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个时候,从门外隐隐传来了脚步声。随即便是随行太监的传报声。
“贤妃娘娘到。”
狄元澈的唇边漠然的勾起了一抹冷笑,他就知道这贤妃还得回来,刚刚的话没有说完怎么能走呢。
果不其然,在送走了宇文博律后,贤妃还真的回来了。
狄元澈坐在椅子上,撑着额角望着那不请自来的贤妃,呵,他倒要看看这个女人到底想要做什么。
“国师大人,可还喜欢我的礼物?”
贤妃扶着门框迈了进来,一边环顾着狄元澈这国师殿的装潢一边大摇大摆的走到了狄元澈的面前。
“唔……这国师殿还真是富丽堂皇的呢,我想要看一次真是费了不少功夫。”
贤妃一边说一边伸手摸了摸那名贵花梨木制成的座椅,垂着脸,却掩盖不住唇边的冷笑。
“在那日明玉宫外一别后,本宫也有些日子没见过国师大人了,几次想要来这国师殿拜会都被那些死太监门拦在了门外……本宫心知肚明,国师大人不想见我,那么我总要自己想办法主动到国师殿来拜会您啊。就像今天这样……”
贤妃一边说一边提着裙摆坐在了狄元澈的对面,素手轻轻捏起桌子上的茶壶为自己倒了一杯。
那清冽冷然的茶水灌进了茶杯之中,透着一股子说不清道不明的肃杀。
“国师大人深夜到襄辰王府去做什么呢?皇上一向视襄辰王为眼中钉,如果他知道自己最信任的人也站在背叛自己的那一队中,以皇上的性格,他会怎么做呢?”
贤妃一边说一边慢条斯理的放下茶壶,捏着手中的茶杯放在手心中把玩着。
贤妃话那是威胁性十足,但看上去却好像没有威胁到狄元澈分毫。
他笑眯眯的抬起头,对上了贤妃那双眸子。
“贤妃娘娘派人跟着我了?很好。你打算用襄辰王来威胁我,也很好。”
听到狄元澈的话,贤妃的脸色似是凝固了几分,她眉头一挑,下意识的问道。
“你竟然不怕?”
“怕?我为什么要怕?这个世界上又不是只有我一个人有把柄,元澈自然不怕。”
狄元澈一边说一边笑,随即抬手唤来了身边的小陈子。
“去我的寝宫,把那锦盒拿出来。”
“是,国师大人。”
贤妃的眉头蹙得更紧了,她明明是来这个威胁狄元澈的,可是不知不觉间,竟然被这个家伙反威胁了。
贤妃的手指下意识不安的搅动着。
锦盒?锦盒是什么?
小陈子很快便拖着一锦盒来到了狄元澈的身边,狄元澈轻轻接过了那锦盒,打开,指尖若有似无的挑出了一条帕子。
贤妃定睛看了看,竟然发现那是一封血书,用鲜血写在帕子上的血书。
狄元澈的指尖捏着帕子的一角,眉头若有似无的拧了拧。
“唔,这血腥味儿还真是历久弥新啊,贤妃娘娘难道不想知道这血是谁的吗?”
狄元澈轻轻一笑,将帕子重新放回了锦盒中。
“小陈子,把这血书给贤妃娘娘看看,贤妃娘娘的记性一向不好,竟然还需要我屡次三番的提醒她。”
狄元澈悠闲至极的靠在了椅背上,唇边的笑容似是更深刻了几分。
“丽妃之死,贤妃娘娘应该还记得吧……所有人都以为丽妃是畏罪上吊,毕竟桓国公带着家眷潜逃了。实则……丽妃早就写下了这血书为了证明自己的清白,那日宴会上到底是谁给我下的毒,这是最好的证据了。”
小陈子拖着锦盒走到贤妃的面前,贤妃却像是被点了穴似的,整个人的身体都僵直着,一副压根动弹不得模样。她的手紧握成拳,压根不打算去拿那血书。
这封血书应该是贤妃杀死戴丽双之前便写好的,为了证明自己并不是下毒之人,戴丽双特意写下此书,这封书信很长,血腥味儿也极重,偌大的国师殿中,密密匝匝额尽是鲜血的味道。
狄元澈依旧是在笑着的,“小陈子,既然贤妃娘娘不想看就把这血书拿走吧……”
“是,国师大人。”
“狄元澈!你到底想要做什么?”
贤妃猛然抬起眼眸,那一身浅色衣衫映衬得她唇色发白,肩膀隐隐发抖着。
“我想要做什么?我倒是想问贤妃娘娘想做什么?元澈一向不喜欢被人威胁,你送了个礼物给我,我自然要送个礼物给你咯……就像我刚刚说的那样,这个世界上每个人都要把柄,你能捏着我的,我就能捏着你的,咱们两个各有底牌,所以我什么都不怕。”
“呵……你以为你拿出这血书就能控制住我吗?丽妃已经死了,死无对证!”
