殊华随着浅释的目光,看了看怀中睡觉的小黑一眼,似是明白了浅释的意思,低声道:“这样不好吧。”
浅释并没有理会殊华担忧的眼神,伸手便将小黑拎起来,往地上一丢。幸得小黑醒的快,在即将砸在地上之际,来了个漂亮的翻身落地。
想是小黑还不是十分清醒,睁着无辜的大眼睛望着浅释,似是在询问浅释又是在抽什么风。而此时的浅释并没有去理会小黑,而是看着越聚越拢的一众壮汉,淡淡道:“我允许你在他们面前现形。”
小黑听了浅释的话,动了动自己的小猫耳朵,在地上转着圈,心情似是十分欢畅。一众壮汉见殊华二人丢出怀中的小猫,有人不觉好笑道:“哈哈,难不成我们这群人还怕了这区区小猫不成,没看出来两人竟是脑子有些问题吗?怕了求饶便是,哈哈哈。”随着一人带动,周边传来更多嘲笑之声。
浅释睨了眼打转的小黑,沉声道:“你要转到什么时候。”原本转的正欢的小黑,见浅释要发难了,赶忙收了撒欢的性子。转身看着靠近的人群,先来了个标准的小猫示威,谁成想却引来了更大声的嘲笑。
殊华抚额叹道:“神尊,我怎们觉得有些丢人。”对于身旁的嘲笑,浅释却没什么表情,只冷冷喊道:“小黑。”
想是小黑感觉到了来自浅释的威慑,收了玩心,静静的站在原处仰头吼了一声,且是来自野兽的标准吼叫。随着小黑的吼叫,周边的雪地上卷起一阵风,风卷起的积雪将小黑裹在其中。片刻风停雪落,原本娇小可爱的家猫,嫣然已是一只高大的黑豹。
原本悠哉看好戏的壮汉见了都愣在当场,停了靠近的脚步。小黑淡紫色的眸子扫视着周边的壮汉,仰天发起了一声野兽的低吼,威胁意味十足。吼完便向面前的壮汉走去,吓得他们叫着妖怪连滚带爬的跑了开去。
而另一边的壮汉见了,亦是丢了手中的棍棒落荒而逃。那原本嚣张的妇人早已吓得瘫软在地,小黑走至妇人身旁,既没有吼叫也没有做什么动作,只是围着她转着圈。想是那妇人也是个胆子大的,竟没有吓晕过去。
小黑见有人不那么怕自己,来了兴致,抬爪向妇人伸去。可能这妇人已是到了承载的极限,终是被小黑吓晕了过去,小黑见原本好好的人忽然倒了下去,有些反应不过来,一脸傻样儿的举着爪子低头看着晕倒的妇人,而后又转头看向浅释。
浅释将小黑唤至身旁,叫它乖些,便向之前妇人身旁的三个孩子走去,殊华见状连忙跟了过去。
小孩子胆子原本就小,在经历过倒卖后更是脆弱。见浅释过来,三人不觉抱在一处瑟瑟发抖。浅释见了,叫小黑变回了家猫,将其抱在怀中,蹲下身子,看着三个孩子,轻声道:“那妇人已是晕了,那些守着你们的爪牙也是跑了,若你们想逃,便呈现在。”
小孩子想是天性太过单纯善良,见浅释没有要伤害自己,还让自己逃跑,先前的恐惧早就没了影。一稍大的孩子想了片刻,幽幽道:“我们逃了,又能去哪里。我们还这么小,根本保护不了自己。”
而浅释接下来的动作却是让殊华有些吃惊,只见浅释抚了抚三个孩子的头,浅笑道:“天下之大总是有处可去,能否保护自己不是看年龄大小,而是看生存技巧,我相信你们会有自己的决定。”语罢,浅释起身便要离开,衣摆却是被一只小手拉住。
“我们能跟着你走吗?”一小孩糯糯的问道,一双天真的她眼睛忽闪忽闪的,就像夜空璀璨的明星。
浅释看了一眼拉着自己的小手,淡淡道:“不能,路是自己走的,没有人能帮你。”
最终,三个孩子还是选择了离开,正如浅释说的,她们愿意自己谱写人生。既然上天给了她们一次选择的机会,当然没有理由错过。
看着渐渐走远的小小身影,殊华偏头看着一旁的浅释,笑道:“神尊也有这么温柔的时候,且刚才那抹笑,当真……”
浅释转身向北走去,继续他们接下来的路程,淡淡道:“当真如何?”
