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承君一怔,失笑:“怎么忽然想起问这个?”
冬夏咬了咬唇,似乎下了很大决心,深吸口气道:“奴婢偷偷打听过了,那天在喜堂上您行礼的那个男子就是九皇子萧慎,小姐,你是不是因为移情别恋才不喜欢王爷,改喜欢上九殿下了?”
沈承君原本听冬夏说前一句的时候心里还挺高兴的,心道这丫头总算是长了心眼儿,知道背地里去调查人了,结果听到她后半句就被自己的口水给呛到,连着咳嗽了好几声才渐渐平复了呼吸,转过头问她:“你从哪儿看出我喜欢萧慎的?”
就因为她行了个礼?
“那天那么多宾客,小姐就只给了九殿下好脸色,我从冬舒那里打听到,小姐吩咐他在外不要轻易开罪九殿下的人,还有啊,这几日奴婢给您讲外面的事,每次听到九皇子,您都会很认真。”
冬夏瞧沈承君咳嗽的脸颊通红的样子,单纯的以为自家主子那是被戳中了心事而害羞,自顾自的继续脑补。
“其实,奴婢虽然只见过九殿下一面,却觉得那是个顶好的人。皇上的几位皇子里,就只有九殿下与您年纪相仿,咱们王爷比您大了整整八岁呢,要不是您先前执意坚持,老爷肯定是不会同意的。”
“你还真是能……”
沈承君无语的看着眼睛晶晶亮,满脸写着我都知道的冬夏,她会给萧慎行礼,那是因为见到了前世的九五之尊,不小心就给忘了场合而已,习惯使然,这丫头怎么就能脑补出这么多个道道儿来,还移情别恋?
就算是她跟萧桓有天和离成功了,她也不可能作死的再往这权力漩涡里钻一回了好吧。
是误会就该被澄清,然而还没等沈承君开口解释,门外就传来冬舒的一声低喝。
“什么人!”
沈承君脸色倏地一沉。
冬夏立即丢了手上的毛巾,当即抽了墙上的佩剑先一步就冲了出去。
沈承君也伸手一拉挂在屏风上的衣物迅速套在身上,跟在冬夏的身后出了内室。
本以为王府里的护卫铜墙铁壁已经足够严密,她才放心今夜将冬舒派去外面办事,没想到竟然让人给钻了漏子。
才到门外,沈承君就听见冬夏惊讶的声音传来:“咦?王爷?”
王爷?萧桓!
沈承君秀眉一拧,这大半夜的萧桓竟然跑来她黎华院?这是要闹个什么鬼?
走出门去,果然见到院中月色下与冬舒打在一处的萧桓。
清淡的月色下,冬舒长剑舞动,锋芒所指,寒光历历。
反观萧桓,滚金边的黑色长袍衣袂随风而动,面对冬舒毫不留情的攻击,只守不攻,应对的游刃有余。
听见这边的脚步声,萧桓深邃冷锐的目光朝着这边的方向投了过来,竟微微有了一丝波动。
八角宫灯昏黄的光晕下,身着薄衫的妙龄女子盈盈而立,不施粉黛,仍旧滴着水的长发披散在脑后,竟有种出水芙蓉的惊艳美感。
沈承君对萧桓的出现感到十分意外,即使是上一世的多年夫妻,萧桓来黎华院的次数也是不多的。
见两人此时已经缠斗在一起,身旁冬夏一双眼睛晶晶亮的盯着前方情势,满脸的兴奋,完全没有上前阻止的意思。
沈承君顿觉十分头疼,向前走了几步高喊了道:“冬舒,还不快住手!”
自从蒋琬要进门的消息传出来,冬舒就对萧桓生出敌意,碍于沈承君的关系恨不能手刃了萧桓这个‘负心人’,甚至还偷偷的跑去刺杀过一次蒋琬,结果恰好被萧桓的人撞破,以失败告终,好在他轻功极好,没有让人因此拿住把柄。
听见沈承君的声音,冬舒出剑的动作一缓,立即收住了剑势,眼中闪过一丝不甘,不情愿的向后退了几步,回到了沈承君身侧。
从外面办事回来,他见到一个黑影立在廊下,便将萧桓误当成了刺客击杀,此时看清了面目,照样是仇人见面分外眼红。
只可惜,冬舒低头看了眼手中的长剑,他学艺不精,没能给小姐出一口气。
萧桓此刻坦荡荡的收了手,刚才一番打斗下来他的气息丝毫不乱,淡漠的眸光扫过沈承君,又晃了晃。
因为出来的匆忙,沈承君甚至来不及将身上的水擦干就穿上了衣服,此刻晚风一吹,身上只觉得冷飕飕的,笑容也因此勉强了几分。
“冬舒鲁莽冲动,夜里灯暗,想是没能认出王爷,还请王爷见谅。王爷这么晚过来,有什么事吗?”
因为水渍未干,沈承君的衣服几乎是全服帖在了身上,丝毫掩不住她玲珑有致的身段,萧桓目光闪了闪,不着痕迹的将视线转到了一边,对沈承君明摆着睁眼睛说瞎话的行为选择了放过。
“本王是过来通知你,十日后的秋狩,你要同本王一起伴驾御前。”
萧桓也很郁闷,他才不会承认自己因为之前听了管家的禀报,明明是要去令花轩探病的,却不知不觉走到了黎华院的门口。
走到了门口也就罢了,竟然还学着平时里最不屑的行为去站了墙角,偷听到了这一主一仆的谈话!
结果还被从外面回来的冬舒给撞了个正着!
这是什么情况?难不成沈承君的疯魔症是会传染的?他要不要也请御医过来瞧瞧?
沈承君听到萧桓的话也是一怔,秋狩?
上辈子的这次秋狩,她因为蒋琬进门的事病卧在床,自然是没机会参加的。但她知道,这次秋狩发生了很多事,是一切动乱的开端序幕,这一回她身体康健,竟然可以去参加了?
那真是太好了!
“多谢王爷,”沈承君掩不住心底的兴奋,连带着对萧桓的抵触情绪也暂时减了几分,顺便忽略了这么点儿事派管家来通知她一声就行,为毛萧桓会亲自来的诡异,应承道:“我一定会好生准备,不会让王爷丢脸的。”
萧桓故作淡定的嗯了一声,看看沈承君这一身单薄,头发上的水还在不断的往下滴,甚至还有一滴还顺着她的脸颊滑落,恰好不好的刚巧落在她的胸前某处,不由得喉头紧了紧,随即眉峰皱起:“行了,夜深你早些安置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