诺澜冷冷的抿著唇旁观,重重的将纸牌甩出去,火气稍稍大了一些,搞得艾德琳莫名其妙的抬头看了他一眼。
亚西米勒伯爵小姐到底涵养很好,娇笑著直接无视了这位娇娇女,懒懒靠在君泽的身侧。
她距离他的手臂很近,却没有碰到他,在他能够忍耐的距离范围之内。
亚西米勒很聪明没有继续靠近,这种男人对人有很强的疏离感,她可不想还没有虏获他,就被当场翻脸。
况且,鹿死谁手还不一定呢,笑到最后的人才是赢家。
对于自己瞄准的猎物,亚西米勒向来耐心十足。
“君,你还没有去过我在普罗旺斯的城堡吧?”
她娇笑,一甩卷发都是无懈可击的性感,“随时欢迎哟!最好是薰衣草盛开的时候,我为你专门举办个欢迎派对!”
诺澜冷冷看了看这个著名的豪门荡女,差点要把手里的纸牌塞进她的嘴里。
简直肥腻的让人想吐!
君泽不接话,他讨厌荡且对自己意图明显的女人,连应酬也欠奉。
他只是稍微直了直身体,红唇凑在艾德琳耳畔调笑,“亲爱的,我去一趟舆洗室,希望我回来的时候,你还没有输掉我的车。”
说罢轻笑著抓抓她蓬松的头顶。
一桌子人哄笑,艾德琳水波潋滟的大眼睛狠瞪了他一眼,然後聚精会神的理牌。
诺澜心神不宁,半点打牌的心情都没有。
尤其他又是和君泽的未婚妻艾德琳一组,这简直就是在跟自己情敌合作,难受死个人。
玩了一半不想玩,他摔下牌直接走人,闹得艾德琳不明所以。
其他人互相递着眼神,都是意味深长,外加讥诮讽刺。
诺澜·贝松的脾气,在圈子里是有名的喜怒无常。
高兴到一半就不高兴了,又因为长得漂亮被一干人惯得要死,因此谁也没拿他的小脾气当回事。
只不过看到诺澜走向舆洗室方向的时候,就有懂行的男人暧昧的笑了一笑。
诺澜是社交圈著名的花蝴蝶,这番看来,他不把君勾上是不会罢休的。
但,没有人打算提醒艾德琳。
这种事情无论怎样拿出来在别人太太跟前嚼舌根都是件完全没有脸皮的事情。
诺澜追著君泽的身影,一路上发觉这男人的桃花真是艳丽到不行,一直到他关上舆洗室的门才宣告断绝。
想起来一年前他们就是在舆洗室初遇,诺澜心跳的有点快。
微微湿润的手掌推开厚实的木门,就看到君泽双手撑在大理石台上,刚刚关上水龙头。
他的发丝有一点湿润,水光迷离,头发全部偏在身侧,露出洁白修长的颈子,在对面的镜子里倒映出异常奢华的美貌。
“嗨,君!”诺澜故作轻松的打招呼,走近了他。
走得越近,心头的感觉就越发尖锐,浑身细胞都在叫嚣著。
诺澜几乎用尽自己的所有自制,才没有冲上去。
君泽漆黑的眸子在长睫下弯弯的扫了他一眼,然後妖娆的红唇微微翘起一个菲薄的弧度。
修长的双手清凉湿润,摸上水龙头,重新放了一池清水。
这一次君泽没有闪身走开,而是靠在大理石台边微笑,等待诺澜走近,微笑之下掩藏着利剑般的锋锐。
诺澜过来将双手泡在他刚刚放好水的漱洗池里,几乎能够感觉到身边男人清凉的体温和幽昧的香息。
君泽的眼神看得他有些兴奋颤抖,虚软的几乎无法站立。
“你在想什麽?”
清水涤荡的时候,身边妖美优雅的男人突然开口,惊震了诺澜陶醉的心神。
诺澜转过头去,发现君泽竟然靠的非常之近,他一手撑著石台,一边垂眸和自己的目光碰触。
如此近距离的观赏著,诺澜心脏几乎要跳出胸腔……
君泽简直艳丽的让人难以置信,每一寸肌骨都精雕细琢,唇畔笑意浅若春水,诱人心智。
“我、我在想……”
诺澜蓝眸微微流转,舔了舔优美的唇线,“我在想,是否有这个荣幸,能够成为君先生的好朋友,进一步了解了解?”
诺澜不知道自己此刻的表情是不是像是一条贪婪的蛇,但他从对面男人黑眸的倒影里看到了浓浓的嘲谑。
“抱歉,没有。”
君泽抱著手臂斜靠在池边冷笑,长长的睫毛下如同碎玉一般的光彩阴淡而冷漠。
“为什麽?”
