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了月荷,不由得再度望着眼前的这个男人,月荷,柳如烟,姬月奴,还有其他的妃子,说不定暗处还有许多她不知道的女人呢,这样的男人真的不适合当相公啊。
也难怪,连碧云都不肯跟着这样一个男人了。
“皇叔说,你伤得不轻,要好好的休养。你放心,他每天晚上都会来给你换药的,皇叔自饱读诗书,也十分的精通医术,很多人都不知道的。有他在,你一定会没事的。”
“连太后都不知道是不是?每天晚上,是不是都要像刚才那样,翻窗进来?”也不是故意的,不知道为什么,脱口而出的这句话带了如此浓重的抱怨意味,在季元彦面前。
脸色黯了黯,季元彦,只是说:“你放心,皇叔说了,虽然你的伤口有点发炎了,他一定会想办法给你治好,一点疤痕都无法留下的。”
“命都不一定保得住,我还在乎会不会有疤痕吗?”不是说气话,慕容清只是,很认真的说着一个事实。
十大板已经是现在这个样子了,半死不活有气无力的躺在床上,当时如果不是睿王爷及时赶到救了她。
打完二十大板,恐怕,明年的昨天就会是她的祭日了。
“对不起,清儿,我没能阻止母后的行为,让你受苦了。”
慕容清轻轻摇头,“皇上,这不关你的事,本来就是太后查出了慕容清的罪状,实行宫规也是应该的。”
“清儿,现在这种时刻,四下无人,你,可不可以不要叫我皇上了?就算你不肯再叫我一声元彦哥哥,和仲弟一样,叫我的名字也可以啊。”
慕容清只是摇头苦笑,季元彦也一脸黯然的样子。
“我知道了母后下的那道懿旨之后,正准备赶去长寿宫找母后理论,没想到,柳尚书和皇叔一起来了,说有要事找我商谈,攸关国家安危。后来我知道母后要责打你,可是无法脱身,只能拜托皇叔去救你,没想到还是晚了一步。清儿,对不起。”
居然还有这一层内幕,是季元彦让睿王爷去救自己的?难怪,睿王爷刚好那个时刻在那种地方出现。
“你干嘛要跟我说对不起,又不是你打的我。对了,这年还没过完,柳尚书找你有何事啊?”倒不是参与朝政,慕容清只是没事顺口问一下。
真的。
“我——”季元彦闭了闭眼睛,似乎,很痛苦,很为难的样子。
突然地,慕容清的脑海里闪过一个想法:会不会是,跟她爹有关?
睿王爷平日里根本就不问政事,这一次,为了她爹的事才出山的,还作内应,假意答应帮她爹的忙,却又跟皇上勾结着,暗地里捅了爹爹一刀。
正因为如此,慕容家才会落得如此境界。
他跟柳尚书一起找皇上,柳尚书一向希望慕容家出事,他们一起,肯定是想着怎么对付她爹。而她在宫里出了这么大的事,不相信爹爹会完全不知情,怎么会一点行动都没有呢?现在那张纸条在太后手上,加上太后的态度,爹爹实际上现在的处境,可能比她还危险。
季元彦别看他表面嘻嘻哈哈吃喝玩乐的,城府深得很,谁也不知道他心里藏了什么事。因此,慕容清也不问,她知道,问不出真话的。
“清儿,我真的,应该跟你说对不起。一则为了柳如烟的事,二则为了月荷,三则……”
三则他没有说完。
“是我害得柳贵妃小产,皇上,您说对不起我?”可笑之至。
“记得我那天跟你说过的,表面上看起来,柳如烟是风光无限的柳家大小姐,其实,柳夫人在柳家的日子并不好过。从小看着母亲受欺负,柳如烟自然希望出人头地,所以她才会处处跟你作对。我以为她有了孩子,下半辈子有了依靠,就会好一点了。不曾想,会发生这样的事情,如烟当时伤心死了,几度欲寻短见。不管她的为人如何,有一点可以确认,她是爱孩子的。如烟曾经跟我讲过,她会给她的孩子全部的爱,让她的孩子无忧无虑的长大。你堂堂慕容家的大小姐,自然不会明白她的感受的。”
看慕容清翻了一个大白眼,季元彦只是笑了一下,十分纵容的笑容。
“这件事对如烟的打击太大了,她几乎丧失了活下去的力量,无奈,我才会让皇叔彻查此事。没想到,母后会插手干涉这件事。”
你想不到的事情还多着呢,你母后对睿王爷说了一番话,叫他不要告诉你呢。
这个睿王爷到底何许人物啊,为什么,季家的事情最后都会由他出面收场?他又到底帮的是谁?
