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嫣然看着他的背影,心中一片温暖。
傻瓜,我怎么会反悔?
上官锦依依不舍的出了路家,一路上心情颇畅快,只觉天蓝云舒,春心荡漾。耳边回荡着是路嫣然那句“我们成亲吧”,不自觉的嘴角上扬至眼角。“哦,不好意思。”上官锦想着,眼却没留心脚下的路,不小心竟碰到一个年老的婆婆,上官锦忙伸手将老婆婆扶住,问过无事后才道歉走开。上官锦不由的摇摇头,自己定是高兴过头了,路嫣然啊路嫣然,我前世定是欠了你的,要不今生怎么能对你痴迷至此呢?想到从认识路嫣然到她公开在皇上面前拒婚,自己一路走来,真是不易,好在上苍怜悯终于让小丫头开了心窍,上官锦想到这苦笑一下,随即脸上又涌上了一丝狡黠的笑意,此事要趁热打铁,免得那小丫头哪天再头脑一热反悔。上官锦这么想着,便准备朝皇宫方向而去,有了皇上的赐婚,她想逃也不那么容易了。
方如若带着两个使唤的丫鬟百无聊赖的沿街而行,自从上次皇宫自荐反被皇上识破,后来朝堂后庭无人不知,流言斐语也四面飞来,真真羞愧死了。实在是心情烂到头,才携着两个丫头出来走走,也算散散心,一路走来,偶见几个识得的人看见她还对她指指划划窃窃私语。方如若心里压着火,脚下的步子走的更急了,心里暗暗道,总有一日我方如若定要你们刮目相看。拐了巷子方如若望着前面一个眼熟悉的背影不由得停了脚步,脑子中回响着上官兰筹的话“琴音有几分相似,调香的手艺也如出一辙,可惜……他不是朕藏在心中的人,朕对她只是怜惜歉疚而已,你们方家算错了……”方如若紧紧的咬着红润的薄唇,脸上蕴着些怒气,眼底闪着丝丝暗流,“哼”一声冷哼从方如若的鼻中滑出,旁边的丫鬟乐乐忙上前两步观察了方如若的脸色,又顺着方如若的眼光望着向面一个男子的背影:“小姐,怎么了?”
方如若突然温然一笑,双手顺了顺垂在左肩的散发笑了笑:“没事,我突然想到一件事,你们两个却帮我买点胭脂水粉来,一个时辰后在翠玉坊见。”说着便施施然离开了,只留下两个丫鬟一脸呆掉的木然表情。
“乐乐姐?”小红一脸疑惑的拉了拉乐乐的清绿色水袖。
“恩。”乐乐低头思量了一会便笑着说:“小姐既然说有事,咱们就别跟着了,赶快去将胭脂买了,在翠香坊候着才是。”
小红本来就是个年纪小没主意的小丫鬟听乐乐这么说,便转身尾随在乐乐身后出了巷子。
方如若急走了两步,不远不近的跟在上官锦的身后,她心里一边盘算着,一边将贴身佩戴的香囊从贴身内衣中解下,放入长袖之中。
“哎哟……”上官锦正兴冲冲的往向走着,突然听到身后起了几声呻吟声。他四下望了一眼,发现身后不远处有一个穿着鹅黄彩衣的女子,好像跌倒了正费力的从地上爬起来。上官锦轻皱了眉头:“姑娘,你没事吧?”上官锦向后走了几步抬头望着陂着脚走动的女子。
“哦。”方如若心里一阵窃喜,面上却隐忍着不留痕迹:“没事,刚才走的急不小心被绊了一脚。”她说着伸开细长的手指指着近处一块碎石。
“这样啊。”上官锦应了一声“姑娘,走路无碍吧?”他可急着去皇官求皇兄赐婚呢,一刻也不愿耽误了。
“恩。”方如若一边细声应着,一边佯装受伤的样子,眼角的余光偷偷的在上官锦脸上扫了一回。这上官锦,虽然地位比皇上差了点,但论相貌才华,还是人品都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更是好夫婿的上好人选。看他一声声连唤姑娘,想必是没有认出她来吧。
“既然这样,我还有事……”上官锦心切的想要快点进宫。
“公子,这是去哪里呀?”还没等上官锦将话说完,方如若便抢先问道。
“哦,去办点事情。”上官锦只好答道。
“小女子,现在走路不便,公子可否?”方如若没把话说完反而抬起头,浅然一笑,一双清媚的眼睛望着上官锦。
“这?”上官锦好似没太明白她的意思,抬起头时正好迎上方如若的眼睛,一瞬间竟有些愣神。上官锦的心好似漏跳了几拍,等他慢慢回过神来,却觉得胸膛里一颗心在呯呯作响。这眼神为何如此熟悉,就像,上官锦努力的搜索着自己的记忆,一个名子闪入他的心头,让他忍不住颤了一下。
