轩辕易面色微沉,更难对付?他倒想看看究竟有多难对付,七年前他能把她掐得死死的,七年后又怎么会让她爬到自己头上嚣张。南宫宓摇头叹息,“陛下,您可别怪臣妾没有提醒你,栽到她手里的人可是不少,这丫头,如今可是很难对付,你一句话不慎,她都能把你拐到弯里去,臣妾可不认为,您能从她那里占上什么便宜。”
皇帝陛下深深地感觉到自己的自尊心遭到了莫大的侮辱,对着南宫宓怒目相向,皇后殿下微微一笑:“陛下知道,臣妾从来不会说假话。”轩辕易眯眼,“你是不是早就知道她在哪里?”她诚实点头,轩辕易问道:“那为什么不说?”南宫宓假装没有注意到他话里沉沉的怒气,平静的回答:“陛下也没有问臣妾不是。”莫言这时从殿后出来,恭敬的站在南宫宓的身后,抬起眼眸看看云若晚,面无表情,手中长剑环抱胸前。
轩辕易因为皇后殿下这一句话气闷,却无可奈何,又看着云若晚在那里闲闲喝酒,时不时的拿着扇子敲着他宝贝小孙女的额头,下手没轻没重的,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对着轩辕寂晟使了个眼色,睿王爷低眉顺眼,假装没有看见,他握拳,行,他知道他这个儿子和云若晚关系很好,好的他都为阿晨打抱不平,不愿意也就算了,免得把这个重色轻父的混蛋逼到云若晚那里去,他看向昭王,却发现他最欣赏的这个儿子根本没有看他一眼,他看向襄王,轩辕寂景正忙着和自家爱妃对饮,他叹口气,后面的也不用再看了,老六他是不指望,让他对付云若晚只怕还没上阵就已经阵亡,老九最听老婆的话,而皇后说,东方昕和云若晚关系匪浅,至于十三,他就一个小笨蛋,你能指望他玩出什么花招来——
他再看了一眼云若晚,三公子正举着一杯酒隔空敬他,眉梢微挑,满脸挑衅模样,他气得别过头去,南宫宓忍俊不禁:“陛下,你指望谁呢。您的这些儿子,哪里敢和她作对。”轩辕易冷哼,突然问道:“我记得老大曾说过,她这人酒量不好?”也不知道这些年长进了没有?皇后殿下淡淡笑道:“酒量好不好臣妾是不知道,不过,臣妾倒是听说过,这人的酒品——非常不好。”
莫言眸光一闪,轩辕易恍悟的“哦”了一声,酒品不好?“怎么个不好法?”南宫宓脸色尴尬,似有犹豫:“臣妾可不敢说。”轩辕易倒是更加疑惑,皇帝架子摆出来,硬是要她说,南宫宓无奈,以手遮挡,附耳低语,轩辕易的眼睛睁得老大,看着云若晚的眼神也有点不可思议,半晌才不确定的问了一句:“你说的是真的?”南宫宓点头,却加了一句:“不过臣妾也是听说的。”轩辕易伸手招过李讣,在他耳边一阵低语,李讣先是讶异,继而恭敬称是,转身就退了下去,南宫宓奇怪问道:“陛下刚才跟他说了什么?”轩辕易摸着没有胡子的下巴,“你不是说她酒量不好吗?朕给她换一种酒。”
云若晚晃着酒壶,发现里面一点酒都不剩,咂着嘴巴,意犹未尽,她还没有喝够呢。虽说她酒量不好,可是眼前这酒却没有一点酒劲儿,只要不是喝的太多,她就不会有什么失礼的行为,平时被莫忧管着,一点酒都沾不得,如今又美酒在眼前,如何肯放过?莯兮在她怀里很不安分,看见她咂巴嘴巴的模样,问道:“你还想喝——大伯伯说,你酒量不好,不像父亲可是千杯不醉。”三公子拧她的脸,身后小太监送上一壶酒来,恭敬说道:“这是陛下赐给小姐的。”
云若晚挑眉,莯兮小指点着下巴,皇帝陛下对三公子挑衅的笑,云若晚倒了一杯酒,慢慢的递到唇边,鼻尖微皱,没有发现什么异常,犹豫再三,倒是嘲笑起自己的胆小如鼠,看了看轩辕易,一口饮下,偏头却喷了出来,酒杯往席上一丢,捂着胸口直咳,所有人都被吓了一跳,轩辕易很开心,小莯兮惊慌失措的问:“你怎么了?”几位皇子也都在担心,轩辕寂晨差点就站了起来,云若晚止住咳声,摆手道:“没???没事。”该死的,这么烈的酒!
