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可以在他们到御花园之前,带上一小坛百果酿去到哪。帝君和皇后娘娘也都很喜欢百果酿的味道,娘娘可以借口说是送酒来为大家赏花助兴的。”纪芙茵说道,“臣女先前好奇,去花房看过一次,那些个花已经快要开了,颜色全都是嫩-嫩的鹅黄。”
淑嫔有些不耐烦地微微拧了下眉,“本宫的事情,跟花的颜色有什么关系?”
“娘娘想啊,到时候,在赏花的地方,必定是铺天盖地一片鹅黄的,同样的颜色出现的太多,看起来就会觉得腻烦,如果在那一大片的鹅黄当中,出现一抹亮紫的话,会让帝君先注意到的是那一大片的鹅黄,还是那一抹亮紫,娘娘您说呢?”
淑嫔的眼睛转了转,“那天……本宫可以穿的扎眼一点,早早的去……是这样不是?”
“没错,臣女认为,在众多同样的东西里面,人最先会注意到的,一定是最不一样的那个,这一点就算是帝君都不能免俗。”纪芙茵看着淑嫔,“更何况娘娘现在已经同之前完全不一样了,帝君一定会被现在的娘娘所吸引的。”
“可是,本宫总觉得这几天,本宫的脸色似乎又有些苍白了。”淑嫔的脸上刚露出一丝希冀,但随即又有些打退堂鼓的意思。
纪芙茵道:“这个倒是好解决的,娘娘在去之前,先喝点味道淡些的酒就是,连胭脂都可以不用抹了,肌肤自然的红晕,可是要胜过那些用水分胭脂描画出来的女子好多倍呢。”
被纪芙茵说的动心了,淑嫔转念想了想,心情立即又大好了,拉着纪芙茵的手,柔声道:“那个暂且不说了,本宫今天来除了是想要来探望一下你的病,还有另外一件事想要劳烦你。”
“娘娘有什么事只管开口说就是,劳烦两个字用的实在太重了。”纪芙茵受宠若惊道。
“你那百果酿的味道,本宫实在是喜欢的很,可本宫怎么找都再也找不出第二个会酿制这种酒的人,又不能总是劳烦你来做,所以本宫就有个不情之请,酿造那百果酿的法子,你可不可以教给本宫呢?”
总算是说明白来意了,纪芙茵在心中冷笑,淑嫔跟自己的交情,就算只是表面上的,也实在没有好到能亲自来探病的地步。她今天来,应该就是想要接着探病的理由,来跟自己学这百果酿的。
淑嫔出身商贾世家,从小耳濡目染的就是如何将一件商品的价值压榨到最大,这种理念在她的脑海当中根深蒂固,因此,就算是她想要杀了自己,但是一旦发现自己有了利用价值,在把自己的利用价值挖掘一空之前,她一定会忍耐着不对自己动手的。
对于淑嫔来说,百果酿的制造方法,应该就是自己最后一点可利用的价值了,等到自己教会了她,恐怕当即她就会对自己再次生出杀心。
“这种小事怎么能叫不情之请呢?有幸为娘娘效劳,臣女高兴还来不及呢。”纪芙茵面露为难神色,“只是这方法有些复杂,需得手把手的教才好,臣女大病初愈,现在身体还有些不舒坦,等过两天,臣女一定亲自去到淑嫔娘娘寝殿,亲自教给娘娘。”
淑嫔的眼底划过一抹不耐烦的神色,但表面上却还是一副对纪芙茵关爱到不得了的样子。
只见淑嫔笑了笑,“不急,只是几天的话,本宫还是等得了的。”
在淑嫔温婉的笑容之下,一丝像是毒蛇般狠辣的目光一闪即逝。
之前那么多天都已经等了,现在只是几天而已,她还有什么等不了?
纪芙茵也回应淑嫔一个温顺的笑意,淑嫔她自以为她的想法不会被人看得出,她一定不会想到,纪芙茵她早就已经将她的算计看的清清楚楚了。
正在同淑嫔寒暄着的时候,青梅走了进来,从她脸上的神情当中,纪芙茵隐隐察觉到一丝怪异,青梅的眼神像是像提醒自己现在要警惕起来了。
“禀小姐,六皇子殿下同静娴郡主探病来了。”
孙妙琼会来,她还没有多少意外,可听到六皇子三个字的时候,纪芙茵的心里还是忍不住有些惊诧。
赵洛之他怎么会来?自从顾含谦的太子身份得到认定之后,赵洛之的气焰就下降到几乎不存在的地步了,如果不是偶尔还能从宫人们的口中听到这个人,她甚至都要忘记有这样的一个人存在了。
稳定了一下情绪,纪芙茵道:“快些把六殿下和郡主请进来。”
青梅应了,转身走了出去,片刻过后,赵洛之同孙妙琼便一同走了进来。
“不过就是小病而已,六殿下与郡主实在不需要前来探望。”见到这两个人,纪芙茵面色平静的微笑着,就像是在看自己的两个老朋友一样。
赵洛之的目光有些阴沉沉,听到纪芙茵这么说,竟有些狭促地轻哼了一声。
孙妙琼的脸上仍旧带着那高贵却亲和的微笑,看向纪芙茵时,那眼神中的亲切,就连纪芙茵自己都要忍不住怀疑一下,先前用了毒计想要陷害自己的人,究竟是不是眼前这个貌若天仙的绝美女子。
“是我硬要拖六殿下来的,刚刚从姑母那里过来的时候,路上碰巧就遇到了六殿下。看六殿下像是没什么精神的样子,我就硬把他给拖了来,说起来,往后纪二小姐同六殿下也算是一家人了呢,你病了,他怎么能不来探望一下呢?”
