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他出现的时候,便是时机。”
这话听在太瘦生的耳朵里,怎么都像在敷衍,却又无可奈何,既然人家不愿意回答,他也只能继续自己调查了。
太瘦生离开之后,剑子仙迹又到,连六丑废人都在旁边打趣:“素还真,你真忙。”
“前辈说笑了。”素还真看着剑子的满面愁容,“前辈,可是发生何事?”
“宁暗血辩被夜重生所夺。”剑子道。
意料中之事,虽然发生得比预计早了那么一点儿,看来他需要做好准备,万一定禅天在素卓阳伤好之前被破了地脉,就要迅速将玄了转移到其他地方去。
“呵,难怪剑子前辈愁容满面,想来龙首因此事而对前辈信任破产,急急退隐去了吧。”得瑟轻笑,这个结果对他来说,未尝不是好事,因为龙首这段时间会闭关著书,对于剑子仙迹的评价当真是一落千丈。
“得瑟乃是龙宿入幕之宾,对于龙宿的性格想必也有所了解,不知可有什么好主意吗?”虽然剑子不知道得瑟是怎样跟龙宿搭上关系的,但是这两次去宫灯帏都看到他,而且好似颇得龙宿欣赏,也许龙宿能听他的劝说也不一定。
“前辈说笑了,‘入幕之宾’四字吾还不够格,仅是一微不足道的晚辈而已。”
“你过谦了,能在宫灯帏一住半个多月的人,除了我与佛剑,你乃第三人。”
“晚辈既得龙首如此厚爱,又岂能再陷龙首于水深火热之中呢?”
“耶,你言重了,龙宿也是吾友,我岂会陷他于死地?”
“那宁暗血辩为何被夜重生所夺?”
“那是意外。”
“蜕变之后的夜重生,实力不可小觑,剑子前辈当真了解嗜血者、败血异邪与驱魔人之间的关系吗?这条关系链是向左还是向右可是非常的难说,龙首能够急流勇退吾高兴还来不及,岂会再去打扰他平静的生活。”
剑子正要说话,却见虚脱与屈世途从后院出来:“得瑟,你还有什么要交待的吗?”
“玄了昏迷许久,一直未能清醒,卓阳必然会怀疑,汝要有应付的准备。”得瑟道。
“嗯,我知道。”虚脱点头。
“宁暗血辩已为夜重生所得,所以为了秽百刺,他定然会逼出吞佛童子,吾们的时间不多,若到时玄了仍未清醒,吾会将他转移至琉璃仙境,但路上总是需要些时间,对于灵气的异常流失,卓阳也必有所察觉。”
“嗯,我明白。”他会准备好说辞。
“一路小心。”
虚脱离开之后,得瑟看了一眼屋里的几个人,然后转头对素还真道:“素贤人,请另辟密室,吾有事要跟你单独谈谈。”
“儒者这边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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混沌岩池
赭杉军睁开双眼,看着池中的人:“你在心急什么?”
“没有。”
赭杉没有再说话,只是盯着他一直看,月余的相处让他发现了一件有趣的事情,素卓阳在说谎的时候会不敢看他,而他如果一直盯着他看的话,最终他一定会说实话。
果然,片刻之后,素卓阳小声道:“我只是有些不安而已。”
“担心外面的人吗?”
“嗯,玄了一直联系不上,虚脱和得瑟最近说话也有些怪怪的,我直觉他们隐瞒了我什么事。”他很担心是不是玄了出了什么事,他们不敢让他知道。
“不能相信朋友吗?”
“我是很相信他们,可是如果他们真的受伤是不会告诉我的,伤越重越会对我隐瞒。”他们认识这么久了,对于对方的心思了若指掌。
“就如同你受伤越重越不想他们担心是吗?”他被送来的时候,灵气流失的情况异常明显,一看就知道是怎么回事,而且他这种情况至少持续了两个月以上,虚脱竟然是到他重伤才发现,可见他隐瞒得有多彻底。
素卓阳沉默不语。
“但是注意力不集中,情绪不稳定,过于急躁都会影响你伤势的复原。”他的伤会好这么慢都是他自己造成的。
又是半晌静默之后,素卓阳睁开双眼看向赭杉军,“有什么办法可以让我集中精力,尽快好起来吗?”
“你有禅修过吗?”
“有。”
“入禅定试试如何?”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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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风岭上,人邪正在吹笛,剑邪走来,却站在一旁不说话……
“既然来了,为什么还站在那里?”人邪收起手中的笛。
“不想打扰。”剑邪找了个地方坐下来。
“不想打扰,你已经打扰了!”
剑邪看他一眼,起身要离开。
“别走。”人邪拉住他,“我为什么要对你发脾气,你又为什么要惹我生气?你总是这样,有话不直说,不是问我答案吗?又要逃避了。”
“你心情坏,也许改天。”
“坐下。”人邪指指他刚才坐的地方,然后拿出一坛酒,“陪我喝酒。”
“吾不喝酒。”剑邪道。
“那就减去喝酒两字。”
“陪你喝酒,减去喝酒,你要人陪?”