“公子?”方若如见他失神,心里自是一阵愉悦,便伸手轻推了上官锦一把。
“恩?”上官来回过神来,自知失理,赔笑着低了低头,却又闻得一阵异香。这香更像从沉封的记忆里飘出来的,他好像听见一声清脆的巧笑,一身绯红的女子正在花园的秋千上荡秋千,脚踝系着是刻着佛号的银铃,秋千时高时低摆动,银铃儿也随着在风中叮当作响。那女子的漂亮的长发垂至腰际,她口中轻唤着“蓝儿,你快推啊。哈哈哈蓝儿……”她转过脸来说“蓝儿,我要荡得更高。”那张脸便完整的出现在上官锦眼前了,深黑的眸子,精致的脸蛋,还有红润的唇。对,那红润的唇,在阳光下一点点变浓变深,甚至变成了急促的血色,那血色,是识初胸口的鲜红,汩汩不止的鲜红啊。方识初!当这三个字从心上蹦出来的时候,上官锦手心里也是汗津津。
“公子,你没事吧?”方若如复又问了一句。
“恩,没事。”上官锦勉强笑了笑:“姑娘,这是去哪里,顺便的话,我可以送你过去。”
“哦,这样啊。”方若如面不改色道:“既然这样就劳烦公子了我去前面的茶楼,转过巷子就到了。”
上官锦点点头,又见她举步难行的样子,往巷子里望了望,见四下无人便说:“冒昧姑娘了。”说着便伸手扶住方若如往前走。
方若如被上官锦扶着,心里早就乐开了花,身子也自觉的朝上官锦身了贴了又贴。
上官锦将方若如送至茶楼门口,简单闲话两句,便离开了。
方若如站在茶楼门口望着上官锦的背影,眼角升腾起笃定的笑意。
上官锦走过了两条街,脑子里空空的,一抬头竟然发现到了自己的王府。刚想抬脚进王府,又想起好像有什么重要的事忘了。他将脚悬空在王府的石阶上,凝神回想到底忘了什么事了。
“王爷,你回来了。”刘官家正打算带了两个伙计出门,看见王爷在门口便上前行礼道。
“恩。”上官锦应了一声。
“王爷,刚才路小姐的贴身丫头春梅来过了。送了张请贴给你,我让小翠收在你书房桌上了。“刘官家回道。
“春梅?”上官锦低头喃喃道。
刘官家见上官锦低着头,口中念念有词也不好上去过问。又见上官来轻轻点了点脑袋急道:“呀,我怎么把这事忘了?”
上官锦忽然想起来自己是从路嫣然那回来的,路嫣然说要嫁给他,他要去皇兄那求赐婚呢。上官锦不禁一阵懊恼,他怎么能把这事给忘了,说着转身下了王府的台阶,便朝皇宫去了。
刘官家张着嘴想叫住上官锦提醒他信的事,可上官锦一溜烟的功夫便不见了,便只好兴味索然打发几个家奴办事去了。
上官锦进了皇宫,抬头正遇着徐茂才喜眉笑脸的走过来了。上官锦急着进宫见皇上,便朝徐公公点点头,将欲从一行太监旁走过去却被徐茂才一把拉住了。徐公公年纪大概有五十多了,梳着一头银白的长发,弹着兰花指:“哎哟,我说我的王爷,老奴今是老了,你都不拿正眼待我了不是?”
上官锦见被徐茂才捉住了袖子,尴尬一笑,这徐公公自幼便在先皇跟前伺候着,后来又先皇又把他安在皇子宫里伺候着,与皇上锦王爷的关系自是非一般公公奴才可比。上官锦忙笑道:“公公,我哪能看不着你哪,我真有事。”说着扯腿便往前走。
谁知徐茂才并不放手:“王爷,看把你急的。皇上正要让老奴请你去呢?可巧你就来了。”
“哦,是吗?”上官锦沉思了片刻道:“不知皇兄,找我何事?”
“好像是图拓国来了一个使臣,具体怎么回事,老奴嘴笨就学不清了。”徐茂才边比划边说。
上官锦听到图拓国,不禁一愣,难道皇兄开始对图拓动手了。上官锦摇了摇头,他与上官蓝筹毕竟是同胞兄弟,上官蓝筹为人谨慎行事周密,没有万全的准备,他是万不可能兴兵造势的。那图拓国使节来作什么?上官锦思量着,眉梢不由得向眉间收拢,眼睛也微微眯了起来。
“哟,我说王爷,刚才你还急急火火的进宫去,这会怎么又愣上神来了?”徐公公打趣道。
“哦,皇兄现在在哪?”上官锦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