贤妃猛然站起身,大踏步的走到了狄元澈的面前。
她的眼睛瞪得老大,一副视死如归的模样。
“我今天之所以会把皇上叫过来抓你又没有拆穿你去了襄辰王府,是为了给你个下马威,狄元澈,你最好不要小瞧我,光脚的不怕穿鞋的,这后宫中的女人们皆有家族的依傍,可是我没有,为什么都没有,就是因为没有所以我才不怕!兔子急了都会咬人,更不用说是我。”
“贤妃娘娘没有拆穿我是为了给我个下马威?错,是因为你没有证据,今日就算你告诉皇上我去了襄辰王府又如何,谁看到了?把看到的那个人叫出来啊,没有证据,皇上有怎么会相信你的胡言乱语。”
狄元澈冷笑着点了点自己的眉心,笑容却比朝阳还要灿烂。
“这后宫中的女人,死的死,关的关,皇上早就习以为常了,就算突然间多出来一个疯子,皇上也不会有什么奇怪的……”
狄元澈猛然撩起眼皮,对着站在自己面前的贤妃收敛起笑意。
“如果贤妃娘娘再敢来招惹我,元澈不介意让你变成个疯子,疯子说的话没有人会当真的,所有人都会当成个笑话,如何?”
话到此处,贤妃的脸色更白了,她猛然抬起手,作势就要向狄元澈挥过去。
“狄元澈,我要杀了你!”
狄元澈一把抓住了贤妃的手腕,不仅没有推开她,反而手劲儿更大了些,让她离自己更紧了几分。
两个人的鼻尖相抵,狄元澈重重的呼出了一口气,尽数扑在了贤妃的脸上。
似是羞辱,似是警告。
“想杀我的人多了去了,多你一个不多,少你一个也不少。你想杀就尽管来杀,只不过,我要提醒你一点……手脚干净利落些,别像今天这样,让我抓到把柄。”
话音落,狄元澈的唇角猛然绽开一抹嗜血的微笑,却足以起到震慑贤妃的作用。
她猛地收回自己的手,狼狈的整理着自己的衣衫。
“狄元澈,你当真觉得自己无所不能?呵,别开玩笑了,今天我能跟踪你,明日我就能想到更多办法抓住你的把柄……”
“你倒是真敢说啊。抓我的把柄对你有什么好处嘛?我又不是后宫妃嫔也不会和你争宠,将矛头对准我,可是个非常愚蠢的行为呢。”
贤妃面无表情的垂下了双臂,脸上的苦笑却尽带着一副视死如归。
“想当年皇上刚登基的时候,我曾问过他打算以何种方法治天下,他只告诉了我一个字‘狠’。自己身边的人只分敌和友,不和自己站在统一战线的通通为敌,对于自己的敌人,没必要心慈手软,该除掉的就要除掉。”
听到贤妃的话,狄元澈竟然无奈的笑了起来。
要知道这贤妃入宫那么多年都没怎么和宇文博律说过话,这一见面就找那个男人谈论这种严肃又威胁性十足的问题,怪不得这后宫风水轮流转却从来没有转到贤妃的身上。
这女人,就活该不得宠。
见狄元澈迟迟不说话,贤妃便继续说道。
“我的意思你听懂了吗?如果你愿意助本宫,那么咱们就是友,是一条绳子上的蚂蚱,我自然不会针对你。如果你不愿意助本宫,那么咱们就是敌,我自然要处处抓你把柄,把你除掉才算是罢休。狄元澈你聪明过头了,如果不能为我所用,无论被谁收买都会对我造成威胁,连这个道理都不懂吗?”
狄元澈冷声一笑,“贤妃娘娘好大的口气啊。就连皇上都没有和我说过要为他所用,你从哪里来的胆子敢这么要求我?就因为你能知道我的行踪吗?呵……我的行踪一向不避讳人,想知道的自然就能知道,当然,对我也不会构成任何威胁,所以我好心劝你,不要浪费精神在我的身上了,有这个功夫,多多关心你自己,多多关心你的云嫔啊……”
狄元澈的一字一句都说得稀松平常,可是听到贤妃的耳中,却像是一根跟银针那般戳中了她的软肋。
你的云嫔?他为什么会这么说,他知道些什么了吗?
“狄元澈,你少在这里阴阳怪气。有话直说,话里有话有什么意思!”
“话里有话?我这个人说话就是这么不着四六,贤妃娘娘第一天知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