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风愁接受素卓阳的训练已有数日,要一个人假扮另外一个人且要瞒过他身边的人并不容易,很多细节都需要注意……
“素还真的茶乃是一绝,就算是我也不能掌握。”素卓阳为坐在对面的定风愁倒上一杯茶,“茶,一如他的人生,随境遇,随心情而转变味道,特别熟识的人,便能从他的茶味中品出他此刻的心情。”
“那该如何?”定风愁问。
“很简单啊,尽量不要泡茶给别人喝就好了。”得瑟在一旁笑道。
“好友,你手里的那个杯子,好像是我的。”素卓阳盯着得瑟手中的茶杯。
“呃……对不起。”得瑟放下手中的杯子,他其实很不能理解,为什么相同的杯子,素卓阳每次都记得哪个杯子是谁的?
“好友,快来看戏。”这几天一直呆在房间里的虚脱突然跑出来。
“噫,到收尾阶段了吗?”素卓阳起身跑过去。
“要一起去看看吗?”得瑟问定风愁。
“好啊。”定风愁虽不知是什么事,但也很好奇。
在虚脱的房间,有一面很大的铜境,长宽皆七尺有余,此刻正放在地上,而素卓阳正蹲在旁边看:“好友,玄光术练的不错,但你的玄光符竟然灵验,实在难得。”玄光符是用来监视他人用的,附在其上微小的能量,即便术法再高明的人也无法发觉,而且越是术法高强的人,越突然忽视那点微小能量的流动。
“那是我从道教出来的时候顺出来的。”虚脱直接承认那东西不是他做的,不过“顺”出来的……这么简单易制的东西也需要用“顺”的,他还真好意思说。
素卓阳抚额:“上清界出你这么一号人物,还真是耻辱。”
“哈,好友,你当我们‘三教悲剧’是叫假的吗?”虚脱倒是一点都不在乎,甚至对于这个称呼引以为荣。
“三教悲剧”这个名词,是在素卓阳被禁三教之后才有的,在他被禁之前的数十年,玄了、虚脱、得瑟被称为三教的希望,可是当素卓阳成功脱离三教控制之后,意外发现这三个人的变化,玄了留长了头发,虚脱自道境玄宗归来后竟养成了疏懒的个性,而得瑟更是除了看书或与他们小聚以外,整个人都对外冷漠起来,不似以前那般热情、随和。
素卓阳也曾问过三人变化的原因,只是三人皆顾左右而言他,甚至于玄了都对此事保持沉默,让素卓阳异常不解。但素卓阳并未对此事追根究底,他们不说必有不想说的原因,每个人都有自己不想说的事情,是朋友便不该去勉强。
“这个人是?”定风愁并没有太注意这种朋友间的互动,只是注意到了铜镜内的显象。
“策谋略啊。”穿上了人皮的策谋略,“是说好友,你到底准备好了没有,已经很长时间了。”
“好友,等待,你的耐性变差了。”虚脱虽然这样说,却仍手按法印,念起密咒,然后镜中的策谋略就起了变化——
一道道的血光自策谋略身体里溅出,似乎有人正以剑刺其身,拔剑时带起的道道血光,不过半刻时间,他已受伤数十处。
“上清之境?道门玄法?天仙之道?三昧真火!”虚脱最后释放的是本身的三昧真火,此火可远距离攻击,并让对方神形俱灭。
素卓阳打了个呵欠,转头看向虚脱:“好友,你偷工减料。”
“哪有?”他连三昧真火都用来帮他报仇了,还算偷工减料?这世上还有天理吗?呃……好像他也不太相信这世上是有天理存在的。
“我明明说过是六十七剑,为什么只有六十三道血光?”还差四剑呢,不是偷工减料是什么?
“一张符是二十一剑,三张当然是六十三啊。”明明是他给的数字本身就有问题嘛。
“笨,汝完全可以拿四张出来,反正多引爆一张符也浪费不了汝多少法力,多出来那十七剑,卓阳会很高兴的。”得瑟在一旁道。
“嗯,得瑟,你的话深得我心。”素卓阳道。
什么叫吃力不讨好?误交损友,误交损友啊!
“当然,吾一向了解好友汝的心意啊。”得瑟一副洋洋自得的模样。
“如此甚好,定风愁就交给你了。”素卓阳笑道。
“汝说什么?”为什么交给他了?
“策谋略之事已了,在前往‘那处’之前,我要先去找一个人。”素卓阳道。
“找谁?”现在武林道上太危险,他们要知道他会不会有危险。
“叶小钗。”素卓阳声落之时,人影已经不见了。
一旁,定风愁终于从策谋略被烧成灰的震惊之中缓过来:“这是怎么一回事?”
“没什么啊,只是策谋略得罪了卓阳,引起卓阳的报复,在他的人皮没拿回去之前,由吾前往妖道界与妖后做了点交换条件,让吾得以在策谋略的人皮上贴上了几张虚脱的咒符,只要他穿上人皮,再由虚脱引动,咒符便会起效。”得瑟解释道。
“那最后的火……”活活烧死啊,连渣都没剩,那不是一般的火吧?
