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少川的头轰地一声,他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口口声声说爱他,等他毕业就嫁给他的未婚妻,居然说跟他的爱是姐弟之爱!
怎么可能!他连情侣之爱和姐弟之爱都分不清楚吗?
他急切地看下去。
“当母亲走了以后,我发现我再也离不开他了,我愿意跟着他走,不管是到天涯,还是到海角!
“这时候我才明白,什么是真正的爱情。”
“现在想来,我们两个都错了,我们的婚姻是父母定下来的,那时候我们还小,根本不懂什么是爱情,我想,你对我的爱其实也是弟弟对姐姐的爱吧!
“帅弟弟,对不起,因为云飞要到国外,我不愿意离开他,不愿意独自咀嚼相思的苦涩,所以不等你回来我就跟他走了,我也来不及跟你道别了。
“帅弟弟,我爱你,也爱爸爸和妈妈,可是我是女人,女人迟早要嫁人,迟早要有一个属于我自己的家,现在我找到了我的家,所以我走了。
“帅弟弟,对不起,不要怪姐姐,照顾好爸爸,我会回来看你们的。姐姐陆曼芝留!”
看完这封信,方少川几乎快疯了,狠狠将信撕碎,对着父亲大吼,问为什么不留住陆曼芝等他回来。
方浩然当时还在丧妻的悲痛中,心情本来就差,被方少川一通大吼,他怒不可遏,抓起烟灰缸就向方少川砸去!
短短十天时间,先是慈母病故,后是未婚妻嫁作他人妇,一刹那间,方少川的世界全部坍塌了!
他至今都不明白,曼芝姐姐为什么会背叛他?
他清楚地记得,曼芝姐姐说爱他,会爱他一辈子,等大学毕业就做他的新娘!
但他怎么也想不到,就在他大学毕业前几天,他心爱的姑娘就闪电般成了别人的妻子!
方少川不愿意再想陆曼芝,他的脑海里浮现出了另一张脸,那张脸和陆曼芝有点像,只是眉心多了一粒美人痣。
想起楚俏俏叫他那一声“帅弟弟”,他的眉头皱了起来,耳边再次回想着陆曼芝的声音:“帅弟弟,你不要这样!”
小帅这个乳名从他上学后就很少有人叫了,而除了陆曼芝,也没有第二个人叫过他帅弟弟,所以楚俏俏那声帅弟弟让他心里疑窦重重。
楚俏俏和陆曼芝之间到底有没有关系?
陆曼芝现在怎么样了?
一只烟已经抽完了,手里的烟蒂烧痛了他的手指。
扔了烟蒂,他又取出了一支,点燃,一边继续吞云吐雾,一边继续默默沉思。
他的脑海里清晰地浮现出了陆曼芝的脸,那样清纯,那样美丽的容颜,让他心动,又让他难忘。
陆曼芝总是这样,有事没事就要在他的脑海里来走一圈,用她漂亮的大眼睛长久而深情地注视着他,那眼睛里总是含满泪水。
又一支烟抽完了,陆曼芝的脸还在方少川的脑海里晃,他突然烦躁起来,掐灭烟蒂,扔在地上,再用脚狠狠踩下,辗得细细的。
仿佛那烟蒂是他的仇人,他要将它辗得粉身碎骨,再送进地狱!
用力甩一甩头,赶走了脑海里的幻影,方少川走到电脑桌前坐下,打开电脑上了线,一番搜寻下,和一个叫午夜徘徊的女人胡乱聊起来。
一通瞎聊后,方少川心情愉快地关了电脑,洗漱睡觉。
躺在床上,他的眼前掠过了陆曼芝的脸,又掠过了楚俏俏的脸,自言自语地说:“这个女人如此桀骜不驯,怎么才能收拾住她?”
他突然想起了和楚俏俏打的赌。
他说,如果他赢了,今天晚上楚俏俏任由他处置,如果他输了,就把楚俏俏娶回家。
楚俏俏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你还敢娶我,就不怕婚后我把你的生活搅得一团糟?”
他来了兴趣,嘴角一弯,浮起一抹意味深长的冷笑,说:“楚俏俏,你敢一再挑衅我的底线,本少如果不能将你治得服服帖帖,就非把你娶回家不可,那时候再慢慢收拾你!”
既然陆曼芝拿爱情当儿戏,他也可以拿婚姻当儿戏。
在方少川看来,不能娶心爱的女人,那娶谁都一样。
因为他娶回来的女无非就是为方家生儿育女的工具,外加侍候他饮食起居,还要替他照顾他父亲。
说白了,方家大少的妻子就是保姆和女佣人的身份。
这样的身份,那个刁钻古怪的女人再合适不过了。
方少川盘算,把楚俏俏娶回来,白天让她洗衣做饭,晚上让她侍寝暖床,他想怎么欺负她都合理合法!
