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秦刚盯住梁凤英,凭直觉,他相信梁凤英的话不会假,但她和梁必成一样,为什么不敢主动反映问题?难道里面有什么难言之隐?抑或是其他问题?如果是这样,吴文英的死就不是一件简单的凶杀案。想到这里,秦刚不由问道:“案发前一晚,有人看见你丈夫在女仔屋外面转了几圈,那是怎么回事?”
“这事,必成跟我说过,但外面的人却扭曲地说,这显然是冲着必成来的,无非就是想必成认了杀人。”梁凤英一听,不由气愤地说。
“你信谁?”
“我当然信我丈夫。”
“为什么?”
“我刚才说过,我丈夫有些事是替人顶锅的。”
“你能说说当时的情况吗?”
“那晚,必成从外面回来,人没坐下,便对我说,说他在文英那间女仔屋外面发现一个黑影,那黑影鬼鬼崇崇地闪到后巷就不见了,他担心那人使坏,就在女仔屋外面转了两圈,但想不到这样也会被当作谣言在村里传开……”梁凤英说到这里,眼圈子也红了起来。
“那晚,你丈夫是什么时候回来?”
“大概是晚上十一点,但过了一会,他又出去。”
“你说必成又出去?”韩万山一听,问道。
“对,他说不放心,所以,又出去。”
“这次出去的时间多长?”张宏问道。
“大概一个小时,他回来时,后面还跟着陈村长。”
“他后面还跟着陈村长?”
“他还跟必成嘀咕了好一阵。”
“他们嘀咕什么?”
“不知道,因为陈村长一进来,我就回房睡了。”
“事后,必成有没有跟你说什么?”
“没有。”
“你记得梁必成在第二次是什么时候回来?”
“我当然记得,但奇怪的是在第二天早上八点钟,当我听到收音机报钟,桌上的小闹钟竟然会慢半个小时。”
“你想过闹钟为什么会慢半个小时?”
“我想过,但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
“会不会是你弄错?”秦刚问道。
“不会,因为前一天我才对过时间。”
“会不会是梁必成把时间调了?”
“他从来不动这个闹钟,况且我当时也问了他。”
“他怎么说?”
“他说,他没动过闹钟,还说我疑心疑鬼。”
“那晚,陈力人不是在客厅吗?会不会是他调的?”韩万山这时思忖地看着梁凤英。
“我当时也想过,但就是想不出来。”
“这真是怪。”秦刚不动声色地看着梁凤英,脑海里同时思忖起来。秦刚从梁凤英的话已经看出来,梁凤英刚才说的话是可靠的。在这个时候,梁凤英不敢隐瞒也不想隐瞒,她想的就是如何能够为梁必成解脱嫌疑,好让梁必成远离这宗凶杀案,现在,就只剩下陈力人了。陈力人为什么要动小闹钟?这时间跟他有什么关系?难道在这里面有他不可告人的目的?另外,他当晚为什么会跟梁必成在一起?难道都是巧合?还有,他跟梁必成嘀咕了什么?在会上,他为什么只说一半而隐瞒另一半?其次,梁必成出走跟他有没有关系?再就是梁凤英除了这件事之外,还有没有其他隐瞒?想到这里,秦刚跟韩万山和张宏碰了一下眼色,然后郑重地说:“凤英同志,你刚才说的,我们已经看出来,你是想为梁必成好,但这还不够,因为很多情况你还没有说出来。”
“我……”
“凤英,你明白秦所长的意思吗?他是希望你把知道的情况都说出来,这对必成来说,只有利而无害。”韩万山生怕梁凤英不明白,连忙说道。
“这个我知道,但是……”梁凤英虽然相信秦刚的话,但想到梁必成临走时的叮嘱,当即又犹豫起来。
“凤英,必成会不会瞒着你做出对不住你的事?”韩万山见状,不由试探地说:“我听说他经常在卡拉OK里泡女,还时不时去发廊按摩,是不是有这么一回事?”
“我家必成虽然经常去卡拉OK,但都是有任务的。”梁凤英一听,只好说道:“但我相信他现在不是那种人。”
“谁派他的任务?”
“是黎书记和陈村长,而且每次去,他都告诉我,但自从被解聘之后,就没有去过。”
“真的?”
“难道你韩大主任也不信我?”
“我信,但我看得出,你还是有点担心?”
“是呀,那个女人不担心自己的男人对自己变了心?但我尽了力,必成还是对不住我的话,我也没办法。”
“听说你为这些事曾跟梁必成吵过?”
