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一推似乎有些偏重了,习又受不住步子,向一旁倒去。
慕飞花斜眼冷冷看着她。
陆小凤暗叹了口气,身子便滑了出去,又退了回来,速度之快,仿佛他根本没动过。
习又轻轻落在地上,像一根苇草。
慕飞花冷冷道:“陆公子已扶过你了,你还趴在那里干什么?丢人吗?”
习又从地上站起,露出美丽而削瘦的天足,白生生的,甚是勾人。她像陆小凤羞怯地一笑,陆小凤便觉心里暖暖的。
慕飞花突然嚷道:“把你的脚盖起来!我说过多少次了,不要让男人想入非非!”
习又猛地抬起头,叫道:“你……你就是在利用我,你就是想让男人对我想入非非!我本就是个妓|女,专门勾|引男人,为什么不让他们想入非非?”她挺着胸,胸脯一起一伏,样子却并不难看,甚至比她刚才那一笑更可爱了。
慕飞花的脸色变得很难看,他道:“你有些过分了,我从未让你当妓|女,你又何必作贱自己?”
习又道:“那些男人都以为我是妓|女,虽然他们被我的**迷倒了,不知道有些事并没有发生,但在他们眼中,我就是妓|女!”
慕飞花的脸色缓和了许多,他道:“没有发生就是没有发生,管别人怎么以为呢?快去休息吧,你等了我一夜。”
他又补充道:“我过会儿就上去找你。”
习又没有说话,转身就走。
慕飞花突然道:“把你的剑留下!”
习又吃惊地回头,当她看见慕飞花利刃一样的目光时,她明白了,这是命令。
她收起目光中的温顺,默默解下子母剑,交与慕飞花手中,顺便狠狠瞪了一眼陆小凤。
陆小凤只有苦笑:自己容易让女人爱,也容易让女人恨。爱极生恨便常常发生在陆小凤身上。
习又转身走上角落里的楼梯,摇摇曳曳一片绿影飘上了楼。
陆小凤看看慕飞花,笑道:“我若是你,就决不会去招惹女人。”
慕飞花把子母剑抽出,道:“我若是你,就绝对要让女人讨厌我,不然迟早死在女人手上。”
陆小凤看着慕飞花明亮的双眸,道:“成为让女人讨厌的男人,岂非会少很多乐趣?”
慕飞花道:“少乐趣总比没了命要好。”
陆小凤笑道:“我宁愿没了命,也不愿少乐趣。”
慕飞花摇摇头,有些无奈。他道:“也对,陆小凤若是因怕死而躲着女人,这就不是陆小凤了。”
陆小凤道:“但凡男人都不会因为怕死而躲着女人。”
慕飞花冷冷道:“是吗?这样说来陆公子倒有一个不男不女的朋友。”
陆小凤有些糊涂,问道:“谁?”
慕飞花眨眨眼睛道:“西门吹雪。”
陆小凤叹了口气道:“你若想死,就应该直接找西门吹雪。”
慕飞花道:“我也不想死。况且,我只是想试一试灵犀一指。”
陆小凤道:“用双剑?”
慕飞花道:“子母剑!”
陆小凤皱了皱眉,道:“可是我第一次见到你时,你使得是嵩阳铁剑,与双剑一点都不同。”
慕飞花笑道:“你不必为我担心。待你使出灵犀一指后,你便会发现,我与别人交手时也会使灵犀一指!”
陆小凤道:“我真是很佩服你,你好像什么都会,什么都办得到!”
陆小凤很少佩服人,可这一次他真的很佩服这位少年。这可能是因为这少年总是那么神秘。神秘的人总是容易让人佩服。
慕飞花道:“过奖了,这世上没有这种人。而且我可以确定有一件事我办不到。”
陆小凤忍不住道:“什么?”
他不愿意听到答案。因为他知道答案。
没有人能让死人复活!
