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佩佩得意地亮明自己的身份后,并没有像他预料中的那样让梼杌寨的人立马刮目相看,或者以礼相待,相反,那个戴着面具的男人竟直接下令将几人关进了地牢。这下连挂满怪兽面具的房子都没得住了,这一得意,可是亏了,亏了啊。
夜落,月朗星疏,苏茉、上官锦,还有石佩佩被关在梼杌寨的监牢内。说是监牢,其实也就是栅栏改建过的加固了的隔间而已。苏茉坐在监牢的草垛上,不时地看看石佩佩,似是要将他盯出个洞来。
“没意思,真没意思。上官锦,你带我出来的时候,可没说过有牢狱之灾啊,这就是你对待朋友的方式?”
“上官锦对待朋友向来都是一视同仁,我有什么,你就有什么,我住在哪里,你便住在哪里。”
“在这种地方你还挖苦人!”上官锦毫不在意的态度让石佩佩有些生气,他将手中的干草往地上一扔,皱眉噘嘴,怒意丛生。
“你还好意思说!小鬼,若不是你白天耍阔露富,那些山贼会盯上我们吗?”苏茉说着还狠狠地瞪了一眼石佩佩。
可石佩佩却冷哼一声,对苏茉说:“可是我要的那些菜,你也吃得挺开心啊,吃的时候怎么不说我露富?”
石佩佩的反驳让苏茉倏地噤了声,苏茉转头不再理会他,而是关切地看向上官锦,询问道:“上官大哥,你现在感觉怎么样了,药性过了没有?”
“有了《河图洛书》之后,我的听觉、嗅觉都比过去灵敏了很多。我还以为,从此我就能辨毒识毒了,看来,还真是我掉以轻心了。”上官锦放下刚刚运功提起的气,看着苏茉,有些自责。
“这梼杌神兽的血液确实厉害啊,可这到底是个什么怪物?”
“传说梼杌是上古四大凶兽之一,与奇穷、混沌、饕餮齐名,几年前,梼杌在边境作乱,听说被一个穷小子收服了,从而建立了这梼杌寨,现在,这个梼杌可能就是这里的守护神兽。”
“那个穷小子不会就是那个戴着面具的寨主吧?”
“应该是的,他戴的那个面具就是梼杌。”
上官锦肯定的语气让苏茉有些不解,她愤愤道:“他那么厉害,怎么还干这种打家劫舍的勾当?”
“人家那是劫富济贫,我们就是被劫的那种‘富人’,明白了吗?”上官锦说着还特意看了一眼石佩佩。
只见石佩佩气愤地将手中打成结的稻草往地上一扔,然后又不以为然地说:“真没意思,有钱有什么错?”石佩佩说着,便舒展了一下筋骨,只见他的身体立马像一摊泥一样,从那牢门的铁柱间穿了过去,苏茉和上官锦皆是瞠目结舌。
“小鬼,你会柔术?”苏茉惊讶道。
“这有什么好奇怪的,没见识的土妞。”
“你再叫我土妞,我就把你送回你爹那里去!”
“那你也得先从这个臭烘烘的山寨逃出去才行。”
苏茉和石佩佩你我不让地你一句我一句斗着嘴,一旁的上官锦则是暗自思忖着,忽然,他从冰凉的地上站起,走到石佩佩面前说:“佩佩,帮我个忙。”
“你这个上官公子最没意思,又小气,又潦倒,说吧,要我帮什么忙。”
“解药。”上官锦的语气毋庸置疑。
石佩佩却像见了鬼一样,连连摆手。
此时苏茉才发现,她和上官锦二人都有气无力,运功不上,唯独石佩佩毫无大碍,她不解地询问时,石佩佩却说:“我根本没中毒啊,我自己跟着他们一起过来的。”
“那你为什么在那个房间里的时候一直睡觉?醒来时也是病恹恹的样子?”
