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你我已然有了婚约,不若,直接唤我相公吧。”男子笑着伸手抚摸她的脸。
“好的,相公。”秦心颜继续媚笑。
男子很温柔的答她的话,“你手臂太细了,枕起来不舒服,下次不要塞到我颈下。”
……
当日男子也并没有出去,石室之中有许多的干粮,还有一些书,男子看书吃干粮,秦心颜吃干粮看书,画面看起来倒是和谐的紧。
因为悲愤,秦心颜吃得很多。
当然,有进就有出,秦心颜很快就要求要解决生理问题。
原以为男子一定会带她出去解手,不想那人将一面石壁一推,现出一间小石室,里面居然有石厕。
这个厕所很个性,桶身做得是极其阔大,高度也超出其他,基本上如果是男人在小解,那绝对是有飞流直下三千尺的惊天骇人效果。
秦心颜蹲在上面,那样直线距离实在有点惊悚,为了避免小解的声音过大令男子怀疑天降暴雨,秦心颜开始大声唱起了小曲。
唱完小曲出来,秦心颜问男子道:“话说,这个满了要怎么办?”
贺兰宸理所当然的回答道:“你去倒。”
秦心颜既辛酸又觉得鼓舞――
虽然沦落到去倒马桶实在是此生最为悲惨的时刻,但是倒马桶,终究是要出去吧?
结果等当晚她去倒马桶,男子将石门一开,带着秦心颜沿密道向上走了几步,突然推开一处隐蔽的石门,道:“就倒在这里。”
秦心颜探头一看――
靠,居然又是个坑洞——
大约连通着外面,马桶倒在坑里很快消失,那坑小得很,人实在没法子过去,过得去秦心颜也不想去钻,沦落到倒马桶已经够惨,再去钻粪道,这辈子她也不想活了。
第二晚,秦心颜“脚气犯了”,悄悄的开始“蹭痒”。
蹭了没几下,男子的长腿一抬,大喇喇的就那样架在了她的腿上。
秦心颜怨毒的抬起头,看着架在自己身上的那双修长的腿,很想操刀将之割下,再撒上自己的所有毒药,腌成贺兰牌金华火腿。
可惜了刀子和毒药,都被火腿的主人没收了说……
第三晚,秦心颜说要给贺兰宸按摩,贺兰宸很乐意的接受了,秦心颜很温柔的要他趴下,准备给他全副按摩,贺兰宸自然很听话的趴下了,秦心颜的纤纤玉手正要按上他的肩,他突然手一伸,在床头一拉。
“哗啦”一声,床头的石壁分开来,出现了和地面一样的水晶石,冰晶透明,将两人照得纤毫毕现。
秦心颜对着水晶怔然半晌,贺兰宸懒懒用鼻音催促,秦心颜只好捋袖子来按摩。
水晶光色盈盈,映出疏狂秀逸男子和清丽娇俏女子,男子俯身而卧而女子委婉倾身其上,素指如拨弦,在男子身上起落挥弹,如奏花间清词一曲,着实美如画卷,唯一不和谐的就是,女子的眼神,好像也太恶毒了一点?
三日的时光弹指而过,三日的时光漫长褥龟爬而过。
前者是对男子而言,后者自然是指倒霉的秦心颜。
这三日内,白天黑夜,她用尽手段,使遍花招,以所有人类能想出来的彪悍暗杀阴毒技巧试图将男子给放倒,试图接近石门的机关,可惜对方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有意无意间,将她的杀手全部化为无形,将她重新堵在了自己面前。
两人都心知肚明,两人都若无其事,两人不停玩着试探与被试探的把戏,两人到最后竟然生出点惺惺相惜的味道。
他惊异于她的机巧多变,永远玩不完的古怪奇特花招;她惊异于他的连消带打,永远不曾松懈的警惕之心。
他思考着她的身份,并在各国知名女子之间搜索而一无所获;她思索着他的出身,想着这个人很多流传于整片大陆之间的传说。
号称有“龙阳”之好,不爱美人爱男子,武功诡谲,有人说他出自洛迦岛,有人说他传鬼谷,还有人说他其实跟武陟早已被灭族的上官族有关,总之很多事情为什么突然对她起了兴趣,看他的样子,是真的有打算收了她回去。
这人癖好很特殊,还是,他只是需要一个障眼法?
他则渐渐充满兴味的看着她,想着她是谁?
那天阳城西街暗流汹涌,这几日城门封闭,是不是在找她?
