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晃眼,京城已接近“三伏”的尾声,午后的艳阳高挂晴空,连刚刚倒在院子里的水都被蒸发得无影无踪。无情站在门口,探手抚上小腹,如今,她已经怀孕九个月了,再过不久,小家伙们就会出来和他们打招呼……
想到这里,无情的脸上净是温婉的微笑,倾已经很确定的告诉她了,说她怀的是双胞胎,所以肚子比寻常人要稍大一些。她很开心儿子马上就会有弟弟或者妹妹们了,即使她不在了,傑儿也不会再孤单……
都说孕妇怕热,婉容看着无情额上渗出一层薄汗,立即让云舒和桂玉多加些冰块,好增加殿里清凉的感觉。
“娘娘,您已经站了好一会儿了,还是坐下歇歇吧?”婉容关心的说道。
无情点头,在她的搀扶下慢慢的坐在了软垫上,她确实两腿有些发酸,最近还伴有脚抽筋的情况,多亏了婉容等人的照顾,她才能这么舒服。
“来,娘娘,喝杯温水吧。”
兰秀把水杯递到她手上,主子一直都喜欢喝茶,但是,为了宝宝,她也把这个习惯给改掉了,可见,主子心里有多么重视这一胎!
无情轻啜了一口水,看着她们两人站在旁边,失笑的摇摇头。
“我现在没有什么需要你们服侍的,坐下来陪我聊聊天吧?”
婉容和兰秀互相看了一眼,都坐到了一边。自从她们知道她的真实身份以后,每个人都把她伺候得好好地,唯恐她有丝毫不舒心的地方。其实,她还是以前的她,没有太大变化,实在不必这么小心翼翼的。再说了,若是真的出了事,岂是小心就能避免的?
“婉容,你们怕我,是么?”她笑问。
婉容怔了一下,似乎没料到无情会问这个问题,在她们眼里,主子一直都是个好脾气的人,只是性子冷了一点儿,如今娘娘怀了孕,她们或许是有些惊恐过度,毕竟,就连沈公子和御医们都是一脸担忧的样子,她们又岂敢掉以轻心?
“娘娘,奴婢们并非怕您,而是担心您的身子……”
婉容担忧的目光落在她高高隆起的腹部,眼看着时间愈来愈临近生产,她们的心更是提到了嗓子眼儿。
无情抚摸着肚子,在药王谷,她发誓,要让所有伤害过她的人xue||债xue||偿,如今,张曦月受到了应得的惩罚,只剩下那个男人……
一抹忧愁爬上她的眉宇间,想当初,因为他拿傑儿来要挟她,她迫不得已,不得不答应再次生下他的孩子,那一刻,她心里的恨到了极致,就连肚子里的那块肉也被她一并恨进去了。可是,渐渐的,她能感受到腹中小生命一天一天的茁壮成长,她心底的恨也跟着消散。无论她再怎么讨厌皇甫昊辰,她的孩子都是无辜的,因为他们的身上,同样也留有她的血,是她生命的延续……
宝宝们,请你们相信,妈咪是爱你们的,无论妈咪能不能活着看到你们,陪伴你们,妈咪都会永远守护着你们……
“娘娘?”
见无情眼底蔓延起悲伤,兰秀的眼眶也跟着泛红。
主子这么好的人,为什么上苍要这样折磨她?太子殿下才刚刚和她团聚不久,怎能再次经受失去母亲的伤痛?
无情眨了眨眼睛,敛去眼底的湿意。倾告诉过她,说她现在的情况不错,她怎么能在这里自己吓自己?
“你们别担心,我现在的身体状况挺好的,至少不会动不动就见红。我想,宝宝们也不会舍得让我受苦的。”
不是说母子连心么?那她的宝宝们一定会和傑儿一样,是这个世界上最贴心的孩子!