“哦,我只是睡着了,没睡好所以有些疲惫。”
苏茉听到石佩佩理所当然的话,立马火冒三丈,还想说些什么的时候,上官锦又说:“既然不敢拿解药,那就去找赤羽来救我们。”
“那个冷面鬼?不去,不去。”
“你是不敢吧?”苏茉看着胆小畏事的石佩佩,转过了身,回到了草垛上。
石佩佩见状,立马说道:“有什么不敢的,不就是溜出去吗?我的拿手绝活。”
石佩佩说完,苏茉便应声喊道:“狱卒大哥,人有三急啊。”
在外喝酒的狱卒不过是偏了个头,让苏茉别嚷嚷,石佩佩便像一阵风般立马消失在了这阴暗的监牢之中。
还未反应过来的狱卒茫然地伸出了手,试探地问:“有风?”狱卒说完,还四下一看,却并未发现任何异常。
从监牢之中逃出来的石佩佩,大摇大摆地在空无一人的梼杌寨后院逛着,正当他还在熟悉地形时,不远处却传来了一阵兵刃相撞的声音。石佩佩立马飞奔过去,以花坛为遮挡物弓身细看。只见一脸怒容的赤羽正和戴着面具的寨主过招,二人招招狠戾,却又旗鼓相当,一时之间,难分胜负。
赤羽在得到苏茉被绑到梼杌寨的消息之后,便一刻不停地赶了过来。此时他手里的宝剑正隐隐泛着红光,可原本削铁如泥的玄铁剑,在遇见了戴着面具的男人的大刀之后,却只是狠狠地与大刀擦出了些火光,并未像以往那样,将任何阻拦它的东西全部击碎。
“好刀!”
“好剑!”
赤羽和戴着面具的男人心照不宣地感叹着对方兵器的厉害。
此时,越聚越多的山贼已闻声而来,躲在花坛后的石佩佩皱眉,有些惋惜道:“哎,面具男子人多势众,看来冷面鬼是赢不了了,我还是去监牢里待着吧。相比起来,我还是更喜欢土妞一些。”
石佩佩转身离开时,戴着面具的男人已被赤羽一剑划破了面具,面具之下的他清秀俊逸,正当少年。面具男人一惊,立马从怀中掏出了一把白色粉末,出其不意地撒在了正在奋力抵抗的宏泰和赤羽身上。不过一瞬,赤羽和宏泰便齐齐无力地瘫倒在了地上。面具男人见状,大手一挥,便来了几人将赤羽和宏泰抬起,往监牢方向走去了。
石佩佩不过出去一会儿便回来了,上官锦和苏茉都有些惊奇,二人想问些什么的时候,只见石佩佩生无可恋地往那草垛上一躺,说:“他们来了。”
苏茉听到这个消息后立马兴奋得快要跳起来了,可下一秒,她便笑不出来了,因为赤羽和宏泰都被梼杌寨的人抬着走进了监牢。一瞬间,最后的希望破灭了。
赤羽和宏泰昏昏沉沉地躺在监牢的地上,旁边是紧张的苏茉和上官锦。赤羽怒视着监牢外戴着面具的男人,有气无力地斥责道:“你卑鄙!”
此时的面具男人已经戴上了新的面具,不过还是梼杌的面相。他听到赤羽骂他,毫不在意地耸了耸肩,随后凑到身边那个胖男人的耳边低语了一会儿,胖男人便说:“我们寨主说了,那叫谋略!”
“谋略,呵,不过是用了些卑鄙手段。”
“我们寨主说了,既然不服气,那你们就派能代表你们的人,再和我们打一架,如果赢了,就放了你们。”
“好,但是你先得把解药给我们。”上官锦看着瘫软在地的赤羽,有些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你们不是还有没中毒的人嘛。”胖男人说着,眼神凌厉地看着躺在监牢最里面的石佩佩。
石佩佩停下悠闲地抖动的双腿,一脸惊讶地看着众人望过来的目光,大惊道:“我?”
