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转身就要走。
沈承君也觉得冷,抱着肩膀正打算回房去,忽然脑袋里灵光一动,脱口就喊了一声:“王爷!”
萧桓向外走的脚步一顿,心里竟浮起一丝期待来,不动声色的转过身,问道:“还有事?”
沈承君唇带浅笑的请示:“我许久不曾骑马了,明日可不可以带着冬夏去马场那边练习下,免得秋狩的时候给王爷您丢脸?”
萧桓闻言心里有些失落,淡淡嗯了一声:“我会吩咐管家安排。”
“多谢王爷,那王爷您慢走。”沈承君心里高兴,笑容也更加明亮了几分,见萧桓面色有些不好的走了,转身带着冬夏也进了房。
这么折腾一回,衣服都粘在身上了,少不得要再洗一次。
相比沈承君的开心,冬夏跟在后面则是一副忐忑不安的样子。
“小姐,咱们刚才说的那些话,王爷应该不会听到吧?我瞧着王爷走的时候脸色好像有点儿不大好,他那么容易就答应了让您去马场那边练习,这其中应该不会是有什么阴谋吧?”
原谅她实在没办法把这件事想的太阳光。
虽然王爷对他家小姐始终是不冷不热的,但好歹也是正儿经八百高抬花轿给娶进门的正妻,如今听说小姐移情别恋了,这可是关乎到头顶颜色的重大问题啊,是个男人就不会不在乎吧。
刚才说的话?
沈承君这才反应过来刚才冲出去之前冬夏跟她说了些什么。
她倒是不担心萧桓会不会听到,萧桓闲的没事干了也不会跑来她的院子里听墙角,至于脸色,“萧桓什么时候有过好脸色么?”
那人不苟言笑的样子仿佛全世界都欠了他银子,她跟他过了一辈子也没见他笑过几回。
沈承君回望了眼空荡荡的身后,蹙眉问道:“冬舒人呢?”
怎么一转眼刚刚还打得高兴的小子这会儿就跑没影儿了?
见沈承君不担心,冬夏嘻嘻一笑,“他能去哪儿啊,还不是因为打不过王爷,找个没人地方撞墙去了呗。”
冬舒是他们这一辈暗卫中的佼佼者,可惜遇到的对手是十几岁就在疆场上磨练过的萧桓,只好落于下风了。
“算他跑得快。”沈承君哼了一声,冬舒先前刺杀过蒋琬,万一被萧桓认出来,又是麻烦一桩。
还有,跑得了一个还有这一只,这丫头方才竟然怀疑自己红杏出墙?
笑望着自家一脸担心的小丫头,沈承君手指朝着她勾了勾,启唇道:“冬夏,过来。”
来,快来跟你家主子我谈谈人生。
对于上辈子无缘参加的秋狩,沈承君充满了期待。
这一年的秋狩,九皇子萧慎会从众位皇子中脱颖而出,是他得到昭德帝关注的第一站,也是从这次秋狩开始,太子萧睿的身体会越来越差,储君病逝的变故最终激发了众皇子的野心。
可以说,这次的秋狩就是储位之争的开端。
而且这次秋狩,沈家父子也会从外赶回来参加,想到能再见到父亲跟哥哥,沈承君既高兴又紧张。
上辈子兄长战死沙场,父亲含冤入狱,行刑当日她心如死灰想要与他们一同赴死,结果在府门口被萧桓强行拦下,幽禁在黎华院。
现在父兄还好端端的身居高位,是那个虚伪帝王倚重的臣子,她一定不会让他们重蹈覆辙,即使是翻覆天地,她也要护住亲人无恙。
因为得到了萧桓的首肯,连着几天用过早膳,沈承君就带着冬夏乘马车去王府的马场训练,每日直到傍晚方归。
沈承君的马术得自她父亲沈戎将军的真传,算得上出色,只是因为太久没练过了,难免生疏,好在练习时间比较充裕,几天下来技艺已经恢复许多。
从王府出发,到达名溪山马场大概要一个半时辰的路程。
名溪山是萧桓十五岁出征凯旋时昭德帝赐给他的奖励,山间的空地因此被他开辟成了马场。
马场的管事早早得到通知等候在马场外,见到沈承君的马车立即迎了上来。
“小的给王妃请安。”
冬夏掀了帘子见胖乎乎的管事在外行了标准的大礼,轻轻一笑:“咱们王妃请管事起来,今日又要麻烦您了。”
“不敢不敢。”那管事恭敬道:“里面都已经准备妥当,王妃娘娘是要先在雅室里歇一歇,还是……”
“不必歇了。”沈承君一边说一边从车上下来,一身火红骑装,长发全都盘在脑后,除了耳上一双珍珠再无半点首饰,十分利落干练。
几天下来管事对此情景已经是见怪不怪,他不是第一次接待京中贵人,倒是第一次遇到不用搀扶就直接从车上跳下来的女主子,此刻已然淡定的躬身让了路:“王妃这边请。”
时已至秋,山间落叶纷纷,宽阔的马场内显得有些萧瑟,早有小厮选好了马等候在场内。
马是沈承君早早就选定的,棕红色的骏马十分健硕漂亮。
几天前初来这里时,这里的管事误将沈承君当成了京里那些勋贵女眷,以为她只是做做样子图好玩,选出的马一看就是温顺好驯的,闹得沈承君哭笑不得,又重新到马厩里选了一番。
沈承君对自己的马术一向自信,除了第一天与马磨合的绕着场周转圈,这几日已经开始逐渐提起速度。
刚开始的时候,冬夏还能追着沈承君的尾后跑,渐渐的距离就越拉越大,瞧着前方肆意驰骋的身影,冬夏脸上笑意也凝聚起来。
她家小姐,就该是这样肆意张扬,骄傲自信。
王府的金堆玉砌虽好,却磨平了小姐的棱角,只有在这样自由放松的天空下,她家小姐才会绽放出最明耀的光彩。
沈承君端坐马上,感受着风呼啸着从四面电掣而过,乘风自由的感觉,让她呼吸都畅快了几分。
这种久违的轻松感让她甚至想要大声呐喊,放纵肆意的感觉将她两世以来压抑的心情彻底解放,笑容也愈发明艳。
那种感觉,就好像回到了过去,萧桓不曾出现的过去。
到达终点后沈承君一勒缰绳,望着身后被落得很远的冬夏扬起马鞭:“冬夏!给我将靶位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