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毕竟,两人都是各取所需,她又为何要托付真心?
看着怀中女人原本换着自己脖颈的手臂渐渐松弛,兰彧锋担心极了:“王妃?王妃!”
溪幼摇摇头,冷漠地说了句:“兰彧锋,你放我下来。”
直呼其名,想当初,叶溪幼可是连这个胆子都没有,而现在,她是没有那个勇气,再说出“王爷”这两个字。
迹容渊走到兰彧锋身边,伸出小臂,还未等兰彧锋回应叶溪幼任性的要求,就只觉得胸口上只属于那个人的温度被全部抽走了。
回过神来,她已在他的怀中。
“兰彧锋,”迹容渊勾了勾唇,眼神里全是讥讽和轻蔑,“相信我,溪幼跟着我,要比跟着你,自在多了!
“你是王爷,而且还是曾经的储王,你担负的东西太多,给溪幼的压力太大,你们,不能真诚相待,又和谈爱情?
“你太黑暗了,而溪幼又像是黑暗中的明星,你不觉得,对于你来说,溪幼太过于明亮了么?”
说完,他就抱着溪幼离开。
“圣尊大人,”溪幼咳嗽了两声,“您放我下来吧,我可以走路。”
声音还是嘶哑的,身体明明还是那么虚弱,但是,她的柔软,曾经想着只给那个自己以身相许的男人看,现在穿越到了古代,嫁给了一个叫兰彧锋的神座,只可惜,每一次她的狼狈,都有另一个男人替她收场。
现在,她不想这样了。
颤颤巍巍地站在地上,背影弱小而无助,看着她渐行渐远,兰彧锋三步并作两步,一下子抓住了她的手,猛地拉近了怀中:
“溪幼,嫁给本王吧!
“这一次,是真的嫁给本王!
“溪幼,再给本王一点时间,待我起兵重得皇位,让我以皇帝的名义,娶你为后,许你天下,予你山河;
“你只需要,陪在本王身边,乖乖地,恃宠而骄,就好!”
“王爷……”叶溪幼轻轻地唤着他,突如其来的温柔,就像是一滴滴春雨,打破了她的心如止水。
溪幼从未期望过有这么一天,她能真正地得到兰彧锋的青睐,因为毕竟,他是王,是万众敬仰的神;
而她的身份,不过是一个智障的丞相庶女。
他们的一出生就是不平等的,她生来就是要去配合他的……
可是现在,他却要让她恃宠而骄?
“兰彧锋,你配么?”迹容渊要不是看着溪幼的所有重量都在兰彧锋的怀里、害怕她跌倒,早就把他的手剁下来了!
兰彧锋不急不缓地说:“本王的王妃,本王不配,谁配?”
小心翼翼地抱着溪幼,兰彧锋第一次知道了去爱的感觉——怀里的人,就是他的天下。
“溪幼,皇上今日给你说的话,不过是当初为担心你的安危,认为你还是离本王远一点的比较好,所以想让你先离开十二王府,本王当时已经暗中打点好了照顾你的人;
“今日之事,纯属是皇上挑拨。
“本王,绝非要和你分别,只是因为你离本王的心太近,而想要本王这颗心的人,又太多;
“我不放心你啊!”
当最后一个“我”字出口,兰彧锋的所有骄傲都变成了浮云——
一个一直不是“本王”就是“本圣”相称的男人,居然用了一个平平淡淡的“我”字,也真是奇了怪了。
那些话,一句句听在心里,溪幼觉得唇齿间,甜甜的。
但是,这种甜蜜,对于叶溪幼来说,也只是一刹那的——
因为,她从来没有感受到过兰彧锋的体贴,而且,曾经多年的间谍生涯也警告了她不要随意相信别人。
心里是不想离开这个温暖宽厚的怀抱,可是理智又告诉她不能就这样沉沦。
手里的力量微微加大,叶溪幼轻轻推开了兰彧锋:“王爷,天色不早了,您请回吧。”
唇齿间淡淡地吐露了这么一句话,但是,在兰彧锋的耳中,听起来却是那么的刺耳。
“溪……溪幼……”兰彧锋抱着她的身体僵硬了一下,这一瞬间的胆怯,被叶溪幼察觉到了。
她惊讶,像是兰彧锋这么一个无所畏惧的男人,居然也有害怕的时候!
害怕什么?
是在害怕他的腿疾又犯而没有人来给他医治么?
此时的叶溪幼,又怎么能想到,曾经兰彧锋一个人有多少个日日夜夜在蚀骨难忍的痛苦中辗转反侧,他从来都不曾在乎过自己的性命,从来都不。
他在乎的,是一个比他生命更重要的女人。
可是,这个时候的叶溪幼,不懂,或者说,不敢懂——
在她的心里中,总有一个阴影,那就是在昆仑山上,她被无视仙人拒绝,从山顶坠下……
每每想到这里,她就浑身哆嗦——
被人拒绝的痛苦,就是那般的刻骨铭心。
“溪幼……”
“王爷,别说了!”身体上的虚弱让溪幼更显得疲惫不堪,她伸出冰凉的手指,在兰彧锋的唇间比了一个“嘘”的手势:“别说了,王爷,至少,别是现在!”
现在,你说什么,即使能够打动我的心,我也没有办法接受——
毕竟,一下子,无视不知道是生是死,而这一路上给我精神支持的,来了许多人,可是,唯独你,没有来。
“溪幼……”兰彧锋慌张了,曾经孤身一人攻下三座城池的神作将军,现在居然不知所措。
叶溪幼一点点从他的怀抱中移出来,低眉说道:“王爷,容妾身好好考虑一下,过些日子,等妾身考虑清楚了,必定回王府。”
说罢,溪幼冷漠地离开,留给兰彧锋,只有她清秀的背影——
一次把她当作是和迹容渊交换的筹码,一次又一次把她推出去当挡箭牌……
兰彧锋即将远征,她是时候重新考虑一下了,毕竟如果他真的离开了十二王府,叶溪幼很可能会被所有人围攻,成为皇帝警告兰彧锋的第一只刀下鬼。
迹容渊跟在溪幼后面准备出去,临出门冷冷地撂下来一句:“送客。”
说完,冷袖轻拂,带起一片波澜不惊的尘土。
“十二王,请!”闻声,容兰立刻上前。
兰彧锋愣在原地许久,只感觉喉咙在发紧,干涩难耐。
莫名地,他似乎觉得,叶溪幼已经永远地离开了他,再也不会回来……
出门之后,迹容渊没有叫住晃晃悠悠地叶溪幼,而是安静地跟在她的身后,准备在眼前这个虚弱的小女人需要他的任何时候冲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