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邓九五的轿子进入山庄,红叶夫人才听到了声音:“啊,是金铃声,九五回来了,剑子先生,请你随我至密室暂避。”
“大丈夫何需躲躲藏藏?何况剑子对邓王爷之真面目很有兴趣,夫人且宽心。”如果得瑟说的是真的,邓九五绝对不会在这里跟他动手。
“这……”
这时,邓王爷进入内室,外面被剑子点穴的灭定师太也跟了进来:“好一个伪君子!”
“你先下去。”邓九五道。
“是……”灭定离开。
“贵客远来,招待不周,请见谅。”邓九五对剑子道。
“红叶夫地礼貌周到,何来不周之说?王爷有此内助,实为神气。”剑子道。
“见笑了,请。”
“请。”剑子又回到桌边坐下。
“想不到剑子先生能找到这里来,想必是有人指点了?”邓九五出言试探。
“只是机缘巧合。”剑子并未将得瑟说出来。
“喔,原来如此。”真是巧合吗?
“九五,你答应过我……”红叶夫人不太放心,一边为两人倒茶,一边出言提醒邓九五,红叶山庄不杀生。
“放心,我与剑子算是熟识,红叶山庄也不是武林地,这点共识剑子先生同样会有。”邓九五此言也是在提醒剑子。
“九五之尊的气量果然不凡。”剑子拿起茶杯喝茶。
“不凡的是沉着的剑子仙迹。”邓九五也喝茶。
“好茶,唉,虽是好茶,却是令人不解啊。”
“不解何来?”邓九五问。
“凡人一生所求,娇妻美眷,金银满盈,富贵长寿,神仙逍遥,夫人既贤且惠,楚王孙富可敌国,先生怀绝世武功,善养练气之法,居住在红叶山庄亦是神仙逍遥,何解步上武林之途?”
“人之欲望无穷啊,除了先生所言,邓九五需要更大的权利去支配他人。”
“图什么?”
“万人之上的尊荣,牢不可破的武林神话,进而掌握所有人的命运,神一般的存在。”
“最终不也同归黄土?”
“那你与素还真这班人又是图何?”
“安定与平和。”
“你所保护的人不也是早晚一死?”
“生之喜悦,死而无悔。”
“同为杀人,你所求是他人的平安喜乐,吾所求是自身欲望的满足。”
“正邪之别便是在此。”
“正是,吾就是坏人又如何?”
“很直接的坦承。”
“有的人惯于为自己的恶行做解释,而世上总有愚人相信美化之后的谎言,权力斗争的目的最终,不是建立在桃花源,也不是单纯理想的问题,甚至也不是理想,只是想借由他人的鲜血,取得自己欲望的满足。吾不想美化自己的作为,也不想所谓弱肉强食的道理,吾有欲望,满足我自己的欲望,进而牺牲他人,就是如此而已。”
“这倒是引起剑子的深思了。”
“哦?”
“究竟是自欺欺人的野心家可恶?还是明知是恶,却为恶的人令人痛恨?”
“很老的话题了,伪君子与真小人何者卑鄙。”
“难分啊。”
“确实难分,有句话是这样讲的,杀一人是为财,杀二人是为情,杀三人是为仇恨,杀千千万万人是为理想,其实杀人就是杀人,同样是剥夺别人的性命成就自己,理想两字何其崇高,怎可用这种言语污辱?”
“邓王爷不也是为理想杀人?”
“正因为理想两字太过崇高,在实行理想的过程,必须坦承面对自己,你愿意为理想付出多少?野心,是理想的一部分,却不是用理想去包装野心,用理想包装野心的人,皆不配成就其理想,素还真的理想是武林和平,吾的理想是全武林臣服于吾,吾是恶,你与素还真是善,这个道理浅显易懂。”
“你的道理确实易懂,却让我想起一句话。”
“哦?”
“不要脸的人最可怕。”
“哈哈哈哈……”邓九五大笑。
“哈哈哈……”剑子也一起笑。
“夫人正在备膳,先生何不留下尝尝夫人的手艺?”
“多谢。”
“不用客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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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过饭后,剑子与邓王爷继续之前的“闲谈”……
“如此珍馐,夫人手艺不凡也。”
“赞谬了。”
“当日楚王孙入皇城,建立斗技场,想来现在收获必丰,掌握高手不少。”
“皆是凡夫,难入剑子法眼。”
“借诈死而离开北嵎皇城,那楚华容之死,也是弃子之一,只是以你之能,要救楚华容应该不难。”毕竟是自己的女儿,为何就能如此轻易舍弃?