想着那人站在长街之上,那个驻马回首的英锐男子,他回首的那一刻,目光深情期盼无限,仰起下颔时失落重重写上眉端。
那样风神超拔的男子,天生的人中龙凤,他认得他胯下的黑驹,正是产自南疆边界勒格草原的骊马,号称马中飞电,超影逾辉,是万中无一的绝世名驹,等闲人一生中欲得一见而不可得,更别提拥有。
能用这样的马,非王公贵族不可。
所以,那个高贵男子,是她的爱人吗?
能拥有这样一个爱人的女子,又会是怎样的非凡脱俗?
贺兰宸的目光沉落在静静看书的秦心颜的脸上,这个女子,静默而观的姿态,宛如帝王据于龙案之上,正在阅批天下奏章,行走举止之间,天生的雍容高华,居于人上,偏生雍容里自有一种洒脱睥睨,悍然无畏之态,吞云霞,吐虹霓,一转目一投足之间,都是天地灵气所钟爱的滟滟之光。
很像……
那个人。
但是,却又不像。
她是那样冰冷高贵冷血不可一世的女子,面前这个能屈能伸、诡计多端的女人,怎么会是她。
贺兰宸的目光,渐渐的沉静下来,沉静里生出决然。
第四日。
一大早,便有人敲门。
秦心颜霍然抬头,以为自己听岔了――
敲门?这种地方,竟然会有人来敲门?
而贺兰宸却已施施然去开门,他的身子半掩在门后,挡住了秦心颜的目光,只看见他微微点头,随即道:“去吧。”
而秦心颜却根本没看门,她紧紧的盯着地上的那一大块水晶,那里映出了来客的半边影子,看起来是个普通的个子高高的男人,身后斜斜露出长刀的刀鞘,秦心颜莫名觉得那刀鞘的式样,看起来很是眼熟。
男子离去,而贺兰宸已经转身,微笑地看着她,道:“想不想出去透透气?”
秦心颜挑起一边眉毛,询问一般的看着他。
“万历长公主昭雅的生辰即将到来,秦皇决定举国欢庆,而且,各国的知名人士,也都会出席。”
贺兰宸的笑容里面,带着有几分难以察觉的深意。
“万历皇帝大赦天下,举国欢庆,新帝纳妃楚氏,大有意指开国辉煌而今番大肆开疆拓土的味道。听说,还有万历女国师将要献出她的第一支舞,这等百年难遇之盛事,你我,又怎能错过?”
“……”秦心颜默,这种馊主意,究竟是谁想出来的。
诚然,阳城的百姓这几日呢,疯魔般的守在各处城门,狗仔队般守候着国师圣撵从外归来,期待能够第一眼见着名动天下的舞蹈。当然,他们失望了,抵抗着春夜寒气、抖抖索索的守了很多夜,除了遇见几只半夜叫春游荡的野猫,和城墙根儿下掏阴沟的老鼠外,啥也没遇见。
但是,希望落空,绝不代表人类的想象力就能被扼杀,正如绯闻可以被编造般,什么神舞,什么艳姿,自然也可以凭空的就那样诞生了,阳城的各处的茶楼酒肆里,到处都有无数版本的秦国师跳舞场景,有人拍桌子打板凳说,场景布置绝对精妙,阳城第一美秦心颜国师在珠帘影里露出半张脸庞――
啊呀呀呀那可真是美如天人!隔壁我家翠花和她比起来,本来水嫩的小脸蛋,顿时就成了屎壳郎……翠花从隔壁奔出来,悲愤的一把揪住这口沫横飞的屎壳郎之夫,拖回家整治去了。
还有人嗤之以鼻,说国师大人一向高冷简朴,不爱奢华,什么全副銮驾都是胡扯,要说看见,咱家那天去城东探亲,亲戚住在北门外,那天的戒备特别森严,我便留了心眼……哎呀,你们猜我看见了什么?
他招招手,众人神神秘秘的凑上来。
“看见上官王爷紫衣黑马,带着军队守候在城门口,天蒙蒙亮的时候,突然飞驰而来十八匹马,每一匹都雪白雪白,一根杂毛都没,最前面的那匹尤其神骏,白毛金蹬,漂亮得那是一塌糊涂……”
有人恶狠狠地拍他脑袋,“丫的你别废话,能不能说正题!”
那人被拍得一缩,立即开口道:“马上的那女子带着面纱,姿态那个美好哟……她一看见上官王爷,当时就从马上扑过去了,哎呀……宛若那乳燕投林小鸟依人,雪白的面纱在风中飞舞,仙女一般,看得我那个心痒痒哦……然后上官安奇一把接住,两个人紧紧地拥抱在了一起……”
“哗……”
“真美……”
有人目光发直的感叹。
“不羡鸳鸯不羡仙,真好。”某人双手捧心,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是啊,有情人终成眷属,此乃万历盛事。”某女双目荡漾,眼带桃花的瞟着一个俊秀少年,少年落荒而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