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茉一行从梼杌寨出来之后,便一路走走停停,终于熬到了天亮。
而走了一夜山路的石佩佩却十分不满,他不停地念叨,埋怨着太累。苏茉心烦反驳他的时候,他就说:“我为什么要跟着你出来?为什么啊?他们两个是喜欢你,我呢?我是为什么啊?”石佩佩说完,仰天长啸一声。
余下的人因为他的话显得有些尴尬。苏茉见状,立马拿起腰间的水囊,化解尴尬道:“没水了,我去打点水过来。”
苏茉说着便脱离了队伍往路边走去,可当枯竭的溪流呈现在她面前的时候,她一下子就愣住了。
“看来这条小溪干涸很久了。”跟上前来的上官锦蹙眉看着这条已经干涸的龟裂的小溪,如是说道。
“那边有个村子,我们过去讨点水喝。”赤羽环视了一下四周,指着不远处道。
几人望过去,只见一座座房屋正错落有致地排列在那块平地上,可与其他村子不同的是,那里看上去早就毫无生机。
几人朝着房屋的方向走去,路过的田地早就沦为一片荒原。众人越往里走,就越觉得不安。此时太阳高高地悬挂于顶,让众人越来越热,也越来越焦躁。
“上官锦,我口渴。”石佩佩带着哭腔喊道。此时的他百爪挠心,万分后悔,自己是吃错了什么药吗,非要赶着出来受如此大的罪。
“有人吗?”
荒无人烟的村子里,连大喊一声都有空旷的回音。
上官锦和赤羽不自觉地握紧了手中的剑,随时准备战斗。
“看来,这里已经荒废很久了。”宏泰打量了一下四周,笃定地说道。
此时,赤羽忽然发现了一口水井,他走过去,捡起石块往下扔,却在一会儿后听见了清脆的一声闷响,那是见底的声音。
“水井也干涸了,没有水,自然也就没有人了。”赤羽看着黑黢黢的水井,失望地摇了摇头说。
“不如我们分头找找,这么大一片地方,怎么会没有水呢?”苏茉说着就提步往村子的一个分岔路口跑去,她带着她特有的感应能力,开始了寻找。
苏茉找到一家住户时,那里只有一个锄地的老爷爷,苏茉兴奋地跑上前去,想要讨点水喝。满脸皱纹的老爷爷看了看苏茉,走进了屋内,不一会儿,他便拿出了一个干瘪的水囊,递给了苏茉。
“对不住啊,姑娘,现在只有这些水,你喝吧。”
苏茉感动地连声道谢,然后仰头准备喝一点,再帮其他人带一点时,忽然从屋中跑出了一个五六岁大的小儿,他匆匆地跑到苏茉面前,胡乱踹打着苏茉说:“你还给我!你还给我!这是爷爷挖了好多天才挖到的水,爷爷一口都没舍得喝!”
苏茉有些尴尬地看着老爷爷和小儿,不知该如何动作。此时,她才发现,锄地的老人嘴边也早已干燥得起皮,显然他比自己更需要水。
“别听小孩子的,姑娘,你喝吧。走这么远的路到这里应该累了,水还可以再储,不打紧的,你喝吧。”
老人说完,那小儿便委屈地直蹬脚,然后又一声不吭地转身跑开了。
看着小儿跑开的背影,老人无奈地摇了摇头,叹了口气后,又立马拿起了一旁的锄头,继续刨地。
苏茉望过去,才发现老人一直挖的那个坑正有些浑浊之水勉强渗了出来。
“渴死我了,快拿给我喝。”
跟着苏茉赶来的众人,此时都已经站在了苏茉的身后,石佩佩一过来,便伸手想要将苏茉手中的水囊抢过,却被苏茉一挡,让他捞了个空。
“不许喝!”
“为什么?”
“这是老爷爷挖了很久才挖到的,不许喝!”
“我给钱,多少钱都行。”石佩佩说着又伸出了手,却被苏茉狠狠地打了一下。
“给钱也不行,你别以为钱就是万能的,有些东西是多少钱也买不来的。”苏茉固执地抱着水囊。
“哎,你这个丑女人,别以为你是女人,我就不敢打你啊。”石佩佩劳累了一路,早已无比火爆,苏茉这显然是在点燃他的引火线。他说着,就朝苏茉冲去,准备动手。而一旁的上官锦和赤羽见状立马几步上前,一把将他拦住了。
“好好好,你们都欺负我!我找我爹去!”石佩佩说着,便朝村口走去。
苏茉着急地想要拦住他,却听宏泰说:“苏姑娘,我去追他,他是任性公子哥,我去哄哄。”
宏泰说着便朝石佩佩跑去了,苏茉则愧疚地将自己手中的水囊递还给了老爷爷。
“老爷爷,对不起,这个还给你们。”
“哎呀,这是给你们的水,没事,我还能再挖。你们走了一路到这里,肯定很不容易,你们喝了这些水吧。真是对不住啦,其实以前我们这里的井水可甜可清啦,附近村子里的人都要来我们这里打水呢,可是三年前,水源却忽然枯竭了……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
“那你们怎么不搬走呢?”
