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行了几十米,龙翰诚又止步不前了——又遇到了乞讨者。
这是对年龄悬殊的乞讨者,年长者满脸沧桑,搂着个几岁大的小男孩,怪可怜的。他们面前没有乞讨牌,不知是何原因乞讨?
乍暖还寒之时,流着清鼻涕的小男孩,多看一眼都不忍。
龙翰诚再次默默掏出钱包,可包里已空空如也。
贵为龙太子,可他一直都手紧。
人间富二代炫富的负面信息太多,怕龙翰诚受影响,老相在这一点上不敢大意,把龙翰诚管得死死的——龙翰诚没有银行卡,每月的钱也规定了定数,钱包里的现钱更是受到限制。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龙宫富有四海,如果被现代社会无处不在的炫富行为误导,那炫富的冲动……不管紧不行!
不知是老相的管制起了作用,还是龙翰诚根本就不屑于炫富,反正,龙翰诚挺习惯这种手紧生活,对老相在经济上的管制,他毫无异议。所以,稍微没划算好,他的钱包就会空空如也,他的钱包也经常空空如也,因为太“富三代”,他对钱没概念。
包里没钱,搜遍全身也没有。他只好推着山地车悻悻而去。
不行,老弱病残碰到了都不帮,太说不过去。这个念头始终缠绕着他,顶不住自责,他决定回家去拿点钱来。
翻身上车往大美山庄骑了没多远,又停了下来,刚从家里怒气冲天地跑出来,他拉不下脸就回去。
有些人,一旦心里冒出自责,如果不能解决,就会耿耿于怀。龙翰诚就是这样的人。他跨坐在山地车上,想着……
呃,我可以这样啊。他好像想到了一个好法子,返身骑着山地车往回走,一直骑到开始那个年轻乞讨者的面前。
不知什么原因?那两张百元大钞还摆在乞讨者的摊位上,也许是那个乞讨碗不够大,也许是为了展示什么,那两张百元大钞被理得平平展展,醒目地叠放在碗边。
龙翰诚冲着年轻乞讨者尴尬地笑笑。
年轻乞讨者也冲着他笑,一直地笑。
“呃……”龙翰诚实在说不出口,指了指那两张百元大钞。
年轻乞讨者没明白是啥意思?只是笑着。
该乞讨者从来没记住过任何一位施舍者,可豪爽的龙翰诚,他却是记住了!有那么一刻,他心里还这样想:高富帅不应该被仇视嘛,人家显示起爱心来,多豪爽,多让人感动啊!
不光记住,他还对龙翰诚超有好感,似乎只有不停地对着龙翰诚笑下去,才足以充分表达自己的好感。
龙翰诚会错了年轻乞讨者那满怀好感的笑意,心里顿时轻松了,躬身下去。
眼见龙翰诚抓着那两张百元大钞站直了身子,年轻乞讨者才猛然反应过来,笑容僵住了,他突然站起往前一探身子,一把抓住龙翰诚。
“你怎么拿我的钱?!”
龙翰诚一愣:“这是我刚才……”
“刚才是你的,现在是我的!”语气非常有底气。
龙翰诚一时被他的气势镇住,拿钱的手,下意识松了松。
边上马上围上来几个人看热闹,龙翰诚脸上一阵燥热,想赶紧逃。
年轻乞讨者眼睛瞪了起来:“这么来耍我?!富得无聊了吧你!”
呃,这人……。龙翰诚闻言才觉得眼前这个乞讨者不对劲,因为乞讨招牌上写得很悲催、很弱势,可他此刻的语气、态度却是如此强势。
“我只是想……”
“想什么想?!我容易吗?一天下来能讨几个钱?你把大头给我拿了!”
边上有人笑了起来。
龙翰诚觉得很丢脸,可年轻乞讨者却习惯了,一脸的轻松。
“拿来!”该乞讨者钱没到手,心里不踏实,来掰龙翰诚那拿钱的手。
有这样乞讨的吗?龙翰诚产生了怀疑,松开的手又捏紧了。
“你松不松?我报警啦!”
此言一出,龙翰诚丢脸的感觉没了,火气却冒了出来。和警察打过交道的他,对“报警”有种自然的抵触情绪,不想松手了。
年轻乞讨者使出了全身的力气。
这么大的力气?!不可能啊!龙翰诚心里一惊。
乞讨的人,即使再年轻,看上去大体上还是有那么点可怜兮兮的,龙翰诚哪里想到可怜兮兮人的人会如此力大如牛?身子一歪,差点被他给制住。
幸好是个武行,龙翰诚反应奇快,一顺劲就稳住身子,再突然一反转一翻腕,就摆脱了年轻乞讨者。
该乞讨者知道遇到了硬角色,见风使舵道:“一人一张。”
原本,龙翰诚就是这样想的,抓起那两张叠放在一起的百元大钞,他想匀出一张来,可年轻乞讨者后面的一系列表现把他的犟脾气给戳了出来,他轻哼了声,抓着那两张百元大钞推着山地车快步而去。
“抢钱啦!抢钱啦!”年轻乞讨者大叫起来。
可边上的人都只是笑,像是在看街头小品。
“什么世道?!啊!还有人主持公道没有?!喂!还有人……”年轻乞讨者对着周围的人、对着龙翰诚的背影,愤愤地直嚷嚷。
他的嚷嚷没引起任何反应,周围依然太平盛世。
该乞讨者悻悻地坐回了乞讨摊位,“自己的钱”又变成了别人的钱,他闷闷不乐,非常后悔没将那两张百元大钞及时“入库”。
几分钟过去,那个熟悉的身影又回来了,再次躬身下来。
嘿!没这么欺负人的吧!
年轻乞讨者瞪着眼站了起来,如果连摊上那些毛票都被“抢”的话,他打算和高高大大的龙翰诚干上一架,以捍卫自己的尊严。
然而情况却是相反,龙翰诚手一松,一把毛票掉进了乞讨碗里。
这、这……什么意思啊?该乞讨者又愕然起来,等着听解释。
可,没有解释,龙翰诚看都没多看他一眼,骑着山地车走了。
嘿!该乞讨者看着那把毛票,恼火道:“真耍我呢!真把老子当叫花子打发呢!”
不是耍他,也不是真把他当叫花子。龙翰诚这只是在做调剂——把那两张百元大钞给那对年龄悬殊的乞讨者,再把他们乞讨摊前的那把毛票给这个年轻的乞讨者。
虽然对钱没什么概念,可两张百元大钞比一把毛票要顶用得多,这点,龙太子翰诚还是知道的。所以,他才“厚”着脸皮拿回那两张理论上已不属于自己的百元大钞,用这种方式来调剂——把大钱给更需要钱的乞讨者。
按自己的想法,用自己的方式处理问题,这就是龙翰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