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安若溪需要反应一会儿,才能想起来今夕是何年,混沌的脑袋,还带着宿醉未醒的头疼欲裂,看来学人家借酒浇愁,实在并非明智之举。
暗暗慨叹一声,安若溪下意识的挪了挪动身子,这才发觉全身的骨头,又酸又疼,软绵绵的使不上半分力道。越发的觉得这酒醉的滋味,真的是害人不浅,等等,那在她眼前,慢慢由模糊变为清晰,近在咫尺的放大的俊颜,到底是哪棵葱哪头蒜啊?
望着男人一双水色无边的寒眸,冲着她繁星似的眨啊眨的,安若溪只觉一颗心,像是瞬间被人抛入了千年不化的冰窖里一般,连指尖都渗出一股不寒而栗的感觉来,做梦,她一定还在做梦,这不是真的。
自我催眠这一招,还没有来得及使将出来,安若溪但见面前一张天妒人恨的俊颜上,男人徐徐向外倾吐着优雅的字眼,说的是:“汐儿,你醒了。昨晚睡得好吗?”
男人性感而邪魅的嗓音,温柔的似能滴出蜜来一般,一字一句的钻进安若溪的耳朵里,像被无数只蚂蚁施施然的爬过一样,挠着她砰砰然如敲鼓的一颗心脏,说不清是痛还是麻的触感。
“啊!!!”
安若溪如同刚刚从噩梦中惊醒一般,身子倏地弹坐了起来,双手紧紧拽着锦被,逃一般退到了墙角。
“淳于焉,你怎么会在这里?”安若溪迷蒙的心智,总算是寻回了一丝清醒,咬牙质问道:淳于焉瞧着那如同受惊的小兔子般瑟缩在墙角,紧紧拥住半床锦被的女子,她晶莹剔透的俏脸上,一双黑漆漆的瞳孔,睁得珍珠般大,潋滟的流光,波动荡漾,仿若盛了一汪鲜活的泉眼,仿佛随时都会满溢出来。
“本王怎么会在这里?”
男人轻轻扯开一抹邪魅的笑意,一边悠悠然的开着口,强势的身子,却一边向着墙角瑟缩的女子逼去。“汐儿你不记得了吗?昨夜乃是中秋佳节,人月两团圆的好日子,本王宫中赴宴之后,到凉欢轩来看望你,却被你一把拉住,你我二人,婉转求欢,整整一夜。”
如此一番下流的污言秽语,由淳于焉的口中说出来,却偏偏显得又优雅,又坦然。落在安若溪的耳朵里,却只觉一片火烧火燎,恨不得将一颗脑袋,尽数埋在那薄薄的锦被里,再也不出来丢人现眼,关于昨夜的一情一景,她现在惟记得的就是,她独自一人在院子里喝酒。迷迷糊糊间,好像见到了淳于焉,她一直以为自己是在做梦,原来昨夜的一切疯狂,竟是真的。
“怎么会这样?”
懊恼抓狂的话音,从锦被里闷闷的传出来,安若溪想死的心都有。
这算什么?就在数天前,他还毫不留情的差一点杀了她,而现在,却又可以若无其事的跟她暧昧的调情?他凭什么可以当做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过一样,跟她肌肤相亲,巫山云雨?
抬眸,安若溪直直的望住面前那一张天妒人恨的俊颜,咬牙道:“淳于焉,不要碰我!”
那带着泠泠恨意般厌恶的神情与语气,像一根尖锐的针一般,刺进淳于焉的心底,将他一腔的温柔缱绻,尽数化为乌有,惟剩势在必得的惩罚与占有。
微带粗粝的大掌,狠狠的掐向那一张倔强固执的小脸,逼迫着她对他的仰视,邪魅而残戾的话声,从淳于焉徐徐倾吐而出,说的是:“汐儿你昨夜可不是这样说的。”
“淳于焉,你下流,”
安若溪一口气堵在胸口,差点没上来,噎的五脏六腑,都火辣辣的炙痛。
“本王还可以再下流一点,汐儿你要不要试试啊?”
“淳于焉,”
泛着湿意的嗓音,从咬的全无血色的唇逸出来,千言万语,如鲠在喉,说不出的愤怒与羞耻。
淳于焉望着女子晶莹剔透的脸容上,那种明明着恼的要命,却偏偏又无力反抗的矛盾神情。
“汐儿,你可知道,本王真是爱煞了你这幅任君采撷的娇俏模样。”
“淳于焉,我恨你!”
泠泠恨意,爬满安若溪翻滚如沸水的心房,却不知这样的羞愤难耐,究竟是因着男人,还是怨责自己的不争气。
男人阴鸷残戾的话声,逸出来,说的是:“沐凝汐你尽管恨吧,你有多恨本王,就证明你有多爱本王。”
安若溪只觉无尽的悲凉,齐齐的涌了上来,他说得对,没有爱,哪里来的恨,越是深爱,便越是痛恨。
“淳于焉,我要离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