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剑神笑不出
马在狂奔，如一阵闪电。任何人都可以看出，这是一匹少有的快马。
快马的耐力通常都不好。
很快，马的前蹄一滑，连马带人小山一般的就轰然倒塌，扬起了一阵不小的烟尘。
小径旁的茶铺里，每个人都呆住了。不是因为那马口吐白沫不停抽搐，而是……马倒下时，人已狂奔，而且好像还是一个白衣人背着一个紫衣人在狂奔。大家只看见紫衣人的黑披风已经飘到了很远很远的天边了……
保定，万源斋。
天已微亮，店铺伙计已打开店门，在打扫门前那一小块地。
最早的一批糕点已做好了，店铺中洋溢着香甜惬意的味道。
掌柜摸摸胡须，抿了口清茶，盘算着这个月应向万梅山庄交多少银子。
“嘭”地一声，清晨的宁静被打破。
掌柜抬起头，伙计躺在地上**，而自己的面前竟站着个灰头土脸狼狈不堪的少年，他的背上还背着一个面色铁青的人，看样子中毒已深。
那少年眼睛血红，向掌柜低吼道：“快送他去万梅山庄！”那少年声音嘶哑，恶狠狠如野兽一般。
掌柜抓着账本，皱眉道：“你是……”
知道万源斋与万梅山庄关系的人并不多，必须仔细盘问。
少年一把揪住掌柜的衣领，吼道：“陆小凤他妈的快死啦！他若死了你也要死！”
一辆宽辕马车在飞驰。
这辆马车又漂亮又稳当，只是谁也不知道它将驶向哪里。
车内，少年拼命地灌着酒，又翻了翻白眼，瞟了一眼身旁的陆小凤，闭上了眼睛。
掌柜替陆小凤把了把脉，暗自捏了把汗。
陆小凤此刻只觉得体内忽冷忽热，真气滞于一处，无法运行流转，胸口疼痛无比，几乎无法呼吸。他已什么都看不见，什么也听不见了。
马车停在一片梅树林前。
已是盛夏，梅树绿油油的叶子甚是惹人喜爱。
掌柜道：“我要先进去与西门庄主通告。”
少年未理睬他，而是自己下了车，向梅树林走去。他边走边喊：“西门庄主快出来！陆小凤要死了！西门庄主快出来……”
忽见一道白影从梅林上掠过，飘逸似仙。
少年脸色一变，只觉一阵杀气逼来。
那白影落在车上，驾车又驶进了梅林，转眼就无踪了。
少年顿时瘫倒在地，连胳膊都抬不起来了，他实在太累了！
掌柜也坐下，道：“你不想进去？”
少年闭着眼道：“西门庄主如此做，定是不愿让我进去。我还不想找死。”
掌柜笑道：“你如此乖巧，一定能活很长！”
“乖巧？”少年有些尴尬，“这个词好像是用来说女孩子的……？”
掌柜咂咂嘴，道：“你本来就是女孩子嘛！”
少年惊讶地张大了嘴。
掌柜狡黠地一笑，道：“诸葛小姑娘，不认得我啦！你小时候总是偷吃我店里的糕点啊！”
少年咧嘴一笑，道：“我怎会忘了你？要不是你，我早饿死了！倒是你，竟还记得我！”
掌柜道：“欠我东西的人，我一向记得很清楚！”
少年道：“三年前一天夜里我在你的柜台上放了一袋金豆子。”
掌柜皱皱眉，道：“那是你的？”
少年愣了一愣，摇头道：“那是我偷的。以前的慕飞花总是不做好事。”
掌柜道：“真是你偷的？”
少年犹豫着，想说什么又闭上了嘴。
掌柜笑道：“不管是不是你，我都认为不是你。你可知道为什么？”
少年疑惑地看着掌柜。
掌柜道：“你的师父告诉我，小慕是个好孩子。”
少年无力地笑了笑，道：“师父？我没有师父。我师父早就不要我了。”
掌柜道：“他只是不喜欢你以前的作为，也不希望你卷入江湖那些复杂的事情里，你毕竟是一个女孩子。”
他又笑了一下，道：“你大概不知道，你师父时刻都在关心你！”
少年冷哼一声，道：“大师兄最有本事，师父最喜欢他。师弟是师父的儿子，师父对他最好。我呢？我小时候连饭都吃不饱！”
掌柜听罢，凑到少年耳边，道：“胡说！要不是你师父嘱咐我给你留些糕饼吃，你还能偷吃我那么多东西啊！”
少年惊讶地瞪大了眼，一种幸福感慢慢自他内心生成。
忽然，空中传来惊雷般的声音：“进来！”声音冷如霜雪，令人窒息。
慕飞花的脸忽然就白了。她又感到了那种压迫人的杀气！
慕飞花暗暗道：“西门吹雪的‘千里传音’好厉害！只是这声音……怎么这般……”
“庄主在生气！”
慕飞花猛地抬头，看见掌柜的脸也有些发白。他道：“我从未见过庄主生这样大的气。”
慕飞花道：“这说明什么？”
掌柜意味深长地看了慕飞花一眼，仰头道：“说明你要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