扯到《钗头凤》，让赵雨朦突然想知道：一千多年前老祖宗的那些恩爱情仇事，现代人会怎么看？
“燕子，以前有一个男人很优秀，一个女人也很优秀，他俩在一起很恩爱，可有一天，那个男人的妈妈想他光宗耀祖，就逼着他俩分开，你说，这人该怎么办？”
“要是我，我就不听。”
“那个男的最后还是听了他妈妈的。”
“真窝囊！一点也不爷们！”燕子没听出“以前”在这儿的含义，把这个古代的爱情故事听成了当前很普通的婚嫁故事，鄙视道：“都什么时代了，还听老妈的，没出息！”
“那个人很孝顺。”赵雨朦连忙说道。用窝囊来评价陆游，太严重了。虽然陆游在这事上不坚定，破坏了他在她心目中的高大形象，可还不至于这么糟糕。
“孝顺个屁！一点也没有自我。”
见燕子说话随太性，一点也不文雅，赵雨朦觉得好像是在直接污陆游一样，就大肆替“那个人”说好话，说他怎么怎么孝顺，怎么怎么重感情。可燕子才不信这一套，见赵雨朦这么维护“那个窝囊废”，她好像理会出了什么，以为赵雨朦是在拐着弯说自己的事。
“雨朦姐，你瞒瞒瞒，原来瞒的就是这事啊！”燕子睁大了眼。
赵雨朦不知道怎么解释好了？绕来绕去把自己给绕进去了。为了撇清关系，她往燕子身上一依偎，没等燕子反应过来，她就小鸟依人起来，柔声道：“我才到省城没多久，一个人都不熟，要甩，也只要你甩我？你燕子会甩我？舍得甩我？”
这情形，把燕子内心深处那一点点的女汉子心理给挑逗出来，玉手重重一拍胸脯，把那比较丰满的地儿拍得都弹了一下，拍完，她大大咧咧道：“别怕，老子就是你的熟人！老子罩着你！老子绝对不会甩你！”
赵雨朦哪里想到她会有如此霸气的女汉子言行？一愣之后，笑得花枝乱颤，惹得燕子也花枝颤了起来。
“雨朦姐，那个窝囊废到底是谁呀？”燕子颤完，总觉得那个人和赵雨朦有点关系。
赵雨朦没直接回答，问：“你说，他妈妈这样做，对不对？”
“哪有这样的老妈？鼓动儿子离婚。劝和不劝离，这老妈子纯粹就一狼外婆！”燕子愤愤说完，又传授起“不成熟”的经验来：“雨朦姐，你一定要记住，女人没结婚前，想拜拜就可以说拜拜，结了婚后，就不能轻易地说离婚了，黄脸婆还有谁要？”
这理论十有八九又是从电视上看来的，赵雨朦听得眉头只皱。
“呃，雨朦姐，你肯定不会那么容易黄脸婆，你的皮肤多好啊，你用的什么化妆品啊？快告诉我。”燕子突然发觉她的肤色很不错，话题立马就转变了。
赵雨朦没心思谈这个，吃了一口雪糕不说话了。
“雨朦姐，那个窝囊废到底是谁呀？告诉我，我替你保密。”燕子的话题又回到八卦事上。
替我保密？这话只有你自己才信。赵雨朦嘴角一抿，暗笑不已。
和燕子一起做迎宾时，燕子的话多得要死，一次上班，她叽叽咕咕说个不停，被张经理抓到，张经理狠狠地训了她一顿，未了，说她“舌头都会起泡”。
“舌头都会起泡”的燕子，能替人保住秘密，这话还真只有她自己相信。
“说嘛说嘛。”燕子缠道。
“他叫陆游。”
“陆游？干嘛的？”
“他是个诗人，不是窝囊废。”赵雨朦眼神认真，语气也认真：“他真的不是窝囊废。”
“诗人，诗人怎么啦？赚不到钱，更窝囊！”燕子刚吃完一口雪糕，吐词不清地说：“姓陆的小子在哪个公司……在哪个报社上班？雨朦姐，我去帮你修理他！美女动口不动手。我骂他个狗血淋头、骂他个无地自容、骂得他像娘们样的哭起来。”
赵雨朦哭笑不得，做了个小鬼脸，说：“你骂不到他，他不在这。”
“不在？那小子跑哪去了？出国没？”见赵雨朦不说话，燕子恨铁不成钢：“雨朦姐，你这个人就是太老实！都这个时候了，你还向着他。”
“他不在公司也不住报社，他应该是在……衙门吧。”
“牙们？”燕子从没听说过这样的单位，问道：“到底是爷们还是牙们？呸呸，姓陆的这小子就不配到爷们里上班！”
赵雨朦算服了她，忍着笑说道：“陆游是大诗人，在大宋朝的衙门里当差。你怎么去骂他？梦游去？”
燕子终于清醒过来，语文成绩再不好，宋朝的那个陆游，她还是知道的。
“好啊！雨朦姐。”燕子小孩子一样，两脚不停地在桌底下跺着，撅着嘴老大不高兴：“人家一片好心，你……你还耍我，你很过分呃！”
……
真是吃了别人的嘴软，悠哉悠哉地吃完雪糕，再次回到思古斋，燕子不再催了，赵雨朦也就能安心欣赏那些古代的艺术品了。
一位中年男子走了进来，径直往里间走去。
经过赵雨朦身边时，他走了几步停下，回过身仔细地打量着她。当她侧身移步准备看下一副作品时，两人打了个照面。
“赵主管，赵小姐。”中年男子语气有些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