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所长,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黎民旺一听,当即悦色飞扬地说:“到那个时候,我请你吃饭时,你就不要再跟我争AA制了。”
“好,一言为定。”秦刚这回爽快答应了下来。
“凶手是不是余照庭?”陈力人趁机问道。
“余照庭是不是凶手?你们大概也知一二,我就不说了,但从目前的情况来看,我们也不能排除有第三者。”秦刚挟起一块鱼肉,然后不紧不慢地说。
“你说案子里面有第三者?”陈力人一听,挟菜的筷子不由停在半空中。
“我说这个第三者不是一般的第三者,他有可能就是杀害吴文英的凶手?”秦刚下意识地看了陈力人一眼,然后说道。
“不会吧?怎么会有第三者?”陈力人装作不懂地说。
“陈村长,难说呀,但希望我的判断是错的。”秦刚说。
“老陈,你一口问过不停,还要不要让秦所长吃饭?”黎民旺瞪了陈力人一眼。
陈力人也自知话多,当即停了口。
“秦所长,我们吃饭。”黎民旺笑着脸孔。
“好,我们吃饭。”秦刚把筷子伸向那碟圆贝。
这餐饭,吃了一个多小时,当秦刚和张宏从酒楼出来时,马路上已经亮起了电灯。
“秦所长,你睡的地方我已经叫老韩准备好了。”黎民旺在酒楼门口为秦刚拉开车门。
“黎书记,谢谢你。”秦刚边上车边说。
“秦所长,你不用谢,这是我们应该做的。”黎民旺为秦刚关上车门,然后回过头说道:“老韩,我和老陈还有任务,你就代我陪陪秦所长。”
“黎书记,你放心,我保证完成任务。”韩万山边说边上了秦刚的车。
张宏启动了汽车。
黎民旺向车里挥了挥手,等秦刚的车走远了,然后对陈力人说道:“我们也该走了。”
陈力人一听,连忙看了看四周。
张宏把车开进了村委会。
秦刚下了车,一边看了看大院,一边等韩万山下了车之后,才若有所思地问道:“老韩,老冯过去经常来盘石村吗?”
“在我当治保主任之前,冯副所长就经常来,有时单独来,但有时跟着黎秘书和习主任来。”
“他是上班时间来,还是下班时间来?”
“上班时间来的少,多数都是下班时间来,有时,只是来吃一餐饭,然后由陈力人和洪安国陪着去唱卡拉0K。”
“噢。”
“黎民旺和陈力人起初并不认识冯副所长,若不是那次静坐风波,他们根本就不会在一起。”
“静坐风波?什么静坐风波?”
“我说的静坐风波,是指我们村那几个老党员和二十几个村民到镇里静坐引起的事件,但可惜被压了下去。”
“在这件事中,听说有人举报你起了很坏的作用。”张宏看着韩万山说道。
“是呀,我因此受到了党内严重警告。”韩万山抬起头,过了片刻,才感慨万千地说:“我到现在也不知道,我们有的领导为什么只愿听好的,不愿听坏的?只愿看表面,不愿看实质?”
“你们到镇里静坐,是不是为了征地款?”秦刚问道。
“是。”韩万山点头地说:“当时,我们怀疑黎民旺和陈力人贪污征地款,因此,要求镇里派人查帐,但遭到赖书记的反对,并责成我和那几个老党员写检讨,但那几个老党员却不服,也不听我的劝告,便带头到镇里静坐,结果把事情闹大了,赖书记不仅冲着这些党员大动肝火,而且还叫派出所的冯副所长把静坐的村民都抓了起来。”
“那后来呢”
“后来,那几个老党员写下了保证书才算把情况平息下来,这事之后,黎民旺就把冯副所长当作自己的哥们,有事没事都会叫他到万盛酒楼吃饭或到什么地方唱卡拉OK。”
“那件事过后,那部分村民的情绪真的被平息下来吗?”
“差不多大半年了,他们再也没有闹事,一是查出了余照庭和梁必成;二是怕被抓进派出所,三是说他们背后出了叛徒,但最主要的还是赖书记发了话,他说,要是谁再煸风点火或瞒着,是党员的就开除党藉,是一般群众的就按治安条例处罚,并说这是县上的意思。”
“他们说的叛徒是谁?”
“是我。”
“是你?为什么?”
“因为那事过后,我就进了村委会做了治保会主任。”
“这也不能说你就是叛徒。”
“其实,我曾向那几个老党员作了解释,但他们就是不听,并有意疏远我。”
“你有没有想过,你带头闹事,为什么还会进村委会?”
