的时候,再也忍不住的我无法自控地浑身颤抖了一下。即使服下了红颜丹,也只能保证不在岁月的流逝下衰亡而已,并没有说可以免疫一切足以致死的攻击,现在遇到这样的事,不害怕那真是见鬼了。
“……别怕。”许是感觉到我过分紧张的情绪,夜语轻轻握过我的手,莞尔道,“只要我还在一日,必会护你周全。”
“可是我不想当你的累赘。”我虽然很是感谢,但想了想,还是直截了当地告诉了他内心的真实想法。
我不喜欢这样只懂接受却全然不付出的感觉,这种仿佛亏欠了别人什么东西一般的感觉,所以只要是我能做的,无论什么都可以。
“所以,为了让你早日打好基础,顺利学到足以护身的法术……我们还是赶紧进入正题吧?”绕了这么大一个弯子,夜语终于笑吟吟地成功回到开始的话题,而此刻我早已没有了拒绝的理由,只能有些不情愿却又略带激动地点了点头。
“轻……”然而,我到底还是太高估自己的承受能力了。虽然口上说着好的没问题,等到整个人真的被扶躺在床上,看夜语居高临下俯视着我,眯起那双血色凤瞳来替我除衣的时候,身体还是本能地产生了反应。
在第三次被我推开之后,夜语终于相当无奈地叹了口气,不过深知这是我自己也无法控制的潜意识动作,他并没有因此而不耐烦,只是有些惋惜地看着我,“你知道有多少人曾经挤破了头想求我陪他们承欢一夜吗?这真的是我第一次有求于他人,你就不能给我点面子?”
“我……”我当然知道他说的是真话,只是身体依旧颤抖着本能地抵抗,让我即使有心想要照他说的去做,却也于事无补。
“没办法了。”夜语很是不忍地摇摇头,突然来了这么一句,“只好试试看了,如果有什么不舒服记得告诉我。”
我正纠结着他这到底是什么意思,突然发觉夜语看我的眼神变了。他依旧是旧时的面貌旧时的姿态,嘴角抹过一丝嫣然笑意,登时让我觉得世间万千华彩,都在此刻变得苍白无力。
前一秒,我依稀还看到窗外被暖阳渲染成金绿色的叶片在风中作响,树叶间隙流动的稀疏阳光,摇曳着在地上抹下色泽瑰丽的异彩光晕。
而就在刚才那么短短一瞬间,所有的光晕均都快速消散,直至完全不见。
那少年像是一道突然出现的光束,让世界一瞬退回成为黑白两色,所有的美丽,都在他的身边褪去了光彩。
阳光从窗格缝隙内浅浅打进,映照着妖孽出尘的容颜,面如凝脂,眼如点漆,唇角含笑,风情万千。
如同这张倾城邪魅的俏颜,早在脑海中走过千万轮回,最终定格成一抹妖红的血,好似他那朱色的明眸。
我一阵心神恍惚,登时感觉纵使走过千百世轮回,等的也不过就是今生这匆匆的惊鸿一瞥。
“那……梦,我动手了哦?”许是运功时候多多少少也会动情,夜语此刻脸色有些微红,轻轻垂下如丝媚眼,带笑地看着我。
我刚想回应,眼前却骤然一亮,原本还以为是他将媚术的功力加深了一分,只是才待抬头,却讶异地发现此刻的场景早已同刚才大相庭径。
四周哪里还有什么小桥流水曲径通幽,连夜语都不见了,放眼望去皆是雕檐碧瓦琼楼玉宇的雄伟建筑群,让我顿觉自己是不是又突然穿越到了哪朝皇帝的宫殿之内?
然而下一刻我立刻打消了这一念头,皆因我看见那妩媚绝伦的大美人魅姬,此刻正站在亭台最高处,俯瞰着芸芸众生,面上带笑,眼神却是冰冷的。
倏地她身后匆匆赶来一人,轻功运足之时身姿俊逸飘盈如燕,足下轻轻一点,便落到她的身边,有些焦急地唤了她一声,“你还在这里呆愣着干什么,时间不多了!”
咦?这人是谁,怎么竟然敢对这绝世妖姬都如此随便地说话?我不由好奇起来,转而走到他的跟前去想看看这人正脸。
从刚才看见魅姬出现开始,我就知道自己此刻看到的残像都是早已过去的事情,且不说现在的我功力不够,哪怕是法术再过高强,也一样无法改变已经既定的事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