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火吞噬的定禅天,熊熊火海仍烧不过剑邪心中的愤怒。剑,必杀吞佛童子,战,才能弭平心中的激烈!
佛魔同体的剑邪,手握圣器,更添威能。吞佛童子手握滴着鲜血的杀诫,双剑交击的声音,却是崩裂着剑邪内心的苦闷。
“不够,汝的觉悟还不够,这样的汝,还杀不了吾。”吞佛童子不断挑动着剑邪的理智。
狂乱的意志,只闻颂经之声再起……
“观自在菩萨。行深般若波罗蜜多时。照见五蕴皆空。度一切苦厄。舍利子。色不异空。空不异色。色即是空。空即是色。受想行识。亦复如是。舍利子。是诸法空相。不生不灭。不垢不净。不增不减。是故空中无色。无受想行识。”
传荡的佛经,再度阻止了剑邪的狂乱,渐渐趋静的心,再对吞佛童子。对手也明白第二次的生死激战,即将开始了!
而在背后,两道掌气缓缓凝聚,暗掌欲出之刻,定禅天来了三道人影。
“吞佛童子……”得瑟看了一眼对战的两人,“剑邪,菩萨呢?”
“吾之前将菩萨送离定禅天,但菩萨应该没有离开太远。”之前的声声佛颂,并不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的。
“哼哼哼,又来三个,能成何事?”吞佛童子冷笑。
“吞佛童子,是你毁了定禅天?”傲笑红尘怒问。
“这个问题汝不嫌问迟了?”
“吞佛童子,束手就擒吧!”
“哈哈哈,有本事就来吧。”
这时躲在暗处的伏天塘与鬼祚师跳了出来:“你们的对手是我们。”
“邪人魔物!”
“败血异邪……阴无独与阳有偶的嘴果然不牢靠,当初真该把他们给宰了。”看到这两只,得瑟便已明白逼一剑封禅恢复为吞佛童子的,正是想得到秽百刺的败血异邪。
“哈,我们是邪魔,你们就是自喻正道的伪君子!”
再开的战斗,形成三对三,得瑟退离定禅天,寻找菩萨的踪迹。
反观双魔之战,剑邪杀红了眼,吞佛童子却渐渐收神,只守不攻。
“千影雪。”
“慢了,剑雪无名,不陪汝玩了。”一声轻喝,吞佛童子身形忽退,手划魔印消失风中。
“休走!”剑邪追了过去。
发现吞佛童子退出战圈,鬼祚师两人也随后退战而去了:“来日再会了。”
“想不到一剑封禅竟是吞佛童子,令人意外。”六丑废人道。
“吾讲过,拿出一莲托生品的残章,前辈汝要承担相应的后果。”得瑟与菩萨一同回来。
“你们是早知道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猜测而已,最后的结果,还要看剑邪的决定。”得瑟道。
“嗯……众人先回琉璃仙境再议吧。”
“菩萨,也请跟我们回去吧。”傲笑红尘道。
“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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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紧追不舍的人,让人厌恶。”荒村废地,被追得不耐烦的吞佛童子停了下来,“汝是魔,吾不想杀汝。”
“吾生自佛,非是魔物。”剑邪道。
“汝要杀吾?”吞佛童子转回身看向身后的剑邪。
“你要杀我,你要杀我……”在剑邪脑中回荡的,却是一剑封禅的身影与声音。
震入内心的话,错分的人影,剑雪无名紧握手中之剑:“吾要杀你,吞佛童子!”
“不认根源的人,吾对汝失了耐性了!”眼光一变,吞佛童子一反先前守势,提剑掠雨而杀。
剑邪凝气,横剑退身而挡,弯曲的剑身,足见攻势之利,待剑势已老,剑邪放弹剑身,反守为攻!
雷电大作的夜空,雨水遮蔽了视线,一来一往,近身比剑的凌厉,稍有一瞬的轻忽,即成剑下亡魂!
“千影雪!”
“风火雷击!”
雷声大作的同时,是谁心中的激动,雨势沾面的疼痛,是谁的无奈?
“薄命梅红!”
“红莲吞日!”
绝招相对,穿透雨势的剑锋,杀红眼的两人,是取命的瞪视,是救赎的逼视!
剑锋相交之际,雨势,停了……
乌云散开,初阳映照吞佛童子,一声惊讶,吞佛童子剑势忽断,杀诫落空,剑雪险险收招不及,愕见眼前骤变!
“一剑封禅,一剑封禅……”剑邪冲进倒塌的房屋之中,推开倒塌的杂物,看到一剑封禅,剑邪终于松了口气,“变回来了……”
默默无语的剑雪,昏迷不醒的封禅,挣扎于双重人格的变换中,还能怎样作,才能使至友脱离吞佛童子的枷锁,还有谁能来帮助困在善与恶之间的至友呢?
