扑通一声,银子被她扑倒在地上,做了人肉垫子。
他很委屈的对着地面抱怨着:“娘娘,不是小的嫌弃,您,您真的应该少吃一点了。”
嘿嘿,慕容清傻笑着,非常不好意思的想要从他身上爬起来。可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啊。
“很舒服,不舍得起来了?”一个冷冷的声音从她的头顶上方传来。
那个声音十分的熟悉,慕容清惊吓住了,几乎不敢抬头看了。
不过,她觉得很奇怪,除了那道冰冷声音的主人,好像还有人和煦如春风般的看着自己。
头顶上方有两道气流在窜动着,除了感觉有人用冰冷的目光注视着她,另外一侧,却有暖流,和煦如春风。
慕容清觉得很奇怪,今天天气不错,秋高气爽,还没入夜也不太冷。可是,这股很冷的气流哪里来的?
胆子有点小,她先抬头,往散发着热气的那边望去。是季元仲,他站在自己的左前方,只是很奇怪,他的嘴巴和眼睛都是歪着的。
干嘛啊你?
你看那边。
收到他传递过来的信号,慕容清发现,他的眼睛和嘴巴是往右边歪的,是叫她往右边看吗?
于是,她转头望向右边,哎,这样仰着看人还真不舒服啊。可是看了一眼之后,我呆住了,实在是意外啊,居然看到了一片明黄色。
“皇上,你怎么来了?”慕容清十分惊愕,都忘了行礼忘了用敬辞。
“怎么,朕不该来吗?皇后,你还要在别的男人身上呆多久啊?”季元彦冷笑着,皇后和男人几个字都说得很重,似乎很有点咬牙切齿的味道。
慕容清发现自己的力气马上就回来了,而且是身轻如燕啊,一下子就从银子的背上跳了起来。
不过这会儿都快晚上了,又是在她的冷宫门口,不想对他行大礼,只是意思意思的弯弯身子道了一个万福:“皇上吉祥。”
季元彦脸色铁青,怒视着银子,银子赶紧爬起来,低垂着脑袋。他的身子不断地在发抖,慢慢地,慢慢的挪动身躯,躲到他们家王爷身后去了。
慕容清决不相信,季元彦这个样子,是因为看见,刚才,她和别的男子叠在一起不好看的样子。
他对自己没那份感情,银子也不算男人呢。
“皇后,你的雅兴很好啊。”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来,季元彦脸上突然出现一丝笑容。
啊,从刚才那个怒极的样子,一下子转为笑脸,这变化也未免太大了吧?望着季元彦,慕容清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可是,蹦出那一句话之后,季元彦就只是微笑地看着她。
他的笑容,不像季元仲,和煦如春风。让慕容清觉得头皮发麻,凛冽刺骨。
悄悄地,她给他旁边的那个人投递了一个眼色:季小弟,救命啊,你们家哥哥疯了。
除了疯了,她想不出原因,打从十年前,他还是太子的时候,就没有这么和蔼可爱的看着自己过。
季元仲只是对她耸耸肩,作出一副爱莫能助的样子。
于是,慕容清只能自己望着皇帝大人了。
勇敢的和他对视,望着他的眼睛。这下子,她终于知道,那个阿乙为什么会给我熟悉感了。
就是眼睛,他和季元彦的眼睛十分的相似,相似程度甚至超过了季元仲和他哥哥的。
不会吧,怎么可能,那明明是两个完全不一样的人啊。慕容清又一次的望向季元仲,他的眼睛也很大很漂亮,却不像阿乙,阿乙的眼睛很有神。
就跟,季元彦一模一样。
“够了,你们两个。”终于,某人恢复正常,大叫着:“皇后,贤王爷是朕的弟弟,是你的小叔子,你跟他眉来眼去的干什么?要注意一点身份注意影响。”
“臣妾知错。”慕容清赶紧低头,眼观鼻鼻观口口观心,一个劲的盯着地面,眼睛再也不敢乱看了。
“是吗?”季元彦冷哼一声,“朕下午到凤仪宫来看望皇后,只是非常失望啊,诺大的凤仪宫居然空无一人。亲爱的皇后娘娘,朕非常想知道,今天下午,你去了哪里?”
眼睛下方出现一双靴子,一只手伸了过来,白皙修长的手指头,温润如玉。季元彦就站在慕容清面前不到七寸的地方,单手挑起她的下巴,脸上是一种肃杀的神情。
还真是受宠若惊啊,平日里皇上从来不到凤仪宫来的,今天居然来了两次。还跟她这么近距离的接触,只是这种恩宠,可以不要吗?
慕容清的头被季元彦托着,这样仰着,看他们形象高大的皇帝陛下。不过,天色渐晚,他英俊的面孔上笼罩了一层阴影。
呃,下午我去了城外,和一个男子到了他的小木屋去玩;慕容清要是敢这么说,皇帝大人非要了她的脑袋不可。
不过她也觉得奇怪,上午皇帝大人是为了柳如烟来的,狠狠地训斥了自己一顿,下午又来是为了什么?
