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白璧听他这样说,直接惊呆了。许久,才像是吃了苍蝇一般得开口道:“文卿,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文天也愣了:“皇上不是让臣关照这位秦秀考生吗?”
孟白璧醉了:“此‘关照’非彼‘关照’,朕所说的‘关照’不是真正的关照,而是!‘关照’!”
文天只觉得自己一把年纪了,脑子都要被皇上绕弯了去。他揉揉眼睛:“所以,所以老臣到底是关照,还是不关照……”
孟白璧绝倒!终是无奈叹气道:“朕的意思是,将他从科举中除去。”
文天整个老臣都不好了。他晕乎乎道:“那、那现在,现在可该如何是好哇!是老臣误解圣意了……”
孟白璧也感到心情有些不好。他本想为爱妻做些什么,怎料如今反倒偷鸡不成蚀把米,反倒将他引入朝堂了……沉思片刻,孟白璧眯眼,干脆道:“罢了。朕自有安排。文卿,你先退下罢。”既然事情发展成了如今画面,他倒要好好会会这个秦秀,看看这书生究竟有什么能耐,胆敢当众屈辱他的皇后!
文天告退之后,孟白璧又将手中剩下的国事处理妥当,这才去了凤栖宫。这几日他一直忙着公事,陪她的时间都短了许多,今日他收工的早,可以将今日剩下的时间,都用来陪伴她。
一想到常娥俏皮又狡猾的模样,孟白璧不由轻笑了笑,脚下步伐走得更快起来。
可凤栖宫内,却并没有常娥身影。孟白璧招了宫女来问,宫女却对着孟白璧战战兢兢得跪了下去,一边小声表示自己也不知道皇后娘娘去了哪里。
孟白璧正纳闷间,眼角余光便瞥到了身侧刻着金龙图腾的圆柱。
只见此时这圆柱之上,那龙图腾死气沉沉。孟白璧转念一想,便又低头看了眼自己龙袍上的这条龙图案,果然,也是一片死气。
常娥和金龙都不在了,那么他们定然是……孟白璧无奈,当即便朝着酒窖而去。
果不其然,还不等孟白璧走近酒窖,远远便听得前方传来常娥和金龙的对话声。
“我想要将进酒,何时你才肯赏我一杯喝?”这是金龙的声音。
“嘻嘻,将进酒乃是我家夫君不辞辛苦从观自在搬回的。自然要与他一齐喝。”这自然是常娥的声音。
“身为天子,日理万机。看来要等孟白璧忙完国事,还需要好一段时间哩。”金龙的声音有些失落。
“耐心等便是。何况人间日子过得飞快,地上一天,不过是天庭的一瞬间罢了。”常娥道。
“仙子说得在理,那本龙便再等等,再等等……”
孟白璧将这些对话都听在耳中,这才笑着走到了他们坐着的圆桌处,对他们道:“朕不喜酒,喝酒误事。这将进酒,还是由你们喝了罢。不过金龙只得一杯,剩下的,都是爱妻的。”
常娥闻言,嘻笑道:“夫君真好呀!”
金龙闻言,沮丧道:“白璧真小气!”
孟白璧闻言,也笑道:“朕又好又小气。”
……
等宫人拿了将进酒来,常娥将酒坛开启,于是瞬时间,一股异常浓郁芬芳的酒味儿便从空中蔓延了开来。常娥轻闻,不由夸赞道:“性纯且烈,果然好酒。”
常娥为自己倒了一杯,又为金龙倒了一杯,后又说服孟白璧,给他也倒了一杯。
此时已是近黄昏,头顶苍穹燃起大片火烧云,直将天幕烘染成了绯红一片。常娥金龙和孟白璧举杯相碰,仰头畅饮,好不快哉。
三人你一眼我一语得谈着话,一直等到黄昏的昏黄色慢慢退去,夜色的黑慢慢吞噬了整个天际,方才结束。
金龙重新回了图腾之中,常娥则挽着孟白璧的手,与他一齐回了凤栖宫。
进了晚膳之后,常娥与孟白璧相依偎着说了些体己话,又看了会杂记古书,这便洗漱睡下了。
大抵是因喝了些酒,孟白璧只觉这一觉,睡得特别沉,沉到,他觉得耳边又响起了分外聒噪的睡瀑声,他也不想睁开眼来看一看。
可终究是受不了耳边这哗哗作响的水流声一直叨扰自己睡觉,孟白璧分外不情愿得睁开眼来,打算看看究竟是出了什么情况。可他才刚睁开眼,望见眼前空气中又弥漫着一层淡淡的雾气,以及更清晰听到耳边这道熟悉的水流声之后,他脑中的睡意,顷刻间便跑得无影无踪。
他竟又来到了观自在。
这一次,孟白璧感到十分奇怪。他分明毫无欲望,怎么又会来到此处?
世人都说观自在,乃是心中有强烈欲望之人,才会进入。上一次,他想要为常娥求将进酒,可这一次,他哪里还有什么欲望?上次求的那坛将进酒还没有喝完呢。
孟白璧这般想着,一边下了床去,走出了凤栖宫外。
依旧是那一片辽阔草原,高山瀑布,以及,立在不远处的巍峨府邸。
他朝着观自在的大门而去,等走得近了,却发现先前在草地上吃草的红眼白兔不见了,转而替之的却是几位绝色妙伶。
这几位妙伶穿戴着分外轻薄的衣衫,可仔细看去,这些衣衫都是自成一体的,并不能找到衣缝。她们皆梳着飞天髻,身上的披帛都漂浮在空中,分外奇妙。而更奇妙的是,她们的身侧都仙气缭绕,有洁白的淡淡云朵在她们的身侧飘舞着。
孟白璧感到十分诧异,不由驻足,对其中一位问道:“敢问姑娘,是从何处而来?”
其中一位女子神情高贵又仁慈得看着孟白璧,声音飘渺道:“本仙乃是九重宫阙之上的织霞仙子。”
孟白璧睁大了眼:“竟是仙子?仙子怎会到观自在来?”
这女子道:“仙人鬼魔,世间万物,一切人与非人,皆能到观自在来。”
孟白璧转念一想,确实是如此。于是便不在纠结,与她们告了别,便又走向了观自在,敲响了观自在的大门。
片刻,那小童又开了门,将孟白璧引进了观自在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