跟上来的殊华默了默,幽幽道:“当真好看,三界之中怕是没有比这更好看的了。”
浅释看向殊华,两人目光相遇,对视半晌。少时,浅释幽幽道:“你能这么觉得最好不过。”
殊华觉得浅释回答的有些莫名其妙,这与她如何觉得有什么关系。殊华撇了撇嘴,追上前面的浅释。雪地上一红一绯的两个身影交相呼应,构成一道难得的美景。
殊华和浅释一路过了几座城池,城中大多都有灾民,听说今年的北边下了很大的一场雪,使的庄家颗粒无收,北域民不聊生。看着眼下的情景,殊华虽是心生怜悯,却再没有提及行善。
“神尊,你说那三个孩子,如今过得如何?”此时,殊华和浅释正在一处山间歇脚。经过这段时间的赶路,两人已是到了昆仑地界,只需再走几日,便可进入昆仑山。是以殊华提议好好歇歇,诚然她并没有很累。
“应是过得很好,自由比什么都好,不是吗。”浅释道。
殊华拨着火堆点点头,觉得很是在理。浅释靠在小黑身上闭目养神,两人都没再说话。少时,殊华睡意袭来,打了个哈切,作势就要往一旁的毛毯躺去,却忽然听到远处传来脚步声,不由望向对面的浅释。
浅释依旧没有睁眼,殊华见状,却是重新坐了起来,望向来人的方向。
月明云清,绿树环绕,是个修身养性的好时候,可准备修身养性的殊华,生生被来人打断了兴致。
殊华看着已是行至眼前的俊美男子,惊讶道:“师父。你不是回归墟处理要事了吗?怎的出现在这里?”
忽然出现的闲月,没有理会自己徒弟,而是随意施了块毯子,坐到了两人中间,看着浅释笑道:“要事倒是算不上,只不过是个多年不见的好友找上门来耍赖皮罢了。”
闻言,殊华惊道:“有人还敢找你耍赖皮,那不是自讨没趣吗?想你耍赖皮的功力已是炉火纯青,应是三两下就被你打发了去。”
见自家徒弟对自己如此评价,闲月不知该高兴还是该哭,讪笑道:“若是一般人当是好打发,可这次这个,算得上耍赖皮的祖宗,我都要礼让三分。”话罢,瞟了瞟浅释道:“且她又不是冲我来的,我又何必去讨这没趣。”
殊华不知道闲月为什么要看着浅释,但其中有些猫腻殊华还是听的出来的。见闲月没有明说的打算,又时不时的瞟向浅释,殊华觉得应是有些自己听不得的密辛要讨论。是以,殊华起身伸了个懒腰,道:“先前我见不远处有个水潭,甚是喜欢,我去看看。你们有什么要说的赶紧说,我一会儿就回来睡觉了。”
闲月扭头看着走远的殊华,道:“不要走太远了,被什么邪物叼走了,为师懒得找。”随着闲月话音刚落,远处便传来殊华跌倒的声音。闲月倒吸口凉气,轻声道:“当真是个傻徒弟。”
想是方才殊华摔倒的动静有些大,就连一直闭目养神的浅释,也睁开了眼。浅释瞧了眼殊华的方向,随后看向一旁的闲月,幽幽道:“你来这里干什么?不是说要在归墟守着伏魔境吗?”
闲月见浅释此时的懒散模样,不由咋舌道:“我忽然发现个问题。”浅释挑眉,表示让闲月继续说下去。
闲月将浅释从上到下再从下往上的看了几遍,点头道:“你如今越来越有人味儿了。”浅释皱眉表示不解:“我觉得你说话越来越不是人话了。”
对于浅释长期的毒舌挤兑,闲月早已练就了一副金刚不坏之躯,调笑道:“你知道我将老九支开,是要给你说什么吗?”
浅释起身换了侧躺的姿势,撑头道:“说。”闲月见自己的大八卦,浅释竟表现的这般平静,幽幽道:“既然你兴趣缺缺,那我便不说了。”
浅释睨了闲月一眼,而后闭目道:“我确是不怎么感兴趣,随你说不说。”
闲月原本想吊浅释胃口,却忘了浅释从来都是吊别人胃口的人。如今被浅释反将一军,反倒失了先机。闲月哀叹一声自己的失策,沉声道:“不要怪我没提醒你,有个人听说你出了冥界正大江南北的在找你,你好自为之。”
闲月本以为自己这么说,应是可以引起浅释的一点兴趣,就算是没有兴趣,疑惑也还是该有的。可等了半晌,浅释愣是什么也没问,且还有一直不开口的趋势。
闲月一阵挫败,无力道:“你就不能给些反应吗?这几十万年一直这样当真没意思,亏我刚才还夸你有了些人性。”
浅释闭目道:“原来是夸我吗?”闲月听了,抚额道:“我夸的这么不明显吗?”
“我只是听你那话不像是在夸人。”浅释拉了块毯子盖在身上,幽幽道。
闲月一时无语,想起最初想与浅释说的事,沉声道:“先前我不是说有人在找你吗?找你之人便是青水以西的毕方。我想若是让她将你找到,定是有场大戏,就是不知道我有没有机会见见。”
浅释听了闲月的话,当真有了些反应,睁眼道:“毕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