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什么证据?”
“因为洪安国曾私下对我说过,说吴文英手里握有证据,如果她不交出来,我们一圈里的人迟早都会被送上审判台;其二,在案发前一晚,我发现的那个人就有点像洪安国。”
“你当时已经被村里解雇了,洪安国为什么还要对你说这些?”
“我虽然被村里解雇,但我还是他们的人,他们暗地里的事还需要我去办。”
“你说是他们的人,他们是谁?”
“黎民旺和陈力人还有洪安国,我栽赃余照庭就是洪安国出的主意。”
“在吴文英的证据里,你知道应该有那些人?”
“其中应该有我。”
“除了你,还有谁?”陈科长一听,不由盯住梁必成。
“我相信里面主要是黎民旺、陈力人、洪安国、黎田清、刁财贺,还有陈菊芳和冯安,前三个是贪污,后四个是受贿。”
“你们几个人一共贪污了多少征地款和工程款?”
“有帐可查的,一共是七百五十万元人民币。”
“在里面,你们是怎样私占的?”
“在七百五十万元里面,黎民旺贪得最多,他一共贪了二百二十万元,其次是陈力人,他一共贪了一百五十万元。”
“黎田清和刁财贺呢?”
“黎田清得了八十万元,刁财贺得了一百一十万元。”
“陈菊芳和冯安呢?”
“冯安得了六十万元,至于陈菊芳得多少,我不知道。”
“还有一百三十万元呢?”
“……”
“你说,还有一百三十万元究竟给谁?”莫科长紧紧地瞪着梁必成。
“可能是给了赖书记。”
“是赖汝海吗?”
“是。”
“我问你,你对刚才的数目为什么会记得这么详尽?”
“因为我一直都用笔记本记着。”
“黎民旺知道吗?”
“知道,而且是他叫我这样做的。”
“笔记本记录了什么?”
“笔记本记录了受贿人的姓名和他们什么时候用钱、用的是什么的钱以及金额。”
“笔记本里面除你刚才说的那几人之外,还有其他人吗?”
“有,我记得一共二十多人。”
“笔记本呢?”
“在我栽赃前,黎民旺已经叫我交给他。”
“你对刚才的交代保证证实吗?”
“我可以对天发誓,如有一句假话,愿五雷轰顶。”
“那好,你现在回头再说说你贪污的事。”
“那是去年的事,村里几个老党员怀疑黎民旺和陈力人贪污村里的征地款和基建款,要求镇里派人调查,但镇里却驳回那几个老党员的请求,那几个老党员不服,便纠集村里三十多个群众到镇里静坐,这回,镇里总算答应派人下来,但调查组下来之前,黎田清就向黎民旺和陈力人打了招呼,要我们毁灭一切证据,我当场就把一些单据烧了,事后,黎民旺还把我叫到他家里,说调查组下来,目的已经很明确,那就是如果不查出一点东西来,是不会打道回府的,又说,洪安国想出了一条以退为进的计谋,那就是只有我才能救大家。我一听,便知道黎民旺想让我垫底,起初,我没有答应,但黎民旺却对我说,如果我不答应的话,我也要垫这个底,不过,我那时会不明不白地在地球上消失,而且还会连累家里人,但如果答应的话,他不但保我不会坐牢,而且除一次性给我二十万元补偿款外,以后每个月照样给我发工资。”
“所以,你就答应了?”陈科长边记录边问道。
“那时,我有什么办法?只有照做就是了。”梁必成点头地说:“黎民旺见我答应下来,便叫我栽赃把余照庭也拉下水,这样两个人合起来贪污的金额就大些,我说,调查组会不会相信?他说,调查组里有我们的人,叫我放心地去做,结果,余照庭被我栽倒了。”
“事后,黎民旺给你二十万元,你用了没有?”
“我一直没有用,也不敢用。”
“为什么?”
“因为我知道,这事总有一天会被人查出来,另外,这事伤天害理,如果把钱用了,我一辈子也不得安宁。”
“这钱现在放在哪?”
“就放在我家的床底下。”
“你是怎样让调查组发现你贪污?”
“我除有意做了几笔假帐外,还有意在抽屉里留下一张假收据,为了达到栽赃余照庭,我把其中一张偷偷地放进余照庭的抽屉里。”
“调查组的人是怎样相信你?”