只有一声长叹,默默走向太阳初升的无尽之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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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峰莲潃
剑邪靠着木牢吹着叶笛,在木牢之中,一剑封禅自昏迷之中醒来……
“我又昏睡了,这次又在哪里……”一剑封禅坐起身,“嗯?木牢、锁链,剑雪,现在是怎样?”
“如你所见。”
“这种锁链,这种木牢,锁得住我吗?”他也未免太小看他了。
“是锁不住平常的你。”
“为什么要封住我的内力?”
“你相信我,就不要问。”他真的不想告诉他如此残忍的事实。
“你这种举动叫人怎样相信?”
“这口叶笛,是圆教村之后,我独留之物。”
“别提无关紧要的事。”
“对你无关,对吾有关。”
“你到底是怎样了?”人邪感觉剑邪今天很不对劲。
“一口叶笛,留住过往,悠长时间,无法阻止,我陷在追寻过去,到了最后,这是最致命的错误,一剑封禅,你我都是该醒的时刻到了。”
“何谓该醒的时候?”
“你……一剑封禅,真实的身份。”
“哈,不要跟我说,我是吞佛童子这种无聊的笑话。”
“很不幸,一语成谶,你就是他。”
“剑雪无名,不要开这种该死的玩笑!”
“很可惜,吾一点都不想讲这种玩笑。”
“这算什么?哈哈哈,这算什么?哈哈哈……”一剑封禅突然笑了起来。
“一剑封禅……”
“剑雪,你告诉我这算什么?这算什么朋友?从头至尾,我相信你绝对不是,我处处维持你,但你却反过来咬我一口,说我是那个该死的魔物,你说……你这算什么朋友?”
“所有的一切,由圆教村而始,我只能慢慢解释。”
“我不想听!”
“你一定要听。”
“我不想听,不想听,你听不懂吗?”一剑封禅怒道,他不要听,一切都是假的,是假的!
“逃避是剑客最惨烈的失败,你教过我这句话,我没忘记,你记得吗?”
“……”现在他是用他说过的话来堵他吗?
“面对自己,才能找到真自我。”
“什么是自己?什么是真自我?什么才是正确的?什么才是该面对的?你不妨先告诉我,什么是情义?什么是朋友?”
“你认为,吾没将你当成朋友吗?”
“解开锁链,打开木牢,我就想念你当我是朋友,而非当我是被人捆绑的狗!”
“在没找到抑制的方法之前,我不能放,请你谅解,请你回想我对你讲过的话,不退江湖,是因为你还在,所以,吾等吞佛童子消失。”剑雪回忆道,“你还记得咱们结伴同行的日子吗?对剑邪来说,那是剑雪无名短暂的人生中,唯一拥有的记忆,唯独最轻松,最有目标与自我的日子,不是茫目过日,不是孤独渺然的前行。”
“那你说,在圆教村你忽然失踪,事实是怎么一回事?”
“你记得你要与吾换剑的事情吗?”
“后来吞佛童子出现,在他额上有一道火焰的印记。”
“他手上所握,是哪一口剑?”剑雪问。
一剑封禅的手微微颤抖,他记得是:“……朱厌。”
“你在追求你的未来,我在找寻我的过去,而我们的过去未来,却是一片举目皆非,你是吞佛童子,而我……是魔胎,都是咱们始料未及的极端、错误!”
“剑雪……”
“嗯?”
“你知道你让我很伤心吗?”
“我知道。”
“但你知道,你比我更伤心吗?”
“我不知道,这种命运,这种人生,究竟谁比较痛苦?”
“不懂世事的小朋友,今天我教你的是,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时,伤心,就大声哭出来,这才是男儿的真性情。”
背对着木牢的剑雪无名,早已泪流满面,他……到底该如何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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琉璃仙境
屈世途与玄了正坐在厅中喝茶,见得瑟他们回来,终于松了口气。
“你们回来了啊。”
“嗯。”得瑟微微皱眉,“卓阳和虚脱没回来吗?”
“他们去了北嵎。”玄了道。
“汝说什么?这样汝还有闲心在这里喝茶?”
“不然呢?吾能跟去吗?”
“呃……汝在这里继续喝茶就好,吾去接应他们。”得瑟又转身离开了。
“菩萨没有受伤吧?”玄了转头看净琉璃。
“吾无妨,只是没想到定禅天的地脉依旧被毁了。”净琉璃叹息道。
“人没事就好,未来的这段时间,菩萨就请在此休息吧。”玄了道。
“好吧。”净琉璃点头,“你的伤全都好了吗?”
“吾的伤……”玄了这才想到这件事,“菩萨,卓阳回来以后,麻烦你千万不要提起吾曾受伤在定禅天休养的事情。”
“嗯?”
“吾的伤既然已经痊愈,何必让他再担心一次。”
“嗯,吾明白了。”净琉璃点头。
“多谢菩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