刚刚好那么巧,就抓到了她的小辫子。
换作那四妃,皇上到她们的寝宫,她们肯定非常高兴,到凤仪宫这里来却不会有什么好事的。
像如今这种情况,不知道他会如何惩罚自己?
一入宫门深似海,进了宫的女人,没有皇上的允许,是不可以私自出宫的。所以,才会要偷偷溜出去啊。
慕容清是拿着贤王爷的令牌出宫的,和月荷乔装改扮了,没有别人知道。皇帝大人应该不会这么无聊,派人监视她,下午他本来是在长寿宫谈事的。
除非,是有人告密。
“皇后,你说话呀,朕不是下令了,除了去给母后请安,你不可以私自出宫?如今,你不但出宫了,还打扮成这个样子,到底想干什么?”季元彦的手从慕容清的下巴上离开,还用力的甩着手,一脸嫌恶的样子。
哼,肯定是那位柳美人搞得鬼,慕容清想起在宫外差点被人欺负,也是姓柳的干得,气就不打一处来。
于是也就不想跟季元彦说话了。
柳如烟没有当上皇后,不就一心想抓着她的小辫子,为难于她吗?最好,能把她从皇后的宝座上揪下来。
虽然慕容清不想当皇后,却也不能便宜了姓柳的。私自出宫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却不会是要废后的刑罚,因此,她也就无所畏惧的抬头看着季元彦。
“皇后,朕命你说话。”
说就说,谁怕谁啊,“我每天呆在凤仪宫,就跟在冷宫坐牢一样,觉得很无聊,所以就出宫去玩了。之所以打扮成这样,完全是为了陛下着想,免得有人认出了我的身份,丢了皇家的面子。”
“放肆!”季元彦气得在原地转圈子,“你倒会狡辩,不守妇道,私自跑出宫去玩,居然给朕扣这样的大帽子。”
“我又没给你戴绿帽子。”这句话慕容清是含在嘴里,小声的嗫嚅着的。
“你说什么?”季元彦冷冷的对着她笑,“宫女私自出宫,一般是要重责三十大板,然后逐出宫的。”
“好啊好啊,你把我逐出宫吧,不过我是皇后,那三十大板就免了吧。”慕容清拍手称快。
“嫔妃就不一样,不可能逐出皇宫,至多只是杖责罢了。”
显然,某人不愿意让她如意,他就是见不得她有好日子过。
季元彦转头不看慕容清,冲着身后嚷嚷,“来人啊,执行宫规!”
“皇兄,不要啊。”季元仲冲上前来,一把拉住了季元彦的衣袖。
皇帝大人转身看着贤王爷,不断的皱眉头,“贤弟,你这是要干什么?”
“皇后娘娘只是一名弱女子,你这三十大板打下去,她会承受不住的。”季元仲一脸的忧心忡忡,看向皇后的目光是真挚而诚恳的。
慕容清也跟着小鸡啄米似的点头,别说三十大板了,三大板都会要了她的小命。
以前看过王府里面执行家法,感觉好恐怖哦。
所谓的杖责就是搬一条长板凳,被罚的人趴在凳子上,屁股朝上撅着。旁边站在两个家丁,一个人将他按住,一个人拿棍子抽打。那么粗的木棍,高高的举起,重重的落下。打得受罚的那个人是皮开肉绽,屁股开花啊。
以自己这娇小的身躯,被那个棍子打,那会是多么惨绝人寰的事情。
“弱女子,她?”季元彦一手指着慕容清,彷佛,听到了非常可笑的事情。
“皇兄,你不要这样。”季元仲脸色严肃,很认真的说:“皇兄是一个贤明大度的皇上,也是一个仁义的好兄长,为什么一碰到清儿的事情,你就失了分寸呢?你真的就那么讨厌她?”
季元彦不语,只是转过身子不看贤王爷,季元仲却不肯放过他,近身上前小声说:“皇兄,我知道你心里有大计划。有些事情你做得很好,可是,也要注意分寸啊。”
“够了,贤王爷,你不要胡说八道。”季元彦急急的说,语速太快,却像是掩人耳目似的。
慕容清不知道他们到底在说什么,只是觉得非常奇怪。
此刻的贤王爷,根本就不像她所认识的那个不问世事只喜欢厨艺的大男孩;而皇上呢,就像被人抓到了小辫子,几乎快要恼羞成怒了。
“不管如何,慕容清身为皇后,不为六宫作一个好表率,却私自出宫去玩耍。如果朕今天不惩治她,何以服众?以后何以约束好众嫔妃?连一个小小的家都安顿不小,又如何谈得上治理国家?”
季元彦这番话说的在情在理,慕容清想,好吧,不管如何,这件事的起因终究是她的错。
扑通一声,她跪在他面前,咬牙道:“臣妾知错,要打要罚,任由皇上处罚,臣妾绝无二话。”
季元彦只是看着她,不像平日里的厌恶,却有一种痛惜在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