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博律的脸上始终噙着一抹淡淡的笑,云嫔睁开眼睛的时候看到的便是宇文博律此刻的模样。
香烛微黄的光芒中,依稀勾勒出这个男人英俊优雅的面容,他的眼眸中倒影着自己的脸,仿佛就在这一瞬间,眼前的男人已经不是大齐的皇帝了,而是一个稀松平常的男人罢了。
云嫔也勾了勾唇瓣,对着宇文博律绽开了笑颜。
“从王府到皇宫,确实有十一年了……”
云嫔的声音也是异常轻柔,只感觉此时的一切无限静好,而她,害怕打扰了这份岁月宁静。
“十一年,云儿的外貌没有半分变化,还依旧是那么年轻的模样。”
宇文博律一边说一边用那带着白玉扳指的大手贴着云嫔的脸颊,男人掌心的温热淬着那冰凉的白玉,仿佛融成了一股子说不清道不明的暖。
云嫔的脸一红,一股子电流从脚底心腾地涌了上来。
她连忙躲避着宇文博律的目光,却不知道视线该安放在哪里。
看着云嫔这副害羞的模样,宇文博律的脸上尽是唯我独尊的骄傲,他猛然俯下身压住了被子下的娇躯,两个人的鼻尖儿微微碰触在一起,就好像同时点燃了风驰电掣那般。
“云儿,这几年是朕亏待你了……”
宇文博律悠悠的拖长了声音,脸上,眉目间却尽是爱怜。
“从今往后,朕一定会竭尽所能的补偿你。”
宇文博律一边说一边轻轻抚了抚云嫔的脸,那种无线宠溺的模样任是哪个女人都会被他这副虚假的嘴脸迷惑住,更不用说是天性善良、久居深宫、被贤妃良好保护了十一年的云嫔,在她的脑海中,压根就没有那么多虚情假意,在她看来,每个人该说的都是真的,尤其是像宇文博律这样,看着便像是真的,说得又格外的诚恳。
“皇上……”
云嫔讷了又讷,唇瓣不由自主的颤抖着。
“云儿,从那晚过后朕便冷着你,你可怨怼于朕?”
“皇上,臣妾怎么会怨怼于您的,这些年来,皇上虽然很少来延熙宫,可是至少臣妾有贤妃姐姐陪着,臣妾并不想要那万张荣光,只想在这偌大的后宫中求得一安身立命之所,求得一片岁月静好。”
云嫔的双手轻轻扒在被子的边缘,一张小脸上尽是说不清道不明的期待和满足,就好像在这三两句话中,她的眼前匆匆闪过了这些年来的重重。
十一年,对于一个女人来说,所有美好的日子和年华都在这十一年里了,可是她的这十一年却过得与世无争,没有皇帝的宠爱,没有后宫嫔妃们的争斗,膝下无子,只有一个能伴得她岁月静好的贤妃。
想到这里,想到贤妃,云嫔的脸色忽然间染上了几分愁绪……
云嫔本就是个不善于隐藏自己情绪的人,又不懂得阳奉阴违,她脸上每一个细微的小表情宇文博律自然都看得懂。
“还说没有怪朕,脸色竟然这么难看。”
宇文博律轻轻伸出一根手指,轻轻摁了摁云嫔紧蹙着的眉头,手劲儿极其轻柔,似是想要帮这个女人将心烦意乱的事情全部清除掉。
“傻丫头,你是朕的女人,因为朕而心烦也是正常的……云儿你要知道,朕的后宫有太多女人了……”
宇文博律轻声笑了笑,俯身压住了云嫔的柔嫩躯体。
“可是朕的云儿却是整个后宫中最为单纯善良的。”
听到宇文博律如此说,云嫔的眼眸中忽然扬起了一抹惊异。
“皇上与臣妾相处的机会不多,怎么会知道臣妾的性子?”云嫔天真烂漫眨了眨眼睛,眸子中仿佛跳动着光芒,“皇上……”
宇文博律的脸色没有半分变化,依旧是淡定如常、故弄玄虚。
明明他对于云嫔的了解都是透过狄元瑾曾经对他说过的只言片语,可是此时,他却依旧能伪装成没有任何异常的模样,伪装着他虚假的面孔去欺骗那个单纯善良的女人。
只见宇文博律忽然间笑了起来,轻轻撩开了盖在云嫔身上的被子。
“云儿是朕的的女人,朕又怎么会不了解你呢?这么多年来,朕之所以不去看你,不去宠幸你,只是为了留给你一些时间罢了。”
明明是子虚乌有的瞎话,可是被宇文博律说出来却像是真话一般。
在欺骗女人感情方面,若是宇文博律想要称第二,便没有人敢称第一了。
“还记得在王府的时候吗?”
