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瑾对于殊华问起此事,似是并不奇怪,答道:“没什么,倒真有个有权势的这几天要成亲,到时带你一起去瞧瞧。”
殊华见自己的问题被佛瑾四两拨千斤的避过了,心下也有了份猜想,皱眉道:“佛瑾,你切莫做出什么算计之事,我不想讨厌你。我不想以后在别的什么地方撞见你,却只有烦躁的心情。你知道我最讨厌别人算计我,束缚我的自由。”
佛瑾听了,浅笑道:“我就知道其实你是很聪明的,只是时常喜欢装糊涂罢了。如你所想,这城中三天后将会有场盛大的婚礼,而婚礼的主角便是魔界魔尊和天界姻缘神。”
即使殊华猜想过,可听佛瑾亲口承认,心中的火却依旧很旺盛。殊华是个越气越平静的性格,是以如今便是个两人对视的局面,冷光四起,寒意四溢。几步开外的几个侍婢已是冷的有些发抖,这就是高手之间的碰撞。
过了很久,殿内已是覆了层薄冰,原本殿中站岗的侍女已是转移到殿外。也不知是谁先收手,了结了此次对决,才避免了冰渣蔓延至别的宫殿,冻伤更多人。
殊华长叹了一口气,她知道佛瑾一向霸道,可她最是不擅长处理,因他根本不听。如今是在人家的地盘上,打起来自己显然是吃亏那个,如此看来只有乘其不备,找机会溜走才是上策。
房内的薄冰随着两人收回的法力渐渐消失,殿中又恢复了之前的模样。殊华起身往内殿走去,不打算再和佛瑾说些什么,她需要时间勾画下逃跑的路线。
“殊儿。”佛瑾见殊华起身便要进屋,既不生气也不见半分喜悦,心中便知殊华这是真的生气了。
殊华并没有给佛瑾继续开口的机会,冷冷道:“我累了,你回去吧,这几天我不想看到你出现在我面前。”话罢,便进了内殿,关了门。徒留佛瑾一人在外殿愣神,佛瑾不经想,自己这么做是不是将殊华越推越远了。但他并不觉得就此收手就是对的。
第二日,殊华照旧让昨天的侍女带着将另一半歌罗城逛了个完全。期间殊华发现西南北面都是可以随意逛的,可东面有几处却是明文禁止瞎溜达。对于这种不按常理来的,殊华最是喜欢多留意。
依旧是夕阳西下,殊华觉得今日佛经一整天都未来骚扰她,想必此时正在寝殿中等着。是以殊华绕了个远路,去看了禅色院里的银杏树。
殊华抬头看着院中落叶的银杏,不免出神。一旁侍女见殊华定在此处不走了,心中当是有些焦急,出声提醒道:“上神,此处是大师的别院,大师向来不亲近异性。若是让大师瞧见你站在他院前,怕是要生气的。”
殊华听了,但仍旧没有要走的意思,反而向院中走去,侍女想赶忙上前阻拦,却已是来不及。殊华将将要推门而入,却没成想门自己开了,从里面传来禅色冷冷的声音:“滚出去。”
殊华一听愣了愣,却并没有将禅色的话放在心上,见门既是开了,那必定是迎客的意思,抬脚便进了去。身后的侍女原本还想拦上一拦,却被禅色再次发出的冷喝斥退:“我叫你滚听不懂吗?”
殊华转身看着门前有些进退两难的侍女,低头沉思片刻,道:“可能大师并不希望你进来,你就先回去吧。”
侍女一听,看了看已经进院却依旧安然无恙的殊华,转念一想自是明白了什么。可又想到自己的使命,不由道:“可是,魔尊让我不能离开上神的身边。”
殊华听言,眸中目光一冷,幽幽道:“你在我身边扮演的是个什么角色,你以为我不清楚吗。放任不管只是因为你还没有妨碍到我,你当真以为我很无用吗?”