“要掩护身份,需要有所取舍,女儿可以再生,不是吗?”
“冷血的回答。”
“我也不是十分冷血之人,仇总是会报,看时机而已。”他是不会放过北辰皇朝的。
“包含不忘尘寰与地理司之仇?”
“我们五人结义,除了利益,友情也是重要因素,否则公孙月岂能活命?”
“嗯……”剑子沉思。
“在邓九五心中,所有一切皆可衡量,女儿、财富、兄弟、权力,价值多少皆是一清二楚,当邓王爷心中的天平偏移,便是有所取舍之时。”
“楚华容价值多少?”
“总比不上四个兄弟与长久的计划。”
“那红叶夫人呢?”是否也有价值?
“她是唯一超越一切的存在,连吾自己也不配与她等价齐量,所以红叶山庄是不染江湖俗事之地,就算吾死了,也希望保留一片净土给我的夫人,你应该明白我的意思。”
“你要红叶山庄不会变成战场。”剑子当然明白。
“相信剑子也不会牵连无辜的人。”
“多谢你今日的款待,剑子也该告辞了。”
“今日一别,是敌非友,再会便是生死交锋。”
“剑子古尘,也等着一会金银双掌。”
“请。”
“请。”
剑子离开之后,红叶夫人从里面出来,邓王爷笑道:“好人总是吃亏啊,哈。”
“九五……”红叶夫人欲言,却终究什么也没有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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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子在回豁然之境的路上,遇人拦路……
“原来是师太,好久不见了。”
“哼,亮剑吧,剑子仙迹!”灭定拔剑。
“耶,这是做什么?”
“之前是我大意,这次你没这个机会了,无耻的小人!”竟然被点穴放在院子里,让他闯入,灭定只觉得非常的丢人!
“这……剑子非是有心啊。”他是没有那么多时间跟她慢慢磨啊,还好得瑟所言非虚,邓九五不会在红叶山庄动武,否则这回他就危险了。
“不用多说,出招吧!今天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灭定拔剑攻来。
“唉,无奈啊。”剑子挥动拂尘应招。
片刻之后,灭定又被剑子点穴,看着剑子离去的背影,灭定气得咬牙切齿:“可恶的剑子,你给我记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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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子回到豁然之境,正好秦假仙也来了。
“秦假仙,事情办得如何了?”剑子问道。
“放心,我老秦办事一向不会凸槌。”秦假仙从怀里拿出之前那张需要签名的纸。
“嗯……果然是傲笑红尘的笔迹。”剑子点头,接下来佛剑那边就容易许多了。
“不过剑子啊,你为什么要伪造……”
“嘘……”
“哦,小声。”
“我哪有伪造,这确实是傲笑红尘的签名,而且是你秦假仙亲手交我的不是吗?”剑子道。
“啊,你你你……”想不到他老秦就这样被拖下水了。
“罪无可赦吗?”
“啊,我昏倒在地……”
嗯,下一个目标,不解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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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解岩
“好友……”
“是剑子,何事呢?”佛剑分说问道。
“是关于龙宿之事,”剑子拿出契约书,“请你在上面签名。”
佛剑接过纸看了一下:“与龙宿化敌为友?”
“不是化敌为友,是合作面对共同的敌人。”剑子道。
“这个签名……嗯?傲笑红尘也答应了?”有点难以相信。
“白纸黑字,写的是谁的名字就是谁了。”
“嗯,这倒让吾意外。”
“要对抗夜重生,必须依靠嗜血者,而龙宿正是合适的人选,何况好友你曾讲过,你的功体受到影响,这段时间也不宜太过劳动。”剑子劝道。
“嗯。”
“就算你有心,待受到邪兵卫影响的功体恢复之后再做打算,何况嗜血族对异邪的影响,也是战略之上的必要。”
“就算合作,有必要签此合约吗?”这个合约的存在让佛剑心里不是很舒服。
“龙宿个性小气,需要一个保障,上面有傲笑红尘四字,也需要佛剑分说的背书。”
“嗯……”
“连傲笑红尘都答应了,看在曾是多年至交的份上,你就签吧,别让剑子为难啊。”
佛剑分说在纸上签下名字:“吾相信你的考量。”
“多谢,我还有事在身,你好好调养,请。”
“请。”
唉,剑子啊剑子,这次你赌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