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上那只云雨狐狸则在几次翻滚后往下俯冲,冲向由千百只狐妖喷出狐火后汇聚成那一道火柱。
“砰!”
云雨狐狸在触碰到狐火的瞬间炸裂开来,成吨成吨的水瞬间变成雨滴倾泻而下,蔚为壮观。
狐群也在这一刻收起口中狐火,任由大雨击打在他们身上,他们面前的酒杯里也瞬间被雨水填满,而后众狐妖将酒杯里的雨水一饮而尽,发出欢快的叫声。
许金珠看得目瞪口呆,顿觉刚才一股冰冷的寒意在雨水倾泻之后,反倒是消失了,他深吸一口气道:“这些狐狸是要做什么啊?”
“你有没有听说过妖狐吐火的奇观?”
“没,啥玩意儿?”
“传说只有九尾狐才有资格召集狐妖,并且在每一百年的时候设宴款待。赴宴的狐狸们会化作人形,手提灯笼,灯笼上则是印上九尾狐鸢尾花的纹章,这样他们才能顺利上山赴宴。等上山之后,妖狐吐火,感谢神明,宴会才会正式开始。”
“我去,这都什么跟什么啊!话说你早就知道,为啥不说?”
“我以前也从来没有见到过这种壮观的景象,今天也是第一次见,现在一想才把所有看到的都串联起来。”
“好吧,今天对于这些妖狐来说,应该是特殊的日子吧?”
“妖狐的聚会也没有什么目的性,只是为了延续代代相传的规矩罢了。”
许金珠点了点头,指着开始大口喝酒吃肉的狐狸们问道:“所以说,现在这帮狐狸就在这吃吃喝喝了?”
“大概是吧……”
正说着,两只酒醉狐妖拿着酒瓶哼哼唧唧朝他们走过来,直到走到他们躲避的树下才停下来。
陆一鸣和许金珠赶紧转身躲在树后面,并且将自己的嘴巴和鼻子统统捂住。
他们听到两只狐妖脱下裤子,接着是滴滴答答的流水声。
靠!居然敢对着许爷我尿尿!许金珠暗骂道。
其中一只狐狸解完手,提起裤子,鼻子动来动去使劲儿闻着,随后对身边的另外一只狐妖说:“你有没有闻到一股子怪味?好像是人的味道。”
“不可能,呼晴大人家门口怎么会有人呢!”
“也对!走走走,喝酒去!”
两只狐妖转身,正准备往酒席走去,然而他们脸上纷纷从后面伸出两只手,一把将它们的口鼻捂住,下一个瞬间,他们觉得脖子后面传来疼痛,便晕了过去。
“快快,一鸣,你抬这只!”
许金珠指挥着陆一鸣将晕倒的两只狐妖抬到树后面,随后两人都换上了狐妖的衣服,戴上了狐妖的面具。
两人看了看对方,不禁哑然失笑。
“你闻闻,这都什么味儿啊!”
“别耍贫嘴了!走吧,外头怪冷的,去那大房子里取取暖!”
“走咯!”
绛紫色的婴儿在降临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没有啼哭。大家都以为他是个死婴。
他出生那天,天气很冷,在江面上摇摇晃晃的大船似乎是为了迎接他降临人世的摇篮。
可这座“摇篮”充斥着血腥和杀戮,他感到害怕,难道这就是他降临人世却没有啼哭的原因吗?
他知道在他出生的那一夜,他的母亲却在漫天星辰的簇拥下离开人世,有人在哭泣,有人在隐忍,有人在笑……
有一条大白狗将他们带走,离开了那个本不属于他们的世界,而后,白狗的守护让他发出了迟来的啼哭,他活了。
他总能在梦中看到那条白狗,但是他却以人形出现,是个阳光逗趣的大叔,但他知道梦里那个大叔,就是阿吉。
“阿吉……是沈大叔……”他轻声呢喃。
有时候他在梦里还能看到一个女子,笑起来眼睛都弯成两个月亮,两个酒窝挂在脸颊上,她的笑容好似春天的桃花。
他想了很久,对啊,这个女孩子他曾见过。在自己内心的虚鼎里,在那儿还有一条大蛇,可能需要叫他水虺。他的爷爷说水虺会在人成长的时候跟着一起成长,最后幻化成通天彻地的应龙。
那女孩子会捧着他的脸看,看了又看,再噗嗤一声笑出来,大大咧咧的,真是可爱。
“妈妈……”他嘴里轻声呢喃。
他突然感觉眼前一阵恍惚,周围黑得不像话,头顶却有一束白光从天而降,照亮了他和他面前的巨大镜子。
他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总觉得有些说不出的奇怪,那个人是自己又好像不是,镜子里的人,多了几分霸道与邪恶。
“一鸣!一鸣!陆一鸣!”