就在这时,云舒走进来告诉她们,午膳已经准备好了,问是否要传膳。
“当然要!可别让娘娘她们母子饿着了。”
婉容掏出手帕擦去眼角的泪,和兰秀一起布膳。无情在桂玉的帮扶下,走到桌前坐下来,然后望向她们。
“今天这里没有主仆,只有朋友,我一直把你们当成很亲的人,都坐下一起吃吧!”
众人面面相觑,大家你推着我,我推着你,没有一个人敢先坐下来。见状,无情索性放下筷子,故意板起俏颜。
“你们是要我也陪着你们站着吃么?”
说着,她当真要起身,吓得婉容和兰秀赶紧走过去轻轻的压住她的肩。
“娘娘别动,奴婢们坐就是了。”
语毕,她朝其他人递了个眼色,大家都拘谨的坐了下来,看他们一个个都紧张的样子,无情“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不过是要你们陪我一起吃顿饭而已,何必弄得如临大敌似的?”
闻言,大伙儿都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虽然以前她们也曾经和无情一起吃过饭,但那毕竟是四年前的事情了,现在再做同样的事,自然会有些不习惯。
婉容看了看在场的诸人,然后夹了一块鱼肉到无情的碗里。
“娘娘,多吃点儿鱼肉,对身子好的。”
无情感激的看着婉容,她的关心,她一直都明白,也为自己有这样忠诚的侍女而欣慰。
“谢谢你,婉容,大家一起吃吧,不用特别照顾我的。”
“那怎么行?您可是主子呢!”云舒惊呼着。
无情轻摇螓首,说:“我刚才就说过了,今天这里只有朋友,没有主仆,我们大家难得像现在这样一起吃饭,晚点儿,我再和大伙儿说几句心里话。”
众人面面相觑,每个人的心里莫名罩上了一层不安的预兆,就连吃饭也是食不知味,无情席间凝重的神情更是让这顿饭变得让人难以下咽。
明明可以谈笑风生的午膳此刻笼罩在一片迷雾之中,没人知道无情想说什么,心里却直觉的抗拒她要说的话。奈何她是主子,他们只能洗耳恭听。
撤掉饭桌后,她先是看向兰秀,这个她穿越过来以后,第一个认识的人。
“兰秀,谢谢你一直陪在我的身边,不离不弃,就是在我最困难的时候,你都守着我,谢谢你。”
“娘娘,说什么呢!奴婢是您的陪嫁丫鬟,理所应当的伺候您,您这么说,是不要奴婢了么?”
小丫头站起身来,跪在她面前,泫然欲泣的样子惹来她的心疼,她只是摸了摸兰秀的脸,接着,她看向婉容。
“婉容,你是我进宫后遇到的第一个好人,没有因为我被废除后位而看不起我,反而还处处宽慰我,帮衬我,我也谢谢你。”
“娘娘……”
听到无情这么说,婉容也跪了下来。
“至于云舒和桂玉嘛,你们两人也为我的宫中生活带来很大的乐趣,桂玉烧得一手好菜,宫宴藏毒一事又救过我的命;云舒勤奋好学,这点难能可贵,你们也都是我很得力的帮手。”
“娘娘,我们……”
云舒和桂玉跪在地上,哽咽的说不出话来。
“至于小礼子嘛,算是咱们宫里的掌事太监,凡是都处理得井井有条,没让我操什么心。过去这四年里,你对傑儿照顾有加,我铭感于心。”
“娘娘……”
小礼子眼含热泪,匍匐在地上,半晌没有起身。
无情的目光停留在她们身上,未来自己还有多少时间,她不知道,但她不得不把照顾太子的重担再次托福给她们……
“无情在这里恳请各位答应我一件事。”
“娘娘有话请讲,奴婢们赴汤蹈火,在所不辞!”婉容坚定的说道。
她缓缓的把手放在肚子上,脸上的忧虑不曾散去,似乎只有感受着这个孩子,她才有勇气说完接下来的话。
“万一……万一我有什么不测,请你们一定要代我照顾好这几个孩子,拜托你们了!”
