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粲摇摇头,心里叹道,这傻丫头将庭誉看的颇重,只也盼着冷庭誉对衡芜也是一心……
苏衡芜见容粲摇摇头却不说话,心里有些着急,又不好追问容粲,只目光有些急切的望着容粲。
容粲原本想说让苏衡芜留意罗广兰的事,她也是成亲前不久得到的消息,罗广兰在入宫前曾经满心扑在冷庭誉身上,如今从宫里回来,且这次冷庭誉与苏衡芜的婚宴上,罗广兰还出现了,可见的并没有隐性瞒名的意思,显然罗府也是支持冷庭誉的。
加上程夫人话里的暗示,罗广兰对于罗府安排下的世家子弟纷纷是一副拒绝的意思,偏生并不是心如死灰的状态。
这些心思在容粲心里转了几个弯,想到苏衡芜如今和冷庭誉刚刚新婚,正是蜜里调油的时候喜欢,这时候若是说出来,只怕苏衡芜这个傻姑娘心里存了疙瘩,影响了夫妻感情倒反而坏事。
容粲仔仔细细打量了苏衡芜:目光明亮,两颊饱满,肤色白皙娇嫩能掐出水来,又初为人妇,比之先前的清丽不可方物,如今身上洋溢着新嫁娘的妩媚明艳。
容粲在心里满意的点点头,柔声道:“夫妻感情就如同养花,你用了心,这花儿就长得艳还能结出果实来。夫妻之道也是如此,旁的都是小事,好生维护好你们夫妻之间的感情方是正事……再者,也要时刻将自己收拾的光鲜体面,虽说感情深厚并不在乎皮毛光丽,可你也知道容貌总是基础……”
苏衡芜深以为然,人的第一眼印象总是先从容貌开始,之后才是无限可能……
容粲和苏衡芜讲了一些夫妻相处的要义后,无不外乎是既要关心冷庭誉,又要有自己的事做,做到两人之间亲密却又不粘他。用容粲的话来说:“男人,总不能是拴在裤腰带上的,他有他的大事要办……”
苏衡芜总觉得容粲似乎知道什么,却又不告诉她,她几番张口试探,都被母亲容粲轻轻巧巧的拿话挡了去。
苏衡芜只得作罢。
很快,桑梓回来来请,说是凌波堂那边的夫人这会子怕是再不过去,就有失待客之道了。
容粲点点头,站起身来。
苏衡芜也连忙站起身来。
两人坐了轿子前去凌波堂。
路上,容粲拍拍苏衡芜的手,柔声叮嘱:“今日娘请的这些都是调查过的,对燕王府忠心耿耿又曾受过我恩惠的……你不必担心,再者,你是燕王妃,以后这种应酬的场面多了去了,打起精神来,大大方方的,这样旁人反而不好去想什么厨房值班要水的事,只会羡慕你们夫妻感情甜蜜……”
苏衡芜回以容粲一个微笑。
容粲帮她撩起头发。
等下了马车,早有人放了马凳,打了轿帘。
苏衡芜紧跟容粲身后下来。
原本热热闹闹的凌波堂骤然一阵安静。
成家二房长媳魏氏最先反应过来,忙快走几步,迎了上来又不等容粲、苏衡芜招呼,已是带头行礼。
苏衡芜笑着受了众女眷的礼,在一干女眷的前呼后拥下入了凌波堂。
凌波堂这里临水而建的一处院落,院中奇花异草,更有假山叠峰,又使人挖渠引了活水,围水遍植竹子,竹林中栽种着各种药草。
一行人说说笑笑走向了凌波堂的花厅。
重新坐定后,每个人面上笑容盈盈。
因今日是苏衡芜回门之日,容粲所请的人又不多,这些女眷本身与容粲有旧,再者苏衡芜身份如今又是燕王妃,所请的女眷们自觉觉得自个儿在容粲与燕王妃心里特殊一些。
只是碍于苏衡芜燕王妃的身份,以前又不曾在世家女眷中走动过,大家一时也摸不清苏衡芜的性情,倒是含笑的拘谨着。
魏氏的妯娌木氏开口寒暄了几句,慢慢有人接了话,气氛不那么死气沉沉。
木氏又夸起苏衡芜成亲那日所穿的鞋,女人嘛,无论多大年纪,说起穿衣打扮来总是共同话题。
一时倒是说笑声不断。
这时候桑梓过来附耳容粲。
容粲点点头,笑着道:“今年三月三正午时分采摘的桃花,在七月七这日将乌鸡血也配齐了,又加了一些药物,如今合在一起混成了药末,除了要送去玉容堂里售卖的,还有些多的,就送给众人回去先用用看……”
女眷们早就对容粲苏衡芜母女两人容颜艳羡不已,加之所请的女眷都是在针灸医科上受过容粲的恩惠,自然知道容粲当年名动京华并非单凭容貌才情,其医术更是一绝。
这样的人,偏生有如此美貌,若说没有保养的方子,女眷们是无论如何也不信的,虽说玉容堂里也售卖,但那里头的价钱说出来简直都是一小瓶一栋宅子,实在是价格昂贵。
