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滚开！”康熙对着胤禩的心口又是一脚，“自此朕与胤禩，父子之恩绝矣。”
“皇父，皇父。”胤禩忍着疼重新爬起来跪在康熙脚边儿，“皇父，儿臣是冤枉的，皇父！”
康熙回头怒瞪了胤禩一眼，朝着跪在一旁的臣子们说道：“都滚出去！滚到外边儿跪着。”
大人们唯唯诺诺的赶忙撤回去，四阿哥退出去之前，似有深意的看了我一眼，他虽面无表情，给人冷冰冰的感觉，可是我分明在他眼里看见了笑意，一副耐人寻味，看好戏的模样。
胤禩还是跪在那儿不动，康熙见他还在那儿，好似很烦闷，朝着胤禩吼道：“你也给朕滚出去！朕不想再见到你！”
“皇父！您是君，是父，儿臣是臣也是子啊！皇父，儿臣是您的儿子，怎么会有害您之心？为什么？您为什么连个申辩的机会都不肯给儿臣？”
“朕不想再听你满口的假仁假义，你给朕滚出去，朕没你这么个儿子！”康熙手指着门口的方向，暴怒。
“那额娘呢！”胤禩直起身子，喊道。
良妃简直是康熙的死穴，不知道是康熙心里觉得亏欠了她的，还是康熙始终在意良妃辛者库贱籍的身份，总之，这种时候，良妃是不能提的。可是胤禩呢，始终要替他额娘讨个公道才行。
“皇父，胤禩是您的儿子，额娘是您的妃子，究竟我们母子是犯了什么滔天大罪，招致您如此的厌恶，额娘这一生都是为您活的，就连她走之前，心心念着的还是您！您怎么就忍心…”
“你自己背地里做的那些个好事以为朕都不知道吗？你当朕痴傻吗？心思用对地方！来人，把八阿哥请出去！朕不想见到他！”
胤禩彻底的瘫坐在地上，呆愣着，侍卫进来了，架着他就要出去，我上前拥住他，拨开了侍卫的手，冷冷的道：“别碰他！”
我直起身子，走到康熙背后，也未跪他。“皇父，请恕儿臣不敬。没错，您是君，八阿哥是臣，君臣有别，儿臣不懂朝政，您以君臣之别来训斥八阿哥，儿臣不知道对还是不对。儿臣只知道，您也是父，八阿哥是您的儿子，难道父子也有别吗？说句不孝的话，您可曾以阿玛的角度去关心过他一回？只一回就够了，您若能将对二阿哥的慈祥和耐心，分出哪怕一丝一毫予八阿哥，他都会感恩戴德一辈子。”
康熙终于转过了身，盯着我一瞬不瞬，我向着他跪了下来。“皇父，今儿就算儿臣不识好歹，也要替额娘讨回个公道。她不过是一个女人，是您看中了她，纳了她进后宫。就好像是一朵花，额娘她为您开了一次又一次，就算您的语气再冰，您的态度再寒，她还是不计回报的为您开着。当她再也无法再一次盛开的时候，她心里想的念的都是她年轻的光景，可这不是因为她怀念自己当年有多耀眼，有多娇艳，而是因为您喜欢。额娘嘴上不说，可是心里都明镜儿似的，您喜欢是那个鲜嫩的骨朵儿，而不是她这朵再也开不起来的花。您能想象得到她当时有多绝望吗？她爱了一辈子的男人，在她临走之前却不愿见她最后一面。您是去了，您最后是去了，可是有什么用呢？儿臣说句大不敬的话，额娘已经驾鹤西去了，您就算是再深情她也看不到了，就像她绝对不会知道您今日用了多极致的语言去羞辱她和她的儿子。额娘又怎么会不知道您不喜欢八阿哥？可是她可曾向您求过什么吗？八阿哥这般努力，不是为了陷害手足，不是为了诅咒君父，也不是为了那个高高在上的宝座，皇父，您知道是为了什么吗？”
看着康熙眼睛有些湿润，他沙哑着嗓子说道：“为什么？他能为什么？”
我故意忽略他话中的嘲讽，“他不为别的，只为了您能看得到他，只为了让您知道，您有他这样一个儿子，只为了让您知道，他可以为您争光，他想要做您的骄傲。可是您呢？一句辛者库贱妇所生就碎了他整颗心，一句父子之情绝矣就破了他所有的希望。皇父，儿臣只想问您，您对他公平吗？您是他的阿玛，您对他公平吗？您正眼看过您的八阿哥吗？”我自己摇了摇头，“没有，您一定没有。您如果正眼瞧过他，哪怕只有一眼，您都会瞧见他有多努力。皇父，您有许多的儿子，众位阿哥之中不乏能人，所以您看不到八阿哥，他予您是可有可无，可是予儿臣不一样，他是儿臣的夫君，是儿臣的天。今日这番话是儿臣自己想要说的，并非八阿哥授意，皇父要是要追究，儿臣甘愿承受一切责罚，只求您放过安王府。”
“宁儿…”胤禩反过了劲儿，唤着我的名儿。
“你方才说的那样大胆，朕还以为你不管不顾了。”康熙有些自嘲的说道。
“儿臣不敢不管不顾！安王府的荣耀是儿臣的玛父一刀一枪打下来了，绝不能因为儿臣而坏了基业，不然儿臣没有脸面去见玛父。”
康熙完全没有理会我的话，他看向摊在地上的胤禩，“八阿哥，你这媳妇儿倒是伶牙俐齿。”
“皇父，与宁儿无关，求您饶了他！都是儿臣的错，是儿臣大逆不道。”
“老八媳妇儿，你听着，伶牙俐齿原不是什么坏事儿，不过朕不喜欢朕说话的时候别人打岔子，你可是都记下了？”
这话说的，是不是就是——没事了？
我只得恭恭敬敬的说道：“是，皇父，儿臣记下了。”
“带着他回去吧，朕不想再看见他在朕这儿再生什么事端，这事儿，回头朕再派人调查，让他回去候着，朕自有定夺。”
“儿臣谢皇父恩典。”我拉着胤禩赶紧叩头，胤禩还想说什么，张了张嘴，却是生生的咽下了。
“出去吧，朕就想一个人静一静，告诉门口的人儿都散了吧，朕今儿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