“他?”苏茉看懂了面具男人的意思,立马反驳道,“他不行!他还是个孩子!”
“我们寨主说了,小孩儿怎么了,不也是朱雀七星吗?”胖男人一如既往地当着传话筒。
此时,只见戴着面具的男人看着众人,轻轻地点了点头。
“别废话,如果你们不想放了我们就直说,不用来这套!”此时的赤羽已经有些沉不住气了,他艰难地从地上坐起,愤慨地道。
“我们寨主说了,我们是愿意和你们做买卖的,你们不愿意就算了。”
此时上官锦也气愤而言:“跟个小孩儿动手,莫非公平?”
“我们寨主说了,既然你们不愿意做这单买卖,那我们还可以做另一单买卖,那个上官博余是个将军是吧?”胖男人说着,便从面具男人手中接过一块镶金铭牌,那是上官锦最开始时给他们的那块。
胖男人说着便要离开。
这时,一直躲在监牢最里面的石佩佩却忽然弱弱地开口了:“打就打,为了大家,我拼就是了。”石佩佩说着便慢慢从众人身后走了出来。他怯怯地看着戴着面具的男人,如水潭般清澈的双眼此时像是快滴出水来。
“但是得由我挑人,成吗?”石佩佩的眼神真挚得有些可怜,他使劲地看着戴面具的男人,似要透过那面具看进他的心里。
面具男人好不温柔地点了点头。
“那要不,就他吧。”石佩佩伸出手指,颤抖地指向了那胖男人。
看着指着自己的石佩佩,胖男人的脸上顿时一惊,随后又泛出笑容,那笑容油腻得让人不想再看下去。
“好啊。”胖男人一直笑着。
站在他旁边戴着面具的男人好像也在隐忍着笑意,或许他们是在嘲笑石佩佩放弃了唯一一丝生的机会,选了一条死路吧。
胖男人说着便站了出来,他扭了扭脖子,又动了动肩骨,一副稳赢的样子。
此时的石佩佩说话的声音都带着些哭腔了,他可怜地说:“那我们说好了,如果我们赢了,就放我们走,还有,要告诉我们谁身上有字。”
石佩佩的可怜兮兮明显赢得了面具男人和胖男人的轻敌,戴着面具的男人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胖男人则稳稳地扎起了马步,一副随时恭候石佩佩出手的样子。
“哥哥,你轻点,我怕疼。”
石佩佩的话还未说完,胖男人还在笑着,便只见一阵微风刮过,一个身影一晃,那胖男人便重重地摔在了地上。戴面具的男人见此情景,身形一震,暗暗懊恼,看来是自己轻敌了。
胖男人狼狈地从地上站起,愤怒地看着石佩佩,大手一挥,说:“不算不算,我还没准备好,脚下打滑了。”
苏茉看着胖男人耍赖,瞬间便不干了,她忽地从地上站起,厉声说:“什么不算啊,你们别耍赖,就是我们赢了!”
“哦,刚才不算,那再来一次?”此时已经悠然自得的石佩佩正环抱着臂膀,得意地看着面具男人和胖男人。见二人不认账,他立马又一个微步移到了胖男人身前,就在胖男人迅速反应过来一把抓向他的时候,石佩佩却像条泥鳅一般,从胖男人的臂膀中瞬间溜过去了。而后,又是一声重响,胖男人再次倒在了地上。
“哈哈,死胖子,你又输了!”苏茉看着身手极为敏捷的石佩佩,立马兴奋地跳了起来,她指着胖男人大笑着,却见那胖男人又从地上站起了身,挥着拳头向石佩佩攻来。石佩佩敏捷地躲过,准备接胖男人的第二招时,那面具男人却一把握住了胖男人的拳头,然后在胖男人耳边低语了几句,转身离去了。
胖男人懊恼地叹了口气,愤愤地说:“放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