慕飞花没有说话。他挑起自己的青瓷杯子,“忽”地向陆小凤甩去。
陆小凤“啪”地一下接住酒杯道:“你现在看见灵犀一指了,就不用拿剑招呼我了吧!”
慕飞花沉吟片刻,低声道:“你不会是怕了吧?”
陆小凤笑道:“是的,我怕了。我怕你再向美酒里下**。”
慕飞花辩解道:“**是习又抹在你的酒杯上的。”
陆小凤道:“不是你教她的?”
慕飞花道:“是,我原以为她的剑法可以让不可一世的陆小凤吃点苦头。”
陆小凤道:“若不是你拦着,我倒真的可能会被戳一个窟窿。”
慕飞花的眼里闪过一丝疯狂而欣喜的神情,但他放下了剑。他又一翻手,已有一个翠绿的玉酒杯在手。
慕飞花为陆小凤与自己各倒了一杯酒,随即就一饮而尽。
他又抄起子母剑道:“习又是女子,她的招式虽老练,力量却显得不足。”
他站起身,微微提了一口气,就舞起剑来,是公孙大娘创的长歌飞虹剑,的确比习又添了些刚气,威力仿佛也大增了。
但见这剑光,从剑尖四散开来,把整个人包围其中,如天女散花一般,一招招织成了一张巨网,形成牢不可破的阵式。
就从这华丽的剑光中突然闪出一道白光,剑锋竟刺向陆小凤。
的确是一样的招式,剑气却凌厉了很多,而更可怕的是后面那一剑!
陆小凤依旧一闪身,剑便堪堪擦过了衣服。
果然,慕飞花的另一剑又急急而来,不同的是这一剑依旧平常,没有习又那一剑的纷繁变化。
陆小凤瞳孔猛地收缩。
他分明感到一股强大的压力!
这一剑闪电般刺向陆小凤胸口!
陆小凤没有阻挡,他甚至一动也不懂动。
这一剑毕竟没有刺出,而且被硬生生地撤回。
陆小凤看的也暗暗惊道:“这少年非担有过目不忘的本事,内功更是深厚,竟能把威力不大的一剑轻松撤回!”
但他也只能看了,因为他动不了。
一根金针已扎在他腰下软麻穴上。
慕飞花看着金针,似乎十分满意。
他笑道:“我还无法使出习又姑娘那最后一剑,但我使针的功夫却也不差。”
他顿了顿,又道:“我有要事,先走一步。”
他俯下身道:“陆公子还是知足吧,我让习又姑娘陪你呢!”
他向陆小凤笑了一下,笑容里的每一丝友爱、歉意、恳求与决绝都是如此动人!
每一丝笑容都足以让人原谅他所有的过错!
慕飞花转过身,这笑容立刻就不见了,深深的忧虑竟爬上他年轻的脸。
他也会有忧愁吗?
慕飞花小心翼翼地将子母剑放回剑鞘,又将剑鞘小心翼翼地放在桌上。
最后他将缅玉酒杯放入衣袖,拉开门走了出去。
外面已是艳阳高照,灿烂的阳光洒在慕飞花身上,也洒在陆小凤身上,两人的身上都是暖融融的。
慕飞花的肩头忽然往下沉了沉,有一只手在上面。
一个声音道:“我们不如一起走吧!”
慕飞花脸色不由一变,但他随即笑道:“我就知道陆小凤不会这么容易就被金针打中的。毕竟针不合手,功力便会大打折扣。”
借口,拙劣的借口。
但陆小凤还是说:“其实很不错,针已刺入了我的衣服,我若慢一点,就要被你打中了。”
慕飞花没有说话,他是一个骄傲的人,他不容许自己败在别人手下。
他道:“以后定要让你试一试我的飞花针。”
陆小凤笑道:“好啊,那我就必须跟着你,若不然你以后找不到我。”
慕飞花淡淡一笑道:“人算不如天算。天意如此,陆公子请随我同行。”
两人一起走向阳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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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双素手捧起剑鞘,一丝怨恨露于眼角。
谁的素手?为何怨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