孙妙琼一边说着,一边笑了起来,那弯弯的眉眼在笑的时候,就好像一轮皎月自云丛中探出头,洒下的一地光辉,足以令每个看到的人都为止沉醉。
一个有着仙女容貌的女子,内里却并不像是她的外表那样的美好,相由心生这句话,果然也不是放之四海而皆准的。纪芙茵笑了笑,“只是小病,六殿下和郡主刻意来探望,反而要让我心里过意不去了。”
“这有什么过意不去的,刻意来探望的也不只是我们两个呀,淑嫔娘娘不是也来了么。”孙妙琼柔柔地对着淑嫔笑了起来。
“早知道郡主你今天来,本宫就带上上一次你说喜欢的那桂花糕了。”淑嫔笑着,起身道,“现在礼没带来,本宫人也别在这碍你们这些小辈们的眼了。只是有一点郡主你需得仔细着,来探病是好,可不许被传染了风寒。”
淑嫔对孙妙琼的态度,是打从心眼里疼惜的感觉,其实这也难怪,纪芙茵在心里笑了笑,孙妙琼不但外表美艳可爱,同淑嫔也没什么利益上的争斗,对于这样一个算是晚辈,又如此玉雪可爱的女孩家,淑嫔对她自然是发自内心的疼爱。
同孙妙琼又打趣了几句,淑嫔才离开了琼华阁。
当淑嫔走出去的时候,虽然看的不太真切,但纪芙茵总觉得,孙妙琼在看这淑嫔走出去的背影时,那目光似乎有那么一瞬间的冰冷与漠然,就像是……在看着一个即将要死去的陌生人。
难道她能看穿自己的想法?纪芙茵在一瞬间提高了自己的警惕,将这些日子所有的一切都细细回想了一遍。
自己要对淑嫔做的事情,就算是跟在自己身边的落玉同青梅,了解的都不够完全,就算这孙妙琼她还有其他的人安插在这里,也绝对不会清楚自己接下来要做什么才是。
难道说,是自己想太多了?纪芙茵心中狐疑丛生,刚刚那个眼神……真的不是自己看错了吗?
还是……在自己不知道的背后,孙妙琼她又开始了对自己的新一轮算计?
“纪二小姐这是怎么了?看起来怎么还像是不舒服的样子?”
听到孙妙琼那犹如天籁的声音,纪芙茵瞬间回过神来,用帕子捂住嘴,轻轻咳嗽了两声,“没什么,只是这病还没有好彻底,有时候忍咳嗽实在是忍的难受。”
“你既然不舒服,那就好好歇着吧,我们也就是来探望一下,就不继续打扰你了。”孙妙琼起身,有些嗔怪地看了一眼赵洛之,“六殿下你也真是的,明明是来探病的,却一句话都不多说,难不成你忘记了姑母教你,往后要好好与人相处的话不成?”
对这张任何人都没有办法抵抗的脸,赵洛之的反应却有些冷淡,轻轻地甩开她拉住的衣袖,语气很是冷漠,“我可没有要来探病的意思,明明就是你硬拉我来的。”
说完,赵洛之看也不看孙妙琼一眼,对纪芙茵更是连一句道别的话都没有,阴沉着脸,径直走出了房间,孙妙琼一脸的茫然与委屈,匆匆对纪芙茵道别之后,也快步跟了上去,俨然就是一位天真的少女,在好奇兄长为什么会生自己的气。
等估摸着那两个人离开琼华阁了,纪芙茵将青梅唤了过来。
“小姐有什么吩咐?”青梅问道。
“我要你在最短的时间之内,把皇后娘娘母家的所有情况都给我打听清楚,不管是现在还是从前,只要能够打听到的,我要知道跟孙家有关的一切。”纪芙茵的神情有些凝重。
青梅一愣,“小姐打听皇后娘娘的母家……是要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