南宫宓看着轩辕易,皇帝陛下说的漫不经心:“这可是烈性酒,表面上闻不出来,只有入了口中才能清楚它的烈性,她这么一杯灌下去,不呛着才怪,这酒可是个好东西,给了她朕都觉得浪费。”南宫宓顿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陛下,这可是家宴,这么多人看着,失了面子不太好吧。”左右两位贵妃也面面相觑,轩辕易冷哼,“失了面子也是她的事,跟朕可没有半点关系。她若真让我皇家失了颜面,朕正好可以让她吃点苦头。”
襄王离云若晚最近,见她咳得脸皮涨红,不由担心的问了一声,云若晚却没有回答,皇帝陛下适时开口:“晚儿,你消失多年,杳无音讯,如今重新归来,不仅云卿开心,朕也感到高兴。来,这杯酒,朕敬你。”他举起酒杯,看着云若晚,其他人也顺过目光,几位皇子在他们两人之间来回看着,又一齐看向那席上的酒壶,登时哑口,云若晚捏着小莯兮的胳膊,小丫头咬着牙不敢出声,身后的小太监为她斟了一杯酒,三公子一眼瞪过去,再看到轩辕易虽然淡淡却不容抗拒的表情,行,皇帝敬酒,那是多大的荣耀啊,要是不接,可就是大不敬的罪名,她心中冷笑,都在这等着她呢。她看了一眼那杯中烈酒,伸手端起,起身:“陛下可是折煞我了。”
轩辕易饮罢,她也一饮而尽,酒杯往席上一放,坐了下来,眉心却紧紧蹙起,差点就把酒吐了出来,轩辕易却又说道,“今日在场之人大多都是晚儿认识的,这么多年不见,总要敬上一杯吧。”睿王殿下一杯酒停在唇边,和其他几位对视一眼,登时笑道:“说的也是,我们众兄弟与六弟妹也是多年未见,这杯酒,我们几个一齐敬你。”所有人都因为他一句六弟妹而吃了惊,皇帝陛下淡淡的瞥他一眼,皇后殿下很不高兴,轩辕寂晨瞪着他,云若晚的心思却不在这上面,她看着轩辕寂晟举起来的酒,深吸一口气,举杯就仰头灌下,“砰”的一声响,顿时把几位爷吓了一跳,轩辕寂晟心有戚戚的放下酒杯,凤玉站起身来,举杯对云若晚笑道:“三小姐,凤玉以前年纪小,多有得罪的地方还请三小姐莫怪,这杯酒,权当我向三小姐赔罪了。”
云若晚看她一眼,颇不耐烦,却碍于轩辕易在场,还是把那杯酒喝了下去,凤玉却不计较,坐了下来,温瑾很不服气,压低声音问道:“表姐,你做什么对她这个样子,她有什么了不起的。”楚馥琪也在看着她,她也对云若晚感到迷惑,因为那个人,是曾经的穆王妃,是莯兮的母亲,是和轩辕寂晨虽已分离却依旧扯不清干系的人。凤玉看了她们两人一眼,没有回答温瑾的话,反倒握住楚馥琪的手,劝慰道:“琪妹,你别在意,她和六哥已经是过去的事了。六哥现在喜欢的是你。你不用担心他们还会在一起,若是这样,他们当初也就不会分开了。”
十三看着凤玉那一桌,问轩辕寂晨:“贺兰姐姐怎么没来?你带着她,就不怕六嫂生气?”穆王殿下为他的称呼一愣,继而淡淡说道:“贺兰寕身子不舒服。”十三不信,“这么巧?”轩辕寂晨不答话,当然不会那么巧,他去找贺兰寕的时候,那人正躺在软榻上在园子里晒着太阳,光明正大的告诉他身子很不舒服,不能参加今日的宴会,还好心的提醒她可以带着楚馥琪去,他问她理由,那人倒是没有隐瞒:“不知道阿晚看见王爷您和您的新欢出现在那里,会是什么样的心情呢。”