“是是是,你要怎样说都是,坐吧。”
剑邪又坐下来:“你想通了?”
人邪不答反问:“你找到自己的过去了吗?”
“已是过去。”他已经不想再找。
“不用再找寻了,放弃自己生存的目的,你还是你吗?”
“活在当下,吾便是吾。”
“哈哈,说的好,你我处世的方式不同,作法殊途同归,你抛弃过去所以完整,吾了结仇怨,人邪才是完整的人邪。”
“你要杀吾。”非是疑问句,而是在陈述一个事实,如果他一定要杀了吞佛童子才是完整的人邪,那么他愿意让他把他当成吞佛童子,只要一剑封禅永远是一剑封禅。
“你不是吞佛童子。”对于此事人邪一直不相信。
“吾是便是。”如果一定要有一个吞佛童子,那他便认。
“说你不是便不是。”人邪灌下一口酒,不知是要浇息心中的怒气,还是想否认什么,或抓住什么,“你是在篝火边,吹奏叶笛的无名剑者,你是剑雪,我给你入世名字的剑雪,绝对不是吞佛童子!”
“吾是剑雪,吞佛不在,作你自己,可吗?”
“不管吞佛童子出现或是不出现,天涯海角,我誓杀他,做我自己!”少数记忆中深刻的执念,让人邪不得不去追寻,“人是独立的个体,每一个人,有一种不同的生活方式,人与人越是亲近,越是会发现寂寞的距离,你知道吗?”
剑邪沉默,而人邪则在不停的喝酒,冰风峰上的风雪似乎越来越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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阴阳两隔日月昏
今日,阴无独和阳有偶两人在日月昏里转圈圈:“杀气,是杀气啊。”
“是谁?谁要来杀我们?”
可是当他们看到人影出现在日月昏的时候,却发现刚才笼罩周身的杀气似乎只是他们的错觉而已。
“阴无独,阳有偶,好久不见了。”得瑟打开折扇,一副风流倜傥的翩翩佳公子形象。
“原来是你啊。”阴无独两眼发直,开始发花痴。
“你怎么会来这里?”阳有偶转过身来问道。
“吾会来此,自然是找汝等有事啊。”
“什么事,我们都会为你做。”阴无独转过来。
“什么事,我们都不会答应。”阳有偶又转回来。
“想必,两位知道冰风岭吧?”得瑟笑问。
“不但知道,还去过,就在前两天。”
阳有偶似乎因为冰峰岭而想起两人前几天在吵的事情:“我就说人邪不是吞佛童子,剑邪才是。”
“人邪才是。”
“剑邪才是。”
“人邪!”
“剑邪!”
“停!”他不是来这里听他们俩吵架的,“既然汝两人已经去了,吾想第一件事也就不用说了,吾们来聊聊第二件事。”
“你说。”阴无独道。
“我不想听。”阳有偶道。
“最近,可能会有人来问汝二人秽百刺的下落,吾希望二位能够守口如瓶。”
“秽百刺,那是新魔界特有之物,你怎么会知道?”阴无独问道。
“谁会来问这种从未出现在苦境之物?”阳有偶问道。
“吾如何知晓不重要,汝等只需告诉吾,是否答应。”
“我答应。”阴无独道,“只要你肯跟我约会。”
“我不答应,阴无独,你不要一直发花痴把我们俩都卖了。”阳有偶道。
“约会啊,呵呵……”得瑟手中的扇子突然一合,脚在地上一跺。
阴无独与阳有偶始料未及,所立之地已下陷,让两人胸部以下全被埋进土里。
“你要做什么……”两人动不了,自然也就无法转来转去,而面对得瑟的正是阳有偶,本来是抬头质问,却在触及对方凌厉的眼神之时,变得怯懦,“不要杀我……”
“放心,吾只是给汝等一个警告而已,吾之前的要求汝等可能做到?”
“秽百刺的下落我们不知道。”阳有偶叫道。
“对,不知道,不知道。”阴无独也吓得发抖。
“早这样不就好了,汝等可要说话算话哦,否则汝等就不必等待赦道之力将汝二人分开了,吾就可以让汝等‘一剑两断’!”
“嗯嗯嗯……”
“告辞了。”得瑟转身离开,他当然没指望这两人真的能够保守秽百刺在异度魔界这个秘密,但拖得一时是一时,他的下一个目标嘛,当然是去喝茶……
“喂喂喂,你放我们出去啊!”还陷在地坑里的阳有偶叫道。
“都是你害他生气。”阴无独抱怨。
“我倒觉得是你发花痴才让他生气的。”阳有偶道。
“是你,明明是你才对。”
“是你!”
“是你!”
这两个人,即使被困,也是可以异常“忘我”的吵个不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