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人差点当成“大流氓”抓住,赵雨朦也就对隐身刺探老相和龙翰诚身份的做法没了兴趣,另想其他办法。
这个夜班,高峰期已过,她走到围墙边那被大樟树笼罩的地方,突然想起来:就是在这,自己第一次碰到龙翰诚。
突然,周小兰那句“小气鬼”冷不丁地冒了出来。
她倒抽一口凉气:龙翰诚该不会是鬼吧?
天界的神仙、地界的鬼魂、人界的精怪,都不是人,既然老相和龙翰诚也是“非人类”,那他俩属于鬼,也不是没这种可能。
如果龙翰诚是鬼,那就真的是太可惜了——多帅气的一个“人”啊。
她是真的替他感到可惜,心里竟然难受起来。她宁愿他是个暴躁的精怪对自己不友好,也不愿意他是个鬼,如果他俩不能相容,她还可以跑到别的城市回避。
她打了个寒噤,想起自己被冻得要死的那个晚上——阴风怒号、冷气刺骨,她又冒出一丝怜悯:阴间多阴森,多冷啊,乌漆墨黑的,他过得惯吗?
乌漆墨黑,这词一冒出,她顿时反应过来,暗骂自己:我都乱七八糟想些什么?龙翰诚怎么会是鬼呢?有哪个鬼在太阳出来时,敢骑着车跑到公园里闲逛?
……
“头,外面有客人找你。”夜班快下班时,周小兰走过来说。
赵雨朦没心情,顺口说道:“你看着处理吧。”
“头,是找你的,我怎么处理?”周小兰有点纳闷:头这是怎么了?从老家回来后,不光话少了很多,还一老走神。
见周小兰疑惑,赵雨朦不自然地捋了捋头发,跟她走到店外。
“头,就是那边那个。”
顺着周小兰的手势看过去,赵雨朦心里一咯噔,返身又走回了店里。
周小兰赶上来:“头,那人不是投诉。”
有些难缠的顾客为一些小事投诉,而且常常认死理,处理起来很头疼。周小兰以为赵雨朦是不想面对这样的顾客。
“啊,那个……你去应付一下吧。”赵雨朦用手轻揉太阳穴:“我、我今天有些不舒服。”
周小兰没法,只好走了,半路上碰到李伟军,她问:“李伟军,你发觉没有,头回了趟老家好像有点不对劲呃!”
“就你心眼多。”
“什么心眼多,你难道看不出来?”
李伟军鼻子一哼,取笑道:“周美女,你眼睛不大,看问题倒挺深啊。”
“这叫有特点,你懂不懂?!”周小兰生气道:“不像你,有眼无珠!”
李伟军不想和周小兰闹别扭,赔了个不是,问:“你看出什么了名堂?”
“头心不在焉的,好像丢了魂一样的。”
“丢了魂,没这么严重吧。”
“你那双眼珠子干嘛用的?这都看不出?”
李伟军不由得望了望已坐在吧台里的赵雨朦。
“不会是失恋了吧?”周小兰自问自答:“嗯,有可能。肯定是回老家相亲了。”
“八卦婆。”李伟军小声嘀咕道。不是丢了魂,就是失了恋,他算服了周小兰的八卦能力。
……
“滴滴”短信提示音响起,赵雨朦掏出手机一看是老相的号码,犹豫了好一会,才点开短信。
“赵姑娘,我知道你现在很小心。没错,小心行得万年船。可有些事,只顾着小心不去了解真相也不行。你说是吧。我在外面等你。”
赵雨朦很仔细地读着这条短信,想解读出一些有用的信息来。
刚才那个要找她的人就是老相。尽管做好了“是祸躲不过”的心理准备,可真的要面对老相时,她还是心虚。
被对方看穿身份,而她对对方一点了解都没有,这种不对称的情况,没法不心虚。于是,半路上她又折回店里。
如果刺探清楚了老相和龙翰诚的真实身份,再找出他俩的命门,那么,直面老相时就不用紧张,她会暗示他们,她相信以老相的精明,一定会有所顾虑的,有了顾虑才会有相安无事的可能。
可问题是,她的刺探行动以失败告终,不仅没探来情报,还差点被人当成“大流氓”给抓起来。
“龙先生,你不觉得女孩子小心处事很正常吗?”赵雨朦踌躇了下,发了这条短信过去。
“我理解你此时的心情。放心吧,我和你不是敌人。我们虽是‘不同的人’但却可以算作‘同一类人’。这是多么的难得。二十多年了,我就碰到了你这么一个‘同一类人’。”
看完短信,赵雨朦懂了老相那打着引号的两个词语,心里不免暗道:这个龙先生不是个简单的角色,行事谨慎,我得加倍小心应对才是。
确实,老相的心思是缜密的,就这个短信,他都考虑到了:即使被第三者看到,也没有破绽。
没一会,老相的短信又来了:“我是什么‘人’,我想你肯定是想知道,要不然,你会焦灼不安的,对吧。躲着不见,不是明智的办法。”
这句话击中了她的软肋:躲着确实不是个好办法,不接触,光凭空琢磨是难以琢磨出什么的。
这么一想,她就收起手机,整理了下妆容,走向店外。
“龙先生。”走到老相跟前,她很不自然地和打招呼。
“赵姑娘,请坐。”老相也有些不自然。
坐下后,她眼睛都不知道该看哪里?此时,想起大年初一说漏嘴的事,她在心里不时地提醒自己:言多必失,言多必失。
场面一下子冷了下来。
这么近距离地面对老相,赵雨朦还有个小算盘:龙先生身上散发出的气味,虽然很微弱,可她相信凭着自己极其灵敏的鼻子一定能嗅出一些蛛丝马迹,说不定就能解开龙先生的真实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