他就知道这个女人不安好心,她哪里是想看云若晚什么心情,她明明是想看他的笑话,明明知道他不会带着楚馥琪去,偏偏提了这档子话头,云若晚看见他和楚馥琪在一起会不会不高兴他不知道,他只知道他在看见云若晚的时候,和楚馥琪在一起全身都不自在,他本来就没有打算要带楚馥琪来,进了宫才知道她被老祖宗召了进来,在宫里等着他呢,他不带着还就不行,说实话,兮兮把楚馥琪拉起来的时候,他心里是有点高兴的,他甚至想着云若晚会不会坐在那里,谁知道这个女人,就说了那么一句话——
他看向云若晚,发现有不少人都在向她敬酒,她的酒量一向不好,这样喝下去怕是会闯大祸,然而他很快就发现不对,这人脸色潮红,眸光却甚是清晰,一点也不像醉酒之人,他刚才应该是喝了不少,难道说上次她醉酒,是装出来的不成?一想到此,他就发现自己的心跳特别不正常,若她是装的,那理由呢。那个时候她是成青,装这个又有什么意图呢?他正胡思乱想间,轩辕寂昱唤了他一声,他看过去,就见悦王殿下和自家王妃微微往后仰了身子,他眼睛一眯,看见云若晚垂下的右手指尖滴下的水珠,顿时憋了一口气,这人这么多年过去,还真是长了不少本事——
轩辕寂晟揉着太阳穴,看着那人一杯接一杯的喝着,父皇可真是恶趣味,怎么能拿她的酒量来做玩笑呢?这人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能喝了,他可记得上次她连一壶酒都没有喝下去,刚才可是喝了不少吧。轩辕易也在打量着云若晚,一副百思不得其解的模样:“这就是你说的,她的酒量不好?”南宫宓看过去一眼,并不说话,莫言答得云淡风轻:“她的武功很好,好像也学了一身指尖滴酒的本事。”轩辕易顿时无语,“梓童。”
云若晚只觉得喉间一阵火辣辣的痛,看着那群敬酒的人终于不再给什么面子,坐在那里抱着莯兮就不肯再动静,众人全都看向她,轩辕易笑道:“这就不行了?朕以为她还能撑上一会儿呢。”那方温瑾恶毒的盯着她,似是看出了什么端儿,突然就端起酒杯,直接来到了云若晚的席前,顿时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云若晚眯眼看着她,温瑾唇角勾起一抹冷冷的笑意,说出来的话却婉转动听:“三小姐,前几天在穆王府里,温瑾多有得罪,那个时候实在是不懂事,还请三小姐莫要见怪。这一杯酒,算是我赔罪,还请三小姐给了我这个面子。”
所有人都准备看好戏,前天穆王府里的事穿的沸沸扬扬,大殿里也有不少人亲眼看见了那一幕,温瑾这个样子出乎他们的意料,然而他们更想看云若晚的反应,只有轩辕寂晟暗叫糟糕,云若晚脾性可是不好,只怕不会给她这个面子,果然,只见三公子放下莯兮,站起身来,没有举杯,反倒抬手一挥,就把温瑾手中的酒杯打翻在地:
“我不想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