“我俩的确吵过,但都是我听信外面的谗言才冤枉他。”梁凤英却说。
“是吗?”
“是不是我心里有数,但我不怪外人说三道四。”
梁凤英跟梁必成结婚已经八年,在这八年里,梁必成从来没有做对不住她的事。她跟他一直恩恩爱爱。虽然村里有时传出梁必成泡女泡,但也是捕风捉影,至于说梁必成奸人犯案,出于一个妻子的良知和责任,她相信她的丈夫决不会做出这件伤天害理的事……
“凤英,必成在去深圳之前,有没有跟你说过什么?”韩万山问道。
“他临走时,只是对我说,要看好家。”
“没其他吩咐?”
“没有。”
“那好,我们今天就谈到这里,但如果有什么情况,可随时给我来电话,也可以在村里找张宏同志。”秦刚知道在这个时候再问下去,梁凤英也不会说出她的顾虑,于是,只好说道。
“凤英,必成如果回来,你就叫他到村委会找我,同时,也希望你不要再犹豫。”韩万山也跟着说。
“韩主任,如果必成回来,我一定叫他找你。”梁凤英看秦刚一眼,然后才说。
这时,一个人急急匆匆地跑了进来。
“秦所长,冯副所长叫你马上回村委会,他有要事找你。”
“老冯也来了?”秦刚一听,不由看了张宏一眼,然后回过头对梁凤英说道:“我希望你能放下思想包袱,在这个时候,你要相信我们,不要犹豫,一句话,我们决不会冤枉一个好人,但也也不会放走一个坏人。”
“秦所长,你的话,我一定记住。”秦刚的话,不知有没有打动梁凤英,只见梁凤英点了一下头。在村委会,冯安和李静正在陈力人的办公室等着秦刚。
冯安原本坐镇所里,但一接到吴文清的电话,便带着留在所里的李静赶来了。
二十分钟后,冯安带着李静便赶到盘石村。
吴文清和洪安国早就在陈力人的办公室里等着,见冯安和李静一到,当即把那个盛有棉脂的玻璃瓶交给冯安。
“这血样你是怎么取来的?”冯安看一眼玻璃瓶,然后向洪安国问道。
洪安国当即把取样的经过向冯安说了一遍。
“安国,你做得好。”冯安听毕,不由赞许地看着洪安国。
“冯副所长,我现在恨不得就把凶手抓起来,好将他绳之以法!”洪安国咬着牙齿地说
“你的心情我都理解,但破案总有一个过程,你就是想急也急不来。”冯安当即作了解释。
“我知道,但我心底里……”
“安国同志,请你放心,我们会对死者负责的,你就不要再难过了,那是伤身子的。”冯安说着,见秦刚和张宏已经回来,便下意识地在洪安国的肩上按了一下。
秦刚不明白洪安国会舍近求远把冯安从镇里叫来,于是,一边看了洪安国一眼,一边从冯安的手里接过那个玻璃瓶。
“安国,你把情况再向秦所长说一遍。”冯安说。
“秦所长,事情是这样。”洪安国当即说道:“今天中午,三婶拿着一个装有棉脂的玻璃瓶来找我,她说,她刚才经过余家院子时,看见余照庭被院子的铁勾勾伤了手指,于是,她便趁余照庭回屋时,悄悄地进入院子里把带血的棉脂捡走。”
“这事,还有谁知道?”秦刚问道。
“这事,除了我和文清外,应该没人知道。”洪安国说。
“那好,你们要注意保密。”
“我知道。”
“安国,你不仅是盘石村支委委员,而且又兼民兵营长,若论岗论责,你都应该配合韩主任做好对余照庭的监视工作。”冯安也看着洪安国说。
“冯副所长,你放心,余照庭跑不了!”洪安国一听,当即拍了拍胸口。
“你拍胸口还不算,还要在这个期间保证他的安全,不能让他发觉我们在监视他。”冯安说这句话时,下意识地加重了语气。
“是。”洪安国也郑重地点了点头。
“安国同志,你还有情况吗?”秦刚问道。
“没有了。”洪安国边说边看张宏一眼,然后带着吴文清一齐离开了陈力人的办公室。
“老冯,你对血棉脂有什么看法?”秦刚看着洪安国和吴文清下了楼梯,然后回过头向冯安问道。
“如果像安国说的那样,余照庭的嫌疑就更大。”冯安不假思索地说。
“照这么说,我们可以抓人啦?”张宏一听,高兴地说:“那太好了,三婶算立头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