宇文博律轻轻牵住了云嫔的手,眼睛中尽是让人心醉的恋爱。
“朕依旧记得我们的初夜,你一直在发抖,那时候朕便在想,是云儿胆子小,害怕朕了,所以这么多年来便一直不敢去吓你,总觉得时间久了,你一定会对朕打开心房。就因为带着这份想法,时间便过得飞快,一年、两年、三年……不知不觉便十一年了。”
宇文博律那温柔低沉的声音就像是一剂巫蛊,听得云嫔心中暖洋洋的。
她的眼睛中似是闪烁着某种不知名的泪光,忽然发现自己这些年来着实过得愚蠢。害怕?有的事情她是害怕的,她进入王府的时候年纪还不大,男女之间的那些事情自然是恐惧的,可是她万万没有想到,宇文博律还会记得她这份儿恐惧。
“云儿……朕欠你的洞房花烛夜,今晚补给你可好?”
宇文博律轻笑着拥紧了怀中的女人,“这十一年来,朕一直在等着你长大,等着你能够有胆量面对与朕的结合,这十一年来,朕一直是惦记着云儿的……只希望朕没有白等。”
宇文博律对着云嫔轻轻的笑,那笑容中仿佛荡漾着一抹说不清道不明的宠溺光彩。
微亮的烛火映衬着宇文博律英俊深邃的容颜,云嫔只觉得自己的脸颊格外滚烫,就像有人在对着她的耳边吹气儿似的,身体在抖,唇瓣在抖,可是这种颤抖却又不是那种让她厌恶的颤抖,只感觉整个人都像是僵硬住了那般。
夜色缭乱,中秋的夜在云嫔的眼中似是变得格外的美好。
纱帘被微敞开的窗子轻轻撩起,在夜色之中,纱帐中的气温愈发的蒸腾,燃烧,滚滚炙热。云嫔起初还是紧合着眼,格外僵硬的无法动弹,渐渐的,她便像是被勾了魂似的,陷入了宇文博律为她制造的万丈柔情之中。
缱绻温柔,婉转承欢,直至天色愈发的深沉厚重。
有句话说得极好,一个女人若是想要赢得一个男人的心很难,可是一个男人若是想要赢得一个女人的心,一夜足以。
那几乎让云嫔心慌意乱失去全部理智的一场巫山云雨过后,宇文博律便面色淡然的拥着云嫔说话。
两个人的身体紧紧的缠在一起,就像是互相依存那般。
“这些年来你一直与贤妃同住,可还习惯?”
宇文博律试探性的问了句,随即便扯了扯唇瓣将云嫔的发丝搭理整理,“朕在想,若是你不习惯便下旨让你移宫,现在后宫中还空着不少地方呢,朕属意云儿做个一宫主位,你的性子温和,自然也是当得起的。”
听到宇文博律的话,云嫔的神色忽然间变得更冷了。
皇上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她自然是听明白了。宇文博律这是想要让她搬出延熙宫,想要让她离开呢。
“皇上,臣妾无德无能,当不起一宫主位的高位,还是让臣妾留在贤妃姐姐的延禧宫中吧。”
云嫔的声音中带着几抹说不清道不明的落寞。
今晚,贤妃又在做什么呢?在她与宇文博律巫山云雨之时,贤妃又在做什么呢?是不是一个人在对月饮酒?还是在望着月夜独自伤怀?
想到贤妃,云嫔便觉得一股子难以用语言说清楚的酸楚突然的涌了上来。
贤妃之于她,那便是十一年来的陪伴相守,她们曾经对彼此许诺过,这一生都不会背弃彼此,男人无法给予的岁月静好,淡然和顺,她们便相互扶持着给予彼此。
云嫔心知肚明,自己的身体已经背叛贤妃了,她没有选择的余地也没有控制的能力,但是,她至少还要信守承诺,那互相陪伴互相慰藉的承诺,她绝对不能反悔。
想到这里,云嫔的声音便更加坚定了几分。
“皇上,宫中有那么多年轻又貌美如花的妹妹能当得起一宫主位的身份。”
“云儿不愿意?”
宇文博律压低了声音问了句,大手若有似无的轻抚着云嫔纤细的肩头。他的神色更加昏暗了几分,看到云嫔这副模样,应该是与贤妃感情极好的样子,只不过……
宇文博律细细思量了几分,眼神中尽是算计,只是云嫔并不知情罢了。
“朕当真没有想到,云儿与贤妃的感情或是这样的好。”
宇文博律一边说一边轻轻的笑了笑,“要知道贤妃的性子与你是截然不同的,她一向高傲,不喜欢与任何人接近,那种冷清的性子,有时候就连朕也会忌惮三分的。”
果不其然,在贤妃听到了宇文博律对贤妃心存芥蒂的话语,云嫔的脸色也更加难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