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相说道：“龙宫的宝贝真不好卖！夜明珠都被我买成了假货，我自己呢，也成了个宣扬封建迷信的大忽悠。你信不信？”
赵雨朦头摇得货郎鼓似的。
“呵呵……我也不信啊。”老相小眼一眯，继续说起了往事。
……
在人间侦察了几天，龟丞相潜回龙宫汇报，因为感慨，他的汇报绘声绘色……
当听到‘满街璀璨的灯火把街市照得有如白昼一般’时，很多年没到访人间的老龙王，疑惑地看了看书桌上那颗硕大的夜明珠，幽幽的珠光一点也不璀璨。
真笨！我这么说这个。龟丞相这才想起夜明珠乃龙宫最为骄傲的宝贝之一，自己不应该拿这个说事，埋汰龙宫的自信。
老龙王并没有不满之色，龟丞相心里轻松了点，话入正题：如果想在人间设一联络点，必须得有一正当职业，而这可以通过售卖龙宫宝贝来实现，一来可以掩人耳目，二来可以获得现代的钱。
当然，龟丞相没有提到具体的卖法——摆地摊，怕老龙王感情上不能接受，也怕这事在龙宫传开，丢了自己丞相的颜面。
龙宫最不缺的就是宝贝。这个方案很快就被老龙王批准。
……
周末，文庙前的古玩地摊市场又热热闹闹地开市了。
天刚蒙蒙亮，龟丞相就在那处偏僻海滩潜上岸来。此次他带了一大袋子的龙宫宝贝，搭上过路班车再换车，累七累八好不容易赶到地摊市场，可位置早就让人占光了。
“大哥，大哥，这边，快过来。”周摊主在远处不停地招手。
龟丞相背着那个沉甸甸的大袋子挤了过去。
“大哥，怎么这么晚？地方都让人占完了。”周摊主边说边迎上去，伸手去接龟丞相肩上的大袋子。
龟丞相没想到自己起了个大早却赶了个晚集，苦笑了下。
“大哥，来，我给你占了个位置。你再不来，今天可就只能让给别人了。”
这可是实话。文庙古玩市场名气大得很，一个星期又只摆上周末两天，来摆摊的人多着呢，晚到一会都抢不到地方。
“大哥累了吧。”周摊主翻出一个折叠凳子：“坐下歇歇。”
“谢谢，谢谢。”被人如此关注让龟丞相十分感动，一屁股坐了下来。一大早背着这么个大袋子左折腾右折腾的，确实有点累。
“大哥，喝口水。”周摊主拧开一瓶水递了过来，龟丞相也不客气，接过就“咕咚、咕咚”地喝，太渴了。
“大哥，把宝贝都摆出来吧。”周摊主张罗着要帮龟丞相摆摊。
龟丞相不好意思老麻烦周兄弟，放下瓶子自己张罗。
“呵呵，大哥的宝贝怕我弄坏了吧。”周摊主开着玩笑。他是真的想龟丞相快点摆出来，好先睹为快。
周摊主一口一个宝贝，说得龟丞相心里挺乐呵，他并不知道周摊主口里的“宝贝”，不过是市井小贩挂在嘴边的调侃用语——就是把破尿壶，也会被他戏称为“宝贝”。
咱龙宫的宝贝还不得把你们的眼睛都看花？龟丞相挺自信，把宝贝一件件拿出，整整齐齐摆好。
周摊主有点失望，眼前尽是些海螺、珊瑚树。
摆好这些宝贝，龟丞相左看右看，不时地调整它们的位置，然后跨过去站在对面，打量着这些从龙宫费老大劲背过来的宝贝。那种神情，就想一个痴迷的艺术家在不断地修改笔下的画作，并沉浸在自我欣赏的境界里。
“大哥，没啦？”周摊主不甘心地问。
都满满一地了，还少吗？见周摊主一脸的期待，龟丞相就又拍了拍口袋，那意思一看就明白，这还有呢。
周摊主的兴趣消失了大半，估摸着龟丞相口袋里也不会是什么好东西，就没再说什么。
文庙古玩地摊真的热闹无比，摆摊的多，逛的人更多。
龟丞相兴致勃勃地坐下来，对于这一地的龙宫宝贝，他信心十足。至于怎么卖，卖什么价？他也不用担心，因为身边有个周兄弟。他气定神闲得很，直接在心里盘算着：全部卖完能有多少进账？
龙宫的宝贝确实漂亮：海螺不仅个大，颜色也艳丽；那些珊瑚树，枝条舒展，形状奇特。摆上没一会，就有人被吸引，停下了来观看、摆弄。
有位拿着个大海螺看了好久，一幅爱不释手的样子。
龟丞相高兴地凑上前去给他解释：这叫什么海螺，生活习性是什么，这种海螺对生长的环境要求很高，海水一被污染就会大面积地死亡，所以只有深海才有，很稀少……
对于海螺、珊瑚，龟丞相非常熟悉，认真详细地解说着，那样子不像是摆摊做买卖，倒像是老师在上海洋生物课。
讲得久了，周摊主在边上都急了起来：我的大哥耶，哪有你这样摆摊的？讲那么多废话干嘛？看来，还得我出马啊。
他可是拍过胸脯、打过包票要教龟丞相摆摊的。
“这位大哥，你的眼力真好。”周摊主背书一样，顺口就来。
其实眼前这位，年纪看上去并不大，但在周摊主眼里，只要不是少年，他都会这样套着近乎地叫。
“眼力真好”这话上次龟丞相受用过，觉得不是虚言。今天周兄弟又这么说，他仍深信不疑：龙宫的宝贝，没点眼力哪能看得爱不释手？
“大哥，这么漂亮的海螺，你买回去摆在书桌上，夜里加班写点东西，累了、眼睛不舒服了，拿着这个海螺把玩一下……啊，是吧……”周摊主从外表上猜出眼前这位是个笔杆子。
笔杆子不置可否。
“大哥，这个海螺还有个妙处，能哄老婆开心。”
笔杆子似乎来了点兴趣。
周摊主察言观色能力极强，立马就编开了：“你对着海螺说几句肉麻的悄悄话，晚上再让你老婆听……那个效果，呵呵呵呵……性福生活就来了。大哥，你是文化人，比我懂。”
笔杆子笑了。
听闻海螺还能带来“幸福生活”，龟丞相对一地的龙宫宝贝更加有信心了。
“夫妻恩爱得来些新花样。哎呀，我老婆……唉，就是缺点文化品位啊，要不，我都会买一个回去。”周摊主又补了句。他可真是上心，为了推销这个海螺，把自己老婆没文化品味的家底都漏了出来。
笔杆子彻底被摆平，问：“多少钱？”
周摊主问龟丞相：“大哥，多少钱？”东西不是他的，他不能乱叫价。
周兄弟果然了得。龟丞相心里赞叹不已。
多少钱，该卖多少钱呢？龟丞相心里也没谱。从来没当过商贩，又是第一次在人间摆地摊，他不知道该怎么叫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