“哦,不用太在意,那是我本命的三昧真火,只要像这样在我想对付的人身上贴上一张符……”虚脱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张符拍在定风愁身上,“无论我在哪里,都可以引动自身真火将其烧得形神俱灭,六道不存。”
“你刚才那张不会就是?”定风愁皱眉,虽然那张符打在他身上便瞬间隐于无形,但他看到了。
“啊,顺手顺手。”虚脱笑得有些尴尬,“不过你放心啦,你身上的符我不会引动的,那个本身也会让我的功体有所损失,没三五天补不回来,我不会乱用的。”
三五天就能恢复的功体还叫功体有损吗?他们分明就是怕他又搞什么小动作才会如此做法吧,但定风愁又无法责怪他们,毕竟自己的前科并不如何好看。
“好了,吾们出去继续,让虚脱好好休息吧,这几天他是累坏了。”得瑟笑着将定风愁拉出屋,“好友好好休息,卓阳回来吾们便可以走了。”
“嗯?最后一样东西收到了么?”虚脱指凤羽。
“呵呵,那个自有人担心,就不劳吾们了。”得瑟挥挥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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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海第一家,叶小钗暂住的客房内……
“阿爹,我将要离开武林一段时日,短则两年,多则三载,我一定会回来。”素卓阳道。
叶小钗提笔,在纸上写道:如果能够离开这混乱的武林,便不要再回来了。
“呵呵,我知道阿爹是关心我,可是这纷乱的江湖,你不退,爹亲也不退,我又怎能安心退,何况要退到何处,才不是武林。不用为我担心,我是惜命的,不会去做傻事。”素卓阳笑了笑,即使他认为性命可有可无,却不想让他所在乎的人伤心,那便必须要好好的活着,“阿爹,我来此找你,并不是要说我的事情的,是关于你的事情。”
“嗯?”叶小钗不解,是他的什么事?
“我归期未定,未免错过时机,还是想跟阿爹说一下。”素卓阳想了想,最后还是决定隐瞒长河南星的名字,怕此事会对他造成什么影响,那么提醒反倒是害了他们父子,“曾经失去的,有机会再度回到身边,用你的心去看他,你会发现他到底是谁,好好陪伴他,其他的事情都不要去管,不要再错失一次,为他心中之憾恨,亦为你心中之遗憾。”
“啊……”叶小钗在纸上快速写道:你所指到底为何?
“我不能说,其他事情我可以泄露天机,因为相信爹亲自有方法应对变局,只是此事万一因我之露泄而产生变故,我反而是害了他,也害了你。”他能提的便只有这些,其他的就要靠叶小钗自己领悟了,“未来的日子,请阿爹小心保重,我不想回来的时候看到你受伤的样子,好吗?”
“嗯。”叶小钗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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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山含水云尘盦,暂时还是一处世外桃园之地,只是不知江湖风波几时就会吹到这里来。
定风愁人仍留在寒食草堂,但是得瑟、虚脱和素卓阳已经回到这里做最后的准备,素还真自见过定风愁一面之后,便也被送回这里了。
“卓阳,这是三根凤羽。”素还真将一个锦囊交给素卓阳。
“麻烦爹亲了。”没办法,那位前辈他们实在不敢开口。
“你要多加小心。”素还真道。
“爹亲才是,凡事都有解决的办法,麻烦你千万不要总拿自己冒险。”想想未来天外南海的那颗万毒珠,素卓阳万分的头疼,如果他未能及时赶回,他们将来的麻烦大了。
“嗯……”素还真自然听出素卓阳的话意是说将来他可能又要冒险,却不能答应他一定不会,“爹亲懂得照顾自己。”
素卓阳抬头问素还真身后的素续缘:“续缘阿兄,爹亲这话你相信吗?”
素续缘失笑,却也担心,只要父亲认为值得的事情便一定会去做,就像这次的事情一般。
素还真有些无奈的摇摇头,这两个孩子近两年似乎变得有些没大没小了,连他都消遣。
“好了,不说笑了,我们还要去步云崖取忆秋年前辈的尸体,孩儿就此拜别。”素卓阳正正经经、规规矩矩的跪下来给素还真磕了个头,然后与虚脱和得瑟一同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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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鼓雷峰
帝如来看着玄了这阵子的布置,对此颇有些疑惑:“两仪锁灵阵、三阳回灵阵、五行定魂阵、七星聚灵阵,四阵同启,内部所有事物便将冻结,包括时间,你们不留一人在外,如何解破阵局?”
“靠护阵之物品,骨埙与卓阳有感应,在他身上封印结成之时,便会破阵。”玄了讲得含糊,帝如来也明白这事不能详细打听,只要他们有办法破阵而出就可以了。
其实整个过程之中,最先打开的便是以七颗七彩琉璃珠为阵眼的“七星聚灵阵”,然后素卓阳会将封印解开,救人的同时,以五支御神定魂锥为阵眼的“五行定魂阵”便会开启,只要死的那个人是在当前时空,时间未超过百日的,便可重聚其灵魂,而素卓阳的血可以恢复其伤。随着血液的流失,素卓阳的身体会慢慢转向透明,不过因为是受佛脉地气滋养,并不会散离,但虚脱也要掌握好以三根凤羽为阵眼的“三阳回灵阵”的开启时间。而最最重要的,却是最内层的“两仪锁灵阵”,此阵的阵眼便是紫玉竹以及骨损,紫玉竹落地即灰灭,所以会由得瑟拿着——救得瑟的那回拿着紫玉竹的人是玄了,坐在阵眼之位,而骨埙其实是素卓阳身上唯一一块真正存在的骨头所制成的,本来一直由玄了拿着坐在阵眼之位,但上次因为要拿紫玉竹,而使骨埙有所损伤,这个损伤让素卓阳有很长一段时间身体一部分是透明的,直到他们将骨埙修补好。
当素卓阳的封印结成,骨埙自动隐入其体,“两仪锁灵阵”自然便破解了,其他三人能恢复行动之后,自然能够破除另外三阵。所以此阵最忌有人从外破阵,会影响素卓阳聚灵封印的效果,虽然可以事后补救,但事情会更麻烦数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