反正现在他心里没有别的女人,父亲又催着他结婚,把这个最恨的女人娶回来折磨,两全齐美。
那时候,他会让她知道,得罪了他方家大少有什么样的严重后果。
当然,前提是,他没能将她治服贴。
如果制得她服服帖帖了,估计他对她也就没什么兴趣了。
……
城郊一套小小的出租房里。
楚俏俏还在泡脚,她已经连换了几盆热水了,脚还胀疼得厉害。
一边泡脚一边按摸,她还嘴上不闲地把方少川诅咒了个遍。
泡了热水脚再去洗澡,洗完澡出来,她狠狠打了一个震天响的喷嚏,不由冲着窗外怒骂:“谁在咒我?不想活了?”
又狠狠打了几个,她急忙冲进卧室,爬上床盖好棉被。
泡脚泡得太久,身上有点受凉,所以楚俏俏会打喷嚏,只是方少川正好诅咒要娶她进门,于是他歪打正着又挨骂了。
次日早上,方少川还在睡梦中,就被手机来电吵醒了,他闭着眼睛拿过来“喂”了一声。
“骚穿割锅,鸭起来了木有?”安娜娜大小姐特有的嗲音在那边响起来。
“没有。”
“开开起来呀,陪偶去看电野……”
“看什么电影……”
“呀咩嗲,鸭昨天答应偶的。”
“你看看现在几点?有这么早看电影的吗?”
“有的呀,”安娜娜的缠功再次令方少川头疼:“潜天爱十系小时都鸭子放的呀,骚穿割锅,偶们都半年木有鸭起看电野了,鸭陪偶去嘛,陪偶去嘛。”
安大小姐说话得带一个翻译——全天二十四小时都一直放的呀,少川哥哥,我们都半年没有一起看电影了,你陪我去嘛,陪我去嘛。
方少川冷冷淡淡地说:“我今天有事,改天陪你……”
“呀咩嗲,”安娜娜拼命撒娇:“方伯伯昨天说了叫鸭今天陪偶,鸭哪里还会有神马事,如果鸭不想看电野,那偶们去游乐场玩……”
“还是看电影吧。”
方少川头疼得厉害,陪这个呀咩嗲去游乐场,他会被她活活吵死。
“那鸭来接偶不?”
“我一会儿就来接你。”
挂断电话,方少川长长地吐了一口气。
他决定,今天他要跟安娜娜再强调一次,他们之间绝没有可能产生爱情,以后他也坚决不再陪她。
这个呀咩喋小女人既让他烦,又让他无可奈何,他对别的女人都可以很恶劣,唯独对安娜娜恶劣不起来。
在他眼里,安娜娜更像一个不懂事的小妹妹,需要人照顾和呵护,他对她声音大一点,她就会马上哇哇大哭。
这两个人看电影其实很无趣,方少川从进了电影院就呼呼大睡,安娜娜怎么也喊不醒,等于一个人在看。
看了两部,方少川都没有醒来的迹象,安娜娜忍无可忍,推着他喊:“骚穿割锅,偶不看电野了,偶要回嘎。”
“不看了?”方少川立马很精神地坐起来,说:“那走吧,我送你回去。”
将安娜娜送到安家门口,安娜娜下了车,说:“骚穿割锅,鸭到偶家坐吧,偶们好久木有一起玩英雄拦盟了……”
“我不玩英雄联盟,”方少川打断她,直截了当地说:“娜娜,以后你不要再来找我。”
“为虾米呀?”
“我有女朋友了,以后我要陪我的女朋友,我不想让她误会我们的关系。”
“神马?鸭有吕盆友?”安娜娜瞪大了眼睛:“那偶肿么笨?”
“你怎么办与我无关,喜欢你的男人很多,你没必要在我身上浪费时间……”
“呀咩嗲!”安娜娜叫起来:“偶真的很爱鸭,鸭为虾米不肯接受偶呀?”
“我跟你说过,”方少川冷淡地说:“我们之间永远不可能有爱情!”
“那鸭的吕盆友是水呀?”
“你不认识。”
他不再跟她废话,发动车子快速开走了。
如果不赶紧离开,他怕安娜娜会缠着他哭天抢地寻死觅活。
方少川有自己的事要忙,没空陪她玩。
他忙的事情当然和楚俏俏有关,在她面前栽了那么大的跟头,他没理由放过她。
但他忽然发现自己无从找起。
他本性高傲,不好意思向谷扬帆和卫先风打听楚俏俏上班的地方。
再说人家知道他们是情侣,情侣不知道女朋友上班的地方,不是闹大笑话了吗?
不过这也难不到他,他先寻找卫先风的公司,很快就知道楚俏俏在哪里上班了。
这天下午四点过,方少川开上车到卫先风的公司去,计划在楚俏俏下班的时候截住她。
男朋友接女朋友下班,这理由天经地义。
一边开着车往“未来在我手中”装修公司行驶,方少川一边计划今天晚上怎么来整楚俏俏。
他盘算了好一阵,冷笑着自言自语地说:“楚俏俏,如果你今天还能从我手里逃走,我一定娶你进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