“他们一是凭搜到的假单据,二是有陈力人天天陪着吃饭喝酒和卡拉OK,三是调查组里有我们的人,所以,哪会不信?”
“在这件事里面,余照庭怎么样?”
“他一直不肯承认,只说是有人栽赃,但他又说不出证据,因此,检查组一直认为他顽固不化,他见申诉不了,便跑到镇上要见赖汝海,结果被派出所抓进去关了十五天。”
“这是谁下的命令?”
“估计是赖汝海,听说余照庭被放出来之后,他还为此给村里发了话?”
“他发了什么话”陈科长问道。
“赖汝海的话是陈力人说给我听的,大意是两个不准,一是不准余照庭单独离开村里;二是不准余照庭乱说乱动。”
“余照庭回到村里有没有再申诉?”
“他回到村里,一直都受到监视,只有乖乖地听话就是。”
“你躲起来之后,陈力人和黎民旺有没有跟你联系过?”李静问道。
“我只跟陈力人通了两次电话,说什么时候可以回去?”
“陈力人怎说?”
“他说还不到时候,只要时候一到,他就会叫我回去。”
“除了梁一盛之外,牛角村有人认识你吗?”
“应该没有,因为我没有来过牛角村,就是有人看见我,也不知道我是盘石村的。”
“那好,我们今晚就问到这里,但如果你想起什么的话,可直接跟我们联系。”李静跟陈科长和莫科长碰了一下眼,便对梁必成说道:“但你这两天不能外出,也不能跟外面有联系,就在屋里想问题。”
“我知道。”梁必成点一下头,但又提着胆子说:“李同志,梁一盛是无故的,你们能不能放过他?”
“他的事,我们会处理。”李静瞪了梁必成一眼,然后才拍了一下手掌。
那两个民警一听到掌声,当即带着梁一盛进来。
李静只看了梁一盛一眼,便带着刘玲和陈科长、莫科长一齐离开了屋里。
牛角村是一个小村,只有五十户人家,而且梁一盛单独住在村子外面,因此,但在这个漆黑的夜晚里,谁也不注意村里来了几个陌生人。
“陈科长,你们要不要赶回城里?”从屋里出来,李静向陈科长问道。
“要,而且现在就走,因为县纪委的卢书记和黄副书记还等着汇报。”陈科长当即说道:“但为了便于掌握情况,我把刘大姐留下来。”
“那好,有什么事,我们再跟你联系。”李静只好说道。
陈科长上了车,但又向刘玲交待了什么,然后才跟李静握手告别。
李静送走陈科长和莫科长之后,便带着刘玲上了自己的警车,然后用手机向秦刚汇报传讯结果。
“李静,这一仗干得漂亮,只要梁必成肯交代问题,主动权就在我们手里,但梁必成不一定一下子全说出来,所以,你们要继续做工作,一定要把梁必成知道的东西全吐出来,另外,你在明天下午三点钟之前一定要按计划赶回来。”秦刚在电话里说。
“是。”李静合上手机盖,然后对刘玲说道:“刘大姐,我们就在车上闭一闭眼,明天一早再传讯梁必成。”
“也好。”刘玲当即说道。
这一晚,李静和县纪委的刘玲就睡在警车上。
第二天下午,李静果然在三点钟之前赶回了派出所。
“李静,你参加同学会不是说用一个上午吗?怎么下午三点钟才赶回来?”冯安一见李静回来,却故意问道。
“我开完同学会之后,还帮秦所长找一个人。”李静边喝着茶边说。
“你帮老秦找人?找什么人?”
“找一个老中医。”
“找一个老中医?那个老中医?”
“李静,你不要跟老冯捉迷藏了,你干脆说了吧。”秦刚一边看着文件,一边笑着说。
“我是帮秦所长找我爷爷。”李静只好说道。
“你爷爷是老中医?”冯安一听,不由盯住李静,“你的履历表里为什么没有写上去?”
“你什么时候看过我的履历表?”李静当即向冯安反问地说。
“我好像在局里看过。”冯安知道问不倒李静,只有掩饰地说。
“你是不是不相信我?”李静装作生气的样子瞪着冯安说道:“我家上两代都是中医,到了我爸这一代,才没有人继承。”
“李静,你误解了,我不是那个意思。”冯安知道刚才心虚说错了话,于是,只好抱歉地说。
“怪不得你对中草药那么内行。”张宏见状,不由说道:“但想不到冯副所长会对你怀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