诺澜皱眉,“我是贝松家族的人,你若是和我交友,你在法国的金融圈,能源业上手会很顺利。”
“没有必要。”
他冷笑,彻底拒绝这多该死的烂桃花。
其实君泽更像直接掐死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东西,居然敢肖想自己,简直死不足惜!
诺澜毕竟是个男人,不来女人欲迎还拒的那一套,直起身就死死抓住君泽的手臂!
君泽眼带笑意,垂下长睫看著他的手,似乎有点赞赏他如此勇敢的找死行为。
“为什麽不能?”诺澜扬眉问,“我只是要交个朋友而已!”
“我说了,没有必要。”
君泽反扯住诺澜的手臂,将他的手腕折了下来,阵阵钻骨的疼。
“第一,我和你没有共同语言,我感兴趣的东西你不会感兴趣。”
“第二,你的钱和你的脑袋还不足以做我的对手。”
“第三,我没空陪你喝茶聊天或者消磨时间,那是陪我太太做的事。”
“第四,我太太会吃醋。所以没必要。”
君泽说的是太太,而不是未婚妻,可在诺澜听来却没有任何区别,认为君泽口中的太太指的就是艾德琳。
他现在非常痛苦,受制于君泽没有半分反抗的能力,像是被兽夹夹住的困兽,徒劳的挣扎着。
老天!他的手腕要被他折断了!
诺澜疼的脑袋冒汗,身体却在挣扎中生出一种疼痛的兴奋感来。
“怎麽会……我们……我们都是男人……所有你感兴趣的东西我都会一样喜欢……”
“我太太。”
君泽突然开口。
“啊?”
“我感兴趣的事情,就是我的太太。”
君泽的笑声压得极其低,凑近了脸庞快要贴住雅克,黑眸里是冰冷阴滚的威胁的笑。
“你是想说,你也对她一样感兴趣?”
他笑意很轻,诺澜却觉得自己在这一瞬间无限接近死亡。
“我……”话未出口,巨大的冰冷的水流涌入口鼻,直直刺入心肺!
君泽将他的头压进了蓄满水的漱洗池。
他垂著纤长浓睫,一手撑在台子上,一手紧紧扣著诺澜的后脑,悠闲带笑,任他双手如同濒死的螃蟹一样在池畔抓挠。
“呜呜……”诺澜求饶的挥舞双手,后脑一轻,被君泽抓出水面。
空气袭入快要爆裂的肺部,他剧烈的咳嗽起来。
“你……你……”
他通红著双眼大口大口的喘著气,冰冷的水从几乎麻痹的脸上与湿透的发间滑落,滴进开敞的领口,让他浑身直打颤。
“怎麽样?社交界的‘纳西瑟斯’,你不是一直希望我这样对你?”
君泽的手指抓著他后脑的亚麻色发丝,强悍的力道几乎扯掉他的头皮,他笑吟吟的妖美语调仿佛清人呢喃一般。
“我现在就这样对你,满意麽?”
说罢手指力道是和他语调完全相反的暴烈,重新将诺澜狠狠按进水里!
居然有胆子敢觊觎他君泽,简直活腻了,纯粹找死!
若不是看在艾丽莎老太婆的面子上,君泽今天就将诺澜彻底废了。
诺澜还在震惊中:他、他怎麽会知道自己曾经和伯爵在床上说过的话!
诺澜惊慌的试图扳开脑后的压力,却惊恐的发现自己完全不是这个男人的对手。
几乎快要爆开的心脏大力跳动著,老天,他的肺要炸了!
“不仅如此,法国社交圈里面关於艾德琳名声不好的传言,是不是也是你在作祟?”
优美男嗓透过冷冷水面传下来,冰冷水倒灌入嘴里,被诺澜吸进缺氧的肺中,刀剜一样的痛,像被火烧一样的痛,该死的痛!
“你、你怎麽知道……”
被重新提出水面的时候,诺澜一脸湿漉漉的狼狈,近乎於绝望的问。
他拼命撑著台子咻咻的喘气,不愿意再体会一次濒死的恐怖感觉。
“你显然没有搞清楚有多少商业间谍在领我的薪水。”君泽冷淡的撇著唇。
“是、是我,又怎麽样?你要怎麽对付我?”
诺澜咬牙斜著头怒瞪他,“我承认我对你……你打算就为了这件事情和我过不去?和贝松家过不去?”
“我对你精神层面不感兴趣。”
君泽懒洋洋的抓著他的头发,“宴会结束后,你给我立刻滚回法国,亲自出面,将所有关於艾德琳的下流传闻全部澄清,听懂了没有?”
他在命令他。
诺澜意识混沌……
君泽丝毫没有放开他的意思,玉白手指低低的压著他的头颅,他的下巴就浸在洗手池的清水中,再差一点就要埋没他的鼻尖。
当然,君泽不可能真的在这里要了他的命,他只是想让他感觉恐惧,让他品尝恐惧的滋味。
这是威胁,但是,该死的,他的威胁的确有效!
他真的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