她也不想哭,但是,伤情的感受控制不住泪珠的滑落,她也不愿意把事情往最坏的方面想,但总要有所准备,不是么?
“娘娘,您不会有事的!”兰秀急急的说道,主子这种交代遗言的感觉让她的心升起一股离别的恐慌。
“呵呵!”
无情但笑不语,自己的身子自己最清楚,她要趁着自己还好的时候,把所有的事情都安排好。
殊不知,她脸上的苦笑刺痛了在场所有人的心。
“娘娘,皇上、王爷、沈公子和御医们都在想办法让您平安生产,请您不要说这种不吉利的话啊!”云舒哭道。
无情抿了抿红||chun,再度出声。
“如果你们不想我继续说下去,那么,现在就答应我的请求!”
她的语气很强硬,没有半分回旋的余地,大伙儿互相看了看,最后,还是婉容开了腔。
“奴婢们……答应娘娘便是,也请娘娘……为了太子和尚未出世的孩子保重身子!”
听到她们的应承,无情觉得心里放松了很多。这些都是她信得过的人,再加上淑妃和昊明那边,也就万无一失了……
宝宝们,妈咪很抱歉不能尽到做母亲的责任,但是,妈咪会为你们安排最好的生活!也许,皇甫昊辰也会替她爱他们吧?
按照以往的习惯,无情午膳过后会去散步,为了防止她出危险,沈倾只允许她在偏殿的范围内走动。
约摸一刻的功夫,昊辰也来到了偏殿,他站在门外,看着她挺着与自己身子不相符的肚子,总觉得触目惊心。因为她的强烈要求,再加上诊脉结果,沈倾同意让她多下||chuang走走运动,只是时间不宜太长,若是觉得哪里不对,要立即卧||chuang休息。她虽笑他们穷紧张,但也欣喜于他们对自己的关心。
抬眼,明媚的阳光映衬的整个院落一片金黄。她的手扶着腰,漫步走着,呼吸着庭院里的花香气息,感受着自然的美好,仿佛方才的阴霾也跟着一扫而空了。然而,门外的那个男人……
站在门口的昊辰知道她看到了自己,可她只是别开头,就像看到陌生人的眼神,深深蛰痛了他的心。
到底,要过多久,才能再看到佳人为他而笑?
“皇上,您何不进去看看娘娘?”肖德胜问道。得知了无情的真实身份后,他们对她的态度可谓是恭敬有加。
昊辰的嘴角扬起一抹苦笑,他何尝不想进去?但他更不想惹她不开心,所以只能在这里默默地注视着。
婉容等人看见昊辰在门外站着,也为他的痴情而感动。就算皇上以前真的做错了什么,自打主子怀孕之后,他就一直对主子嘘寒问暖的,包容主子和太子的坏脾气,她们也希望主子能够原谅皇上。
“娘娘,皇上这样让人看了好心疼……”兰秀斗胆上前,弯腰在她耳边道。
无情抬眼望去,只看到他的俊颜勾起一抹优美的弧度。似安抚,似心疼。都已经过了这么久,他还是不肯放弃,坚持每天都要来看她。哪怕只能站在门口,得不到她的一句关心,他也毫无怨言。
“婉容,我累了,扶我进去吧。”她敛了敛心神,平静的说道。
婉容等人互相看了一眼,无可奈何的将她扶到软榻上歇息。这张双人软榻是昊辰特意命人准备的,用番邦所进贡的白玉制成,冬暖夏凉,躺在上面很是舒服,且具有安神辟邪的功效,尽管如此,昊辰怕她觉得硬,就在上面铺了他去年秋猎得来的虎皮,为的就是能让她休息的更好。
“娘娘,喝杯水,润润喉吧。”
云舒倒了一杯水给她,除了婉容和兰秀以外,其余人全部退了出去。无情本想好好歇息一下,可是一闭上眼,脑子里浮现的就是昊辰俊美的容颜。
这些天来,他的关心,他的爱,她都能感觉,只是,她却没有再去接受的勇气。她该怎么办才好?