如今听说是送给她们的,当下自然欣喜不已。
女人总归对自己的容貌最是在意的,容粲心里点点头,心里想着京城里那边也要隐姓埋名的开一家香水脂粉铺子,用来打探结交京城世家女眷情况,至于原先的笔墨铺子以及酒楼还继续得开着。这样撒网下去,总能捞出有用的消息来。
众人说笑一阵,因时日还早,加之桃花源这里植被丰富,如今虽是流火的七月里,却不比外头水深火热,这里却是消暑的好去处。
有年轻的姑娘提议去划船采新鲜莲子来吃。这些世家女眷哪里真缺这个吃,不过是图个新鲜好玩罢了。
容粲见苏衡芜并无异议,自然从善如流,并鼓励苏衡芜加入年轻的妇人还有姑娘里头去划船。
苏衡芜想着她如今嫁给冷庭誉做了燕王妃,日后冷庭誉还有所图,但她无论是在京城来说还是在燕地,对于社交一事并不在行,也没有朋友。她一个人独行惯了,倒也喜欢清静,可是若是嫁的旁人倒也罢了,既嫁给了冷庭誉却是总要时时与这些世家女眷打招呼的。
苏衡芜在容粲的指点下,十分明白一个家庭中,女眷发挥的作用,还有一个妻子对丈夫的影响力。她旁的帮不了冷庭誉,但与世家女眷社交,并从中游刃有余获得对冷庭誉有利的消息却是十分有必要的。
苏衡芜在众年轻女眷期盼的眼神里笑着点点头。
容粲吩咐下去在荷花池里备船。
桃花源的仆妇行事是十分麻利的,不出一会儿的功夫,四艘大船已经备好,船上还装饰了一番,看着十分精致美轮美奂。
一群世家女眷笑嘻嘻的下了船,跟苏衡芜坐在一船上的女眷有魏氏还有魏氏的妯娌木氏,以及成家未出阁的姑娘成韵,还有许家的姑娘许广平,因船并不大,几人都没有带丫鬟,不过每个船上都配了一名练家子出身的丫鬟,负责摇船同时也是注意船上娇客的安全。
船桨荡开水波,层层荡漾下去,阳光透过上层高大的树枝斑驳照下来,光线十分柔和,打在人身上暖融融的,却又不觉得热。
苏衡芜有心结交熟知燕地世家女眷,并不端架子与之说笑。原本还有些担心的女眷们偷偷松了口气,她们出门前,早就受过家中长辈叮嘱,要给燕王妃留下好印象。先前看着苏衡芜颇有些性情冷淡,众人不敢上前多说,如今见苏衡芜笑意盈盈,犹如受了鼓励一般,纷纷使出浑身解数。
一时,倒十分热闹。
一行人摘了莲子,又摘了些荷花,也算满载而归。
其他几个船上也是不时传出笑声来。
荷花池中放养的有些锦鲤,不时跃出水面。其中一只锦鲤在阳光下终身一跃,金黄色的鱼鳞在阳光下闪闪发光,众人惊喜大叫一声,纷纷转过头去看,却是不想,那锦鲤似是受了惊吓,砰的一声又跳入水里,水花四射。
苏衡芜忙用袖子去遮。
许广平动作慢一些,溅到脸上,她今日出门做客本是敷了厚厚的一层粉的,这水一溅上去,打湿了她脸上的妆容,脸上的粉拧成一团,露出一些密密麻麻的小红点来,看上去十分可怖。
成家的姑娘成韵惊道:”许广平,你脸上怎么了?“说着话的同时,人已经往后退了几步。
魏氏瞥了一眼成韵,心里不满她的做法。
许广平又羞又急,慌张举起双手去遮挡,却是这样一来更引得已退后几步的成韵关注,木氏与魏氏都已经嫁做人妇,年长许多,但也不觉后退了几步。
许广平心里着急上火,脸色也登时涨的更红了,那白粉底下的红点似乎也跟着长大不少,还痒痒的,让她忍不住就想伸手去抓。
而她也真的付诸行动了。
却是耳边忽然传来一声急急的制止声:“别抓……”
许广平一抬头正是燕王妃,登时有些不知所措,偏生脸色这会又痒又疼的厉害,她双手忍不住要挠。
成韵又是一声尖叫,却是一个用力过猛,往后退时,竟是没有掌握好力道,若非是被早先容粲派来的婆子扶了一把,怕就要落入水里。
魏氏与木氏两妯娌虽有些觉得小姑子成韵小题大做了,可心里自然是万万不想小姑子出事的,如今小姑子有惊无险,魏氏与木氏也舒了一口气,忙将成韵拉到两人中间做好。今日乃是燕王妃回门之日,成府早些年就和苏夫人有旧,如今燕王妃出自苏府,难得苏夫人待成家一如往昔,成家又怎能在燕王妃回门之日出事惹主家不快呢?
那边许广平却是脸上痒症发作,却是趁着众人分神成韵的空,已是双手摸到了脸上,她指甲又长又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