“有,起初还以为是黎民旺的刻意安排,但后来才听说是赖书记的指示。”
“在这件事之中,黎民旺有没有受处分?”
“他只受了党内警告的处分,听说还是他主动请求。”
“事后,村里怎对待那些静坐的村民?”
“派出所先是以扰乱社会治安进行了罚款,后是黎民旺采取了连坐制。”
“连坐制?什么是连坐制?”
“连坐制就是谁家犯了事,就要祸及其他亲朋,譬如兄弟姐妹三姑六婆等。”
“这真是混帐!哪有这样为民办法的?”
“为了这事,我曾反对过,但可惜我只有一票。”
“老韩,你的党龄有多长?”秦刚抬起头,看了看天上的星星,然后问道。
“我是在部队入的党,算起来也有十六年了。”
“如果以你的党性来看,你对这事有什么想法?”
“说来惭愧!”
“为什么?”
“你知道吗?我明明知道余照庭和梁必成贪污的事有疑点,但就是有心无力。”
“这事发生之后,你找过梁必成和余照庭吗?”
“都找过。”
“他们向你说了些什么?”
“梁必成一口承认他贪污,但余照庭说是被人诬陷,并说迟早有一天会水落石出。”
“按你分析,梁必成为什么会主动承认贪污?”
“我也不知道,但又觉得里面有问题,为了这事,我还跟陈力人吵了一架。”
“你跟他说什么?”
“我说,要说梁必成贪污我相信,但要说余照庭贪污我就要保留意见,陈力人一听,当场指着我的鼻子骂了起来,他说我丧失立场,还说我是不是得了什么好处,那时,我真是冤呀!”
“老韩,经过这段时间的了解,我知道你是一位好同志,但你也要相信,这事迟早会弄明白。”
“我也是这样想。”韩万山看了看远处,然后回过头说道。
“老韩,时间不早了,你也该回去了。”秦刚感触地在韩万山的肩膀上拍了一下。
“好。”韩万山点了点头,但走到大院门口,又走回来对秦刚说道:“听说洪安国要调到镇武装部有没有这一回事?”
“谁说的?”秦刚问道。
“一个支委说的。”
“看来,这事是真的。”
“听说后天就到镇里报到。”
“这真是出人意料。”
“另外,关于复查梁必成和余照庭贪污的事,黎民旺已经跟我说了,他说,这事没有翻案的余地。”
“这事,赖书记也跟我打招呼,叫我只管查案,不要插足村里的事。”
“这就对了。”韩万山一听,不由思忖地说:“洪安国一走,我也该离开治保会。”
“为什么?”
“有人担心我太接近你,所以,不得不防呀!”
“看来,村里的情况比我想像中的复杂。”
“还有,你们要小心黎民旺的耳目,不然,就会坏事。”
“老韩,谢谢你。”秦刚感激地看着韩万山。
韩万山见秦刚明白他的意思,这才放心地走。
“秦所长,老韩真是一个好人。”张宏看着韩万山的背影,不由感慨地说。
“是呀。”秦刚见韩万山走远了,便对张宏说道:“走,我们上楼。”
“是。”张宏应了一声,但转身时,却蓦地发现前面的一棵芒果树后面躲着一个人,便大喝一声:“谁?”
“张同志,是我。”树底下,一位老大婶走了出来。
张宏上前一看,想不到躲在芒果棵后面的竟是吴母,于是,当即把吴母带到秦刚的跟前。
“大婶,你有事吗?”秦刚连忙问道。
“我手里有两样东西,希望对你们破案有帮助。”吴母边说边掏出了一张纸条和两封信。
张宏见状,当即到一边望风。
“这纸条是文清在文英的房间里发现的,这两封信是我在清理文英的衣服时看见的,本来早就想交给你们,但又怕你们不是一条心,所以,现在才……”吴母盯着秦刚说道。
“大婶,但现在你还是把这些交给我们。”秦刚感慨万千地握着吴母的手。
“我现在才信得过你们,你不介意吧?”吴母有点歉意。
“大婶,我们怎会介意?”秦刚连忙说道。
“你不介意就好。”吴母这才如释负重。
“大婶,我对你表示敬意!”秦刚真情地说。
“秦所长,我该走了,不然,会让人看见的。”吴母朝大院门口看了一眼,然后说道。
“大婶,你慢走。”秦刚用敬佩的目光目送着吴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