就在她迷茫的时候,肚子里的小家伙们狠狠的踢了她一下,似乎在抗议着什么。无情笑了笑,这样奇妙的感觉,自四年前发生的那件事后,她以为再也不会有……
宝宝们,你们也想见父亲了么?
她的纤手轻抚着肚子,仿佛是在安慰孩子们。
“兰秀,去请皇上进来吧。”她吩咐着。
殊不知,婉容和兰秀因为她的这句话十分高兴。主子既然肯见皇上了,那么他们之间的关系一定会有所进展!
此刻,站在门外的昊辰转身欲离开,却因为听到了婉容的声音而停住了脚步。
婉容欠了欠身,笑着说:“皇上,昭仪说想见您。”
闻言,昊辰瞪大了眸子,他没听错吧?情儿要见他?会是真的么?
虽然心里还有这疑惑,但是他的身子却不由自主的跟着婉容走进了屋。一进门,看到的就是无情慵懒的睡在软榻上的模样,惹得他恨不得马上抱着她,告诉她自己心里的一阵柔情。
婉容和兰秀见他们互相凝视的样子,都退了出去,好留给他们宁静的空间。无情想要坐起身来,昊辰赶忙一步上前,伸手扶着她,将所有的重力都揽在自己身上,让她慢慢的坐起来,然后又体贴的拿了一个软垫给她靠着。
“坐吧。”
她拍了拍身边的位置,示意他坐下,这样的示好让昊辰觉得有些受宠若惊,犹豫着都不敢靠近她。
“我……真的可以坐么?”他紧张的问道。
无情被他惶恐的样子逗笑了,却又很快的故意板着脸。
“除非你不想。”
她从来不知道,皇甫昊辰也会紧张,会害怕,她一直以为他是高高在上,不会失去冷静的一个人,而他现在的改变,全是因为她……
话音未落,昊辰立即轻轻的坐在她旁边,他很想伸手搂着她,但是他不敢逾矩。反倒是无情轻叹了一口气,缓缓的靠在他怀里。直到意识到怀里的软玉温香是真实的,他才敢放肆的搂着她。
“为什么?”她轻启朱||chun,平静的问道,令人猜不透她的心思。
“什么为什么?”
无情身上传来的馨香令昊辰着迷,他没来得及意会她的话。
“我已经不爱你了,为什么你不肯放弃我?”她问。
听到她说她不爱他,一股锥心之痛自他的体内蔓延开来,只是,这又怪得了谁?
“因为我爱你,不想失去你。”
他的下巴顶在她的头上,厮磨着她的秀发。过了好半晌,无情自他怀里抬起头来,眨着明亮的大眼看着他。
“难道不是因为不甘心?”她又问。古代的男人总是将女子当成自己的所有物,附属品,他把她当成什么?