想起刚刚,他给自己治伤,看光了她的——轰,不自觉的,慕容清开始脸红了,脸上的热气一阵阵的往外冒。
“清儿,你怎么了,脸这么红?不舒服吗?皇叔说,你现在也不能发热的,你等着,我让贾耀去——”
“别,我没事。”赶紧拉住了季元彦的衣袖,“贾耀在外面守着?这天寒地冻的,让他进来吧。”
还真是个急性子,看起来蛮关心自己的样子,自从那天看到季元彦酒醉之后她就觉得他很不对劲了,现在居然喊清儿喊得那么顺口。
“不好,母后严令任何人来探视你的,如果让她老人家知道了——”
“太后的严令也包括皇上?”
季元彦苦笑了一下,“我不想母后伤心。”
这叫什么话,来看她就是伤了太后的心?“那你干嘛还要来?”
“这也是让我觉得对不起你的地方,因为柳夫人的恩情,我对如烟好,没想到,她会让你觉得难堪;现在又为了如烟的事,母后要彻查这件事,我知道她一直都不喜欢你,没想到,母后这次似乎铁了心要下狠手。”
慕容清觉得十分的惊讶,以前,整个皇宫里的人都知道,皇上不喜欢她冷落她,只有太后对她好,把她当成亲生女儿一样。
季元彦居然说,他知道,太后一直都不喜欢她?眯眼望着他,这个男人似乎笼罩在一团迷雾之中,他身上有着许多许多看不懂的东西。
察觉到慕容清的注视,季元彦笑了一下,笑容有点苦涩的样子:“你应该知道,所谓的天家,其实不一定就比寻常百姓家幸福许多。父皇当年是靠着一双手起家的,浴血奋战,我们跟着他们经历了许多才有如今的身份地位的。关于母后的事,我也不想多说什么,我只能说,清儿,有机会的话,你去问王妃吧。当年,父皇母后,还有你爹娘,他们有一段故事,这就是母后的心结。”
“你母后不喜欢我娘,恨乌及乌,所以讨厌我,是吗?”
“清儿,你很聪明。”
这么说,实际上等于,季元彦默认了。他不可能说自己娘亲的坏话揭太后的短,所以,慕容清只能找机会去问爹娘事实的真相了。
真不明白,当年他们到底有何恩怨,太后会这么恨她娘,甚至现在巴不得她死。人家跑江湖卖艺的都知道,祸不及妻儿,上一代的仇怨为什么要报复到下一代的身上呢?
“既然你都知道了,那你也应该知道了,月荷作证,太后已经定了我的罪,废后是其次,说不定会择日问斩的。”
“不会的,清儿,我不会让你死的。”季元彦急急的说,非常匆忙的保证着。
可是他说的太匆忙了,反倒,让人无法相信。
太后是季元彦的亲娘,皇上大人伺母极孝,太后说不准来看这个废后,他就只能偷偷摸摸的爬窗进来。如今除了幕后那个黑手,还有太后,铁了心要置她于死地,他,能有什么办法救自己?
似乎感觉到了慕容清的不信任,季元彦抓住她的手,认真的说:“相信我,我一定会找出真凶洗清你的冤情,也会保护你的。”
“你能告诉我,月荷到底怎么回事吗?”不想跟他做无意义的争辩,慕容清转移了话题。
当然了,这个问题也是她很关心的,是她心里的一根刺。
“这——”季元彦涨红了脸,嗫嚅着。
“不想说就算了,反正你们男人都这个德行,嘴里说着对你好,心里想的却又是另外一回事。柳如烟孩子没了,如今那副样子不再美了,你自然又会有新的女人。帝王之家,不都是如此吗?”
“清儿,你就是如此看我的?”季元彦叹气,“孩子没了,我也很难过,所以我才会喝多酒了。没想到,却给了那个女人可乘之机。”
季元彦说到那个女人的时候,眼里迸发的,是一种仇恨的光芒。
突然之间,慕容清开始有点可怜月荷了,她到底,将自己推入了一种什么样的境地?一入宫门深似海,以后她的一生,都要靠这个男人了,如果得不到帝王的宠爱,没有身份背景没权没势的她,在宫里的日子会很难过的。
“不管怎么样,她已经是你的人了,我希望,你以后能对她好一点。”
摇头苦笑,“清儿,你呀,就是太善良了。不管怎么样,我知道,你是极重视月荷的。我昨天上午找她,对她说,只要她以后在宫里安分守纪的待着,就在采女那个位份,我会保她一辈子衣食无忧的。可是宠爱,对不起,我不会再给她了。不说她是你的丫鬟,单就她做的那件事,伤害了我作为男人的尊严。没想到,出了正元殿她居然去了长寿宫,才会发生接下来的事情。早知道,我直接命人送她回凤仪宫。”
月荷的野心并不只如此,季元彦的话,她自然会很不满意了。月荷,该做的,我都已经为你做了,这条路是你自己选的,以后,你要自求多福了。
慕容清掩嘴打了一个呵欠,季元彦笑道:“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