“有很多人受不了干旱搬走了,可我是这个村的村长,这是我们祖祖辈辈生活的家,我的大孙子总是劝我搬,说这里挖不出水了,可我就是不信,我相信只要我努力去挖,总有一天,一定会再挖出水源来的。”老人说话间,喉咙已有些嘶哑。
苏茉看着老人,瞬间想到了自己的族长爹爹。正当她还在慌神时,一旁的赤羽一把拍上她的肩膀说:“走,找水源去。”
见苏茉惊讶地愣在原地看着他,赤羽又说:“我知道你就这样走了,肯定也会不踏实的,抓紧时间,现在就去找水源。”
赤羽的话让苏茉笑开了花,她匆忙点点头,却听见老人问:“你们能找到水源?”
“放心,她有狗鼻子,能找到的。”赤羽说着,不怀好意地勾了一下苏茉的鼻子,苏茉虽不满地怒斥,却依旧笑靥如花。
就在苏茉一行人准备去帮老爷爷找水源时,芙儿已经跟随婆婆来到了一个荒凉的院子里面,她跟着婆婆站在幽暗的小屋门前,心里升起一股恐惧。
婆婆坐在屋内正中间的蒲团之上,阴森森地看着芙儿笑着,对她招了招手说:“老太婆在村里已经住了近百年,村里的人都唤我一声‘青川婆婆’,因为他们相信我总能带领他们渡过难关。”
“你是巫师?”
“是青川的守护者。”
“我要走了。”
芙儿说着就要转身离去,此时青川婆婆又说:“姑娘不妨试试你我心意是否相通。”
青川婆婆的话让芙儿顿住了脚步,她皱眉问道:“和你心意相通有什么用?”
对于芙儿的问话,青川婆婆并不急着回答,她只是轻轻地拍了拍面前的蒲团,示意芙儿坐下。
可芙儿却不再理会,转身就走,她毫不在意青川婆婆是否能听到,说:“我再不回去,我朋友该担心了。”
“你朋友不是在竹山紫湖吗?”
“你怎么知道?”青川婆婆的话让准备离开的芙儿再一次停住了脚步,她诧异地看着眼前的老人,心里陡然升起一丝寒意。
“我还知道他们征服了鲛人,还知道你很想念他们。”
青川婆婆的话让芙儿再次犹豫,踌躇了片刻,她终于踏进了这个挂满了符咒和鬼兽面具的狭窄房间,在青川婆婆的面前稳稳地坐了下来。
“姑娘所求,乃求之不得。”
芙儿听着青川婆婆的话,心里有些不悦。
青川婆婆又道:“可姑娘遇上了我这个老太婆,就不会再为情而困。”
“我要怎样做,才能让他喜欢我?”芙儿有些迫切地询问青川婆婆,青川婆婆却没有作声。
她缓缓起身,将自己坐着的蒲团拿开,然后打开了蒲团底下的一方暗格,那暗格里,正端端正正地放着一个赤红的陶罐。青川婆婆将那陶罐的盖子打开,瞬间,屋子里便被一股奇异的清香萦绕。
青川婆婆将陶罐里红色的液体倒入了瓷碗中,然后递给了芙儿,说:“听说过琼浆玉液吗?这就是。喝了它,我有办法让他爱上你。”
青川婆婆的话抓住了芙儿心中所想,芙儿看着清透的红色液体,有些犹豫。
“你就甘心让他爱上一个不如你的姑娘?无论身段、相貌、才学,那姑娘哪一样能比得上你?”
“你到底是谁?为何知道我们这么多的事情?”
“帮助你的人。”
“你能帮助我,却不能帮助你村子里的人度过干旱吗?”芙儿有些警觉,她警惕地看着青川婆婆,厉声质问。
“帮助了你,才能帮助村子里的人度过干旱呢,青龙玄女。”
青川婆婆说的最后四个字让芙儿大惊,她怔怔地看着青川婆婆,有些不敢相信地说:“你早就知道我是谁,你到底是什么人……”
“所以你说,你该不该信老太婆,为自己心中所想,努力搏一次,嗯?”
青川婆婆的话让犹豫了很久的芙儿鼓起了勇气,她看着眼前那碗赤红色的液体,端起之后一饮而尽。
青川婆婆眼里冷光闪现,她幽幽地说道:“好姑娘,这琼浆玉液是琼花所制,能吞噬灵力,玄女,你将为我们青川献出你最宝贵而圣洁的生命,我老太婆在此替青川先谢过了……”
青川婆婆的话还没说完,芙儿便头重脚轻地瘫软在了青川婆婆的怀中,此时,青川婆婆眼里的厉色与兴奋已经显露无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