昊辰被她的问题弄得拧起了剑眉,他小心的掌控着力道,握紧她的双肩。
“我要你,从来不是因为不甘心!而是因为我发现了自己的情感所在……”
是的,她桀骜不驯,或许打从第一眼看到她,他的心里就有了她的存在。尽管那时的她并不漂亮,可是她清冷孤傲,才思敏捷,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最重要的,是她有一颗善良柔软的心。只可惜,当时的他被仇恨所蒙蔽,看不到她的好,才会做出了许多伤害她的事,逼得她以死亡来离开自己……
到了他们再相遇的时候,明明她给过她那么多的明示暗示,他也不曾仔细思考过,或者给她一个解释的机会,仍然用最残忍的手段逼她就范,是他,毁了自己一生最值得守护的真情挚爱……
望见昊辰眼里的痛悔,无情就知道自己勾起了他不好的回忆。
蓦地,小腿上传来一阵抽痛,无情蹙起细眉。见状,昊辰立即伸手给她按摩,力道十分轻柔,就好像她是易碎的瓷娃娃般,小心呵疼。
“你……”
这一刻,她的心里一酸,说不出话来。堂堂的国君,居然肯为她做这种小事,说不感动,那是骗人的……
“怎么样?舒服么?还痛不痛?”他关切的问道。这一招可是他特意从沈倾那里学来的,为的就是以备不时之需。
无情摇头,直到疼痛感缓解了,他才不舍的收回了手。
“你真的爱我么?即使……我无法再爱你……”
这话是真的,她害怕再对他交心,害怕自己又落得心碎的下场。那样的痛苦她品尝一次也就够了,如果还有第二次,她甚至不知道自己还有没有勇气再活下来!
爱一个人好累,恨一个人更累,那么,不恨,是否亦无爱呢?
昊辰慢慢的闭上眼睛,咽下心底所有的苦,心疼她的害怕,是他叫她变得对爱情不再抱有希望,是他自找的,怨不得别人……
“是,就算你这辈子都不再爱我,我还是会陪在你身边,做你一辈子的依靠!而且……”他笑着顿了顿,继续道:“我相信,我一个人的爱,够我们两人用一生的!”他笃定的保证道。
殊不知自己的这句保证叫无情流下泪来,也惊慌了昊辰,不管身上衣料的名贵,直接就给当成手帕为她拭泪。
“情儿,你别哭啊!”
他不知道自己哪句话说错了,惹来佳人垂泪,尽管沈倾和他说过,孕妇的情绪一般都不稳定,但是先前不都还好好的么?
“皇甫昊辰,答应我一件事,好么?”
她拉着他的衣袖,楚楚动人的样子看得昊辰一阵心疼。别说是一件,只要能让她重展欢颜,就是十件、百件,他也愿意!
“你说。”
无情闭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气,然后又睁开眼,定定的看着昊辰。
“倘使……倘使我出了什么意外,请你……帮我照顾孩子们。”
“不!”
她的请求刺痛了昊辰的心,尤其是这种临终托孤的悲哀更是让他接受不了!她好不容易回到他身边,他怎能再失去她?
“皇甫昊辰……”
“你什么都被说!我不会答应的!”
他皱着剑眉,动怒的站起身来,背对着她,不想让她看到自己眼神里的惊恐和慌乱。
“皇甫……”
她还想说些什么,可是,肚子传来的不适让她蹙起柳眉,她开始急促的呼吸着,绝丽的面容也覆上一层苍白,额上也开始冒汗。只是这些让背对着她的皇甫昊辰兀自沉浸在自己纷乱的思绪里,没能注意到她的不舒服。
“情儿,我不会答应的!你听见没?我不会……”
他猛然转过身来,看到的就是无情手捧着肚子不舒服的样子,顿时也被她的脸色吓得发白。
“皇甫……”
她叫着他的名字,伸出手,昊辰赶忙上前,想也不想的就握住。
“来人!快来人哪!宣御医!快宣御医!”他大吼道,眼神慌乱无主,恐惧也渐渐淹没了他的理智。
站在门外的婉容和兰秀等人都立即跑了进来,看到无情下体流出的xue||水,她们都惊呆了。
“宣御医!宣御医哪!”
这声大吼唤醒了所有人,大家都各自行动起来,就在昊辰将无情打横抱起的一瞬间,无情使出仅剩的力气拽住他的衣服。
“答应我……求你……答应我!”
她恳求的眸光闪烁着丝丝水亮,就是这么一个小小的要求,他也不愿意成全她么?
“情儿,没事的,你不会有事的,别乱想!”
他想安抚她,却没发现自己比她更紧张。在无情昏迷的前一刻,映入她眼帘的,是那双缱绻而又忧心的明眸……