侍女被殊华冷眼一瞟,自是没敢再说什么,更何况她根本就没那个胆子得罪禅色。是以那侍女权衡了下,转身回了殊华的宫中。殊华见那侍女走时的眼神便知,此次回去定是去打小报告了,想到此不觉冷冷一笑。
殊华转身走向院中的落叶银杏,随着殊华的转身,身后的门也应声关上。殊华抬手就要抚上树干,却是被突然出现的禅色冷声制止:“不要碰它,碰了就脏了,如今的它最自然。”
殊华的手顿了顿,最终还是收回身侧,笑道:“看刚才的情况,大师应是不喜旁人近身,今天怎的将我放进来了。”
禅色看着眼前的一片银杏落叶,幽幽道:“听说你要成亲了,放你进来沾沾喜气。”
殊华没想到禅色还会调侃人,干干笑道:“没想到大师也会开玩笑。”
禅色没有答话,而是从屋旁拿了把扫帚,将落了一地的银杏叶扫到树干下,堆做一堆。殊华看了有些不解:“大师不是说喜欢自然吗,怎的又要毁了这副自然之相。”
“尘归尘,土归土,落叶归根,我哪里破坏了自然之相。”禅色说的清清淡淡,恍惚间殊华觉得今日的禅色与那日来捉自己的不似一人。待回神,那额间的堕记却也不是假的,殊华忽然有些搞不明白禅色到底是堕了还是没堕。如今一直在这魔界待着,又是为了什么。
“大师,你将浅释神尊困在何处了?”其实说了半天,殊华今日特来找禅色,便是为了了解下浅释如今是个什么情况。看能不能指望他将自己救上一救。
不知禅色从何处拿了个蒲团,此时已是在树下打坐。见殊华问他,闭眼淡笑道:“哪位神尊其实是个难对付的主,要不是他见离客栈越来越远。恰巧当时我又刻意给了他可乘之机,他怕你一人吃亏,自是希望速战速决,却恰巧上了当。”
殊华听禅色说浅释中计,是因为担心自己吃亏这点,殊华表示不敢苟同。若是智者千虑必有一失,或是马失前蹄什么的,殊华觉得还可信些。
“听说你将神尊困在万鬼窟中,是有这么回事吗?”殊华悠悠道。
禅色依旧没有睁眼,也没有因为被打扰而显出不耐,答道:“确是这么回事,不过你放心,那万鬼窟对于他来说算不得什么。只是要些时间罢了,若他急着想出来也不是没有办法,只是代价可能要大些。”
对于他们说的万鬼窟,殊华还是有些了解的。修为高的自然是撑个护体结界便好,再设法将窟中的恶鬼冤魂肃清,便可破结界。若是结界中的冤魂恶鬼没有肃清便开了结界,想必这凡界又是一场浩劫。是以殊华听到浅释被困在万鬼窟,心中被救的希望已所剩不多,看来还是只有靠自己。
殊华从禅色别院出来时,抬头便看见不远处的佛瑾。他就那样静静地站着,看着禅色院门的方向。殊华心下一愣,来这两日佛经从未陪她逛过,如今这阵仗是专程来接她?还是有什么隐情?
对于佛瑾的心思,殊华已是不太感兴趣,便也没去深究。看了眼佛瑾便自行回了寝殿,而原本静静站着的佛瑾见殊华有了动作,便也走了过来,一直跟在她身后几步开外。
“殊儿,以后离禅色远些,此时他虽是十分正常,但若是受了什么刺激,魔化了是很危险的。”身后的佛瑾试图与殊华表明其中的危险,也顺便表达自己的关心。可前面的正主却是半点回应都没有,着实凉了他的心。
殊华回到寝殿后直接进了内殿,一路上都未搭理过佛瑾。关于佛瑾强硬的婚礼,殊华依旧无法原谅。眼见只有两天,这两天之内她必须为自己找到一处逃生之路。
是以,魔界上演了一处大戏。殊华每隔几个时辰便会出逃一次,且每次出逃方向都有不同,但上天不眷顾,次次都会被佛瑾逮回来。到了如今的田地殊华才幡然醒悟,修为对于生存来说是多么的重要。
如此闹了一天,殊华想是有些累,这次出逃时间隔的有些久。殊华躺在床上闭目养神,而佛瑾也一直坐在门外。自那日殊华说不想见到他,他便再没有不经同意便进她的内殿,殊华知道如此表现他只是想告诉自己,他依旧很尊重她,但成亲这件事却是没有让步的打算。
打破这种局面的是个匆忙的小魔兵,小魔兵向桌前的佛瑾行了礼,慌忙道:“魔尊,长老找您有要是相商,说是有关老魔尊。”
佛瑾听了面上有些凝重,抬手挥退了小兵,独自望着紧闭的内殿门出了会儿神。少时,向门外的士兵交代了一番,便离开了。
殊华在里面将二人的对话听得一清二楚,当小兵说有要事时,她便猜到自己再次出逃的机会来了。
夜幕初降,歌罗城中渐渐亮起灯火,夜空俯视,当真别有一番风味。但这美丽的景色,殊华却无暇观赏。她刚刚从佛瑾的宫中逃出来,此时正往东边疾行。
殊华白天参观时发现,歌罗城东边有座山,守卫少住户也少,若从哪里逃,应是相对简单。只是上面标有的禁止文令殊华没有看仔细,直接导致她之后在床上躺了十天半个月也是活该。
当佛瑾再次来到殊华寝殿时,哪里还有半个人。守门的士兵见佛瑾冷着脸出来,个个都已吓的肝胆俱裂,魔尊的处置手段可是出了名的残忍。
“将这殿中守卫到侍女全部换一遍,至于换下去的,你们知道怎么做。”佛瑾冷冷的声音一出,顿时响起无数或祈求或下跪的声响,但他充耳不闻,只在想此时的殊华会在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