他听到耳畔有人在呼唤着他的名字,声音很熟悉,也很温暖,接着温暖的声音变得热辣,这热辣转移到了脸颊上,火-辣辣的疼。
陆一鸣感觉有人狠狠打了他一巴掌,他回过神来,看到许金珠正着急地看着他,一只手高高举起,下一秒就要往陆一鸣脸上再抽一巴掌。
陆一鸣一把抓住许金珠的手腕,“胖子你有毛病啊,没事抽我巴掌做什么!我不会疼的啊?”
“卧-槽!你终于醒了啊!”许金珠高举的手松软下来,陆一鸣放开他的手。
“什么乱七八糟的!你说清楚!”陆一鸣问道。
许金珠用力摇了摇头,像是要让自己保持清醒,“妈的,头疼。”说着,他又用拳头瞧了瞧自己的脑袋。
“到底是怎么了?你也做了个梦?”陆一鸣问道。
“是的,我看到了一些心里渴望的东西,很虚幻,又很真实。不过我潜意识里知道这是都是虚幻的东西,所以在那个所谓的梦境里,让自己强行醒过来。”
“这是幻术?”
“差不多吧!”
陆一鸣带着疑惑,转动着身子环顾四周,这里是二楼的一个大客厅,富丽堂皇的样子,在他们面前时一面巨大的落地镜子,就这样孤零零地矗立在房间中央的地毯上。
陆一鸣重新看向镜子,恍惚间,他竟然看到镜子里的自己露出一丝诡异的笑容。
许金珠见状立刻将陆一鸣从那面大镜子前面拉开。
“怎么了?”陆一鸣问。
“我知道了,是这面镜子的问题,只要从镜子里看到自己,就能通过镜子中自己的眼睛看到自己的内心。”
“好复杂的样子。”
“这幢建筑就是那两只狐妖嘴里说的那个呼晴大人宅邸。”
“就是那只狐妖头头?”
许金珠点点头。
“我现在的问题是,傅宏那个杀千刀的把我们扔出来,也没有指定说必须要做什么事情,所以即便我们什么都不做,老老实实在外面呆满两天,那厮也会在两天之后之后带我们回去不是吗?”
“你是说我们就在这儿等傅宏来接我们?”
“这是最保险的方法吧?”
“话是这么说没错,可这里是妖怪的地盘,在这儿等他,不靠谱,干脆我们还是出去吧。”
陆一鸣一笑,道:“靠谱!这地方太特么诡异了,走吧走吧!我都不知道我们到这山里来究竟来做什么!”
说完,两人蹑手蹑脚离开了二楼的大客厅,往走廊尽头的楼梯走去。
正当两人走到楼梯口,跨出一只脚准备下楼时,脚下的楼梯倏然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只剩下深不见底的深渊,而他俩所站的位置现在看来就像是站在了悬崖边上,稍有不慎就会摔进下面的深渊里。
“我去!”许金珠张开双臂,护住身后的陆一鸣,探头往下面看去,“这什么鬼东西!”
“珠珠,你可别告诉我这也是幻觉?”
这下连许金珠也皱起眉头,“我不知道,但是跳下去肯定不会有什么好事,而且,大概率我俩已经被发现了!”
“妈的!”
陆一鸣心里打鼓,刚才在外面和那两只狐妖搏斗的时候,就已经觉得困难,接下来等着他们的可是狐妖王,一想到这儿他就觉得有点生无可恋。
此时,他们听到耳畔传来细碎的脚步声,速度很快已经向他们逼近。
两人同时转头,却发现身后除了空荡荡的走廊,闪烁的灯火,墙上的挂画之外,其他空无一物。
“真是见鬼!”
他们越来越觉得这个房子异常诡异,因为他们现在连外面喧闹的声音也听不见了,只有压迫耳膜的寂静。
所以刚才的脚步声对他们来说非常清晰,不可能听错。
“嗖!”
“我去,什么东西!”许金珠大喊着,同时伸手在身上疯狂拍打,像是要把什么东西从身上打下来。
“珠珠!你身上有东西!”
“什么啊!”
“窜到你背上了!”
“那你还愣着干吗?快帮我-干它啊!”
“哦哦!”
两人一阵七手八脚,期间陆一鸣也终于看清了在许金珠身上乱窜的东西,是一只小狐狸,速度很快,根本抓不住。
谁知,那小狐狸突然一跃,窜到了许金珠的肩膀上,随后它以极快的速度,伸出尾巴绕在寻金珠的脖子上,而它的身体像是荡秋千似的,从许金珠的一侧肩膀晃到了另外一侧肩膀。
陆一鸣立刻反应过来,往小狐狸的方向扑过去,伸手就要去抓狐狸尾巴。可谁知,那小狐狸抢先一步跳离许金珠的